第一百二十二章 暮光列車
「所以我還是不明白，」原梟站在任華裳私人飛機下面，摩挲著下巴上並不存在的鬍子，說道，「你為什麼要把這玩意噴塗上海綿寶寶塗裝。」
任華裳腳步一頓，臉上一紅，還好臉上帶著面具，沒有被看到這一幕。「數你話多，趕緊登機。」任華裳嫌棄的扭過頭，率先登上了印著海綿寶寶和派大星的私人飛機。
「有錢人癖好都這麼奇怪嗎？」原梟不死心，緊接著問還沒上飛機的但丁。
「咱們倆一個比一個窮，我就不明白你問我有什麼意義。」但丁嘆了口氣，有時候他還是更希望原梟時刻都是戰鬥狀態，普通狀態嘴也太欠了......
最後只剩下了孫海青，原梟收起了玩鬧的架勢，嚴肅地對著她說：「上了飛機就沒有回頭路了，準備好了嗎？」
孫海青臉色還是有些發白，但是語氣卻很堅定：「我不會後退，不會害怕，我會成功的。」
原梟點了點頭，扭頭上了飛機。
這一趟任務，不僅是孫海青的自我證明，更是原梟的自我救贖。作為一個永遠都不喜歡虧欠別人的人，在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孫海青陷入險境之後，原梟雖然表面不說，但是內心總是感覺有所虧欠，他總覺得應該補償孫海青一些東西，而進入獵魔人工會，或許就是最好的補償。
......
任華裳今天穿的是一件紫色的長款風衣，到了飛機上自然地脫了下來，裡面是有著紫色巴洛克花紋的修身襯衫，襯托出了她姣好曼妙的身形。任華裳隨意地拿起了一本飛機座椅上的書，名為《長日將盡》，旁若無人地開始讀書。
原梟、但丁和孫海青分開散落坐在飛機座椅上，剩餘的空間仍然綽綽有餘，這架飛機嚴格意義上作為私人飛機有些太大了點，估計至少能裝下三十到五十人，還有著不小的貨艙，都可以完全當運輸機來使用了。
「那個，長官，」原梟賊兮兮地趴在座椅背上，看向任華裳正在看的書籍，「這本書好壓抑的，你真的要在出任務之前看嗎？」
任華裳沒有抬頭，一邊翻著書頁一邊回到道：「你想說什麼？」
「我覺得作為一個小隊，我們還有很多應該做的準備工作，比如說決定誰是隊長......」原梟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立馬狗腿地說道，「當然了，在我們這個小隊里，唯一一個有資格擔任隊長的自然就是長官您了，我相信不會有任何人反對，如果但丁敢說半個不字，我絕對抽他丫的。」
「還有呢？」任華裳仍然在閱讀著史蒂文斯的曲意逢迎和冷漠無情，輕聲回問道。
「還有，我們應該互相交換一下能力信息，方便配合，不是嗎？」原梟微笑著說道，毫不在意屁股上挨了但丁狠狠的一腳。
任華裳終於合上了書，起身走到了小吧台的位置，熟練地從小柜子里拿出了一支漂亮的紫韻酒杯，給自己調了一杯乾馬提尼，這才看向了原梟。「你想知道我的能力？」
場面一時間有些冷凝。
「是的。」原梟收起了笑容，認真地給出了肯定的答覆，莊嚴地就像在婚禮現場說出的那句「ido」。
「然後呢？」任華裳抿了一口乾馬提尼，窮追不捨地問道。
「當然是為了團隊大和諧，更好更快地實現團隊發展，提高團隊的凝聚力和戰鬥力，在保證任務完成的同時，體現新時代獵魔人的良好精神風貌，為其他的團隊樹立一個完美的精神偶像典型，讓您的光輝偉岸形象深入更多人的心中！」原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完了這一大段串詞，成功刷新了但丁和孫海青對這個人無恥程度的認知。
「除此之外呢？」任華裳好像一點也不著急，搖晃著手中的杯子，慢悠悠地問道。
「為了在必要的時候，能夠殺了你。」原梟攤了攤手，說道。
「噗！」孫海青在後面直接把剛剛喝進嘴裡的水噴了出來，不斷地咳嗽著，但丁嘆了口氣，過去給她拍了拍後背，淡定地表示這都是小場面，你還沒見到這貨對著君鎖說老了是不是那玩意也不行了的時候，表情有多麼的認真欠揍，結果下一句就是，或許等你再老一老，我就會殺了你，把你的一切拿走。
但丁表情有些複雜地看著原梟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殺我？」任華裳沒有嘲諷似的哈哈大笑，也沒有因為感覺到被侮辱而氣急敗壞，而是用一種學究態度繼續問道，「為什麼要考慮殺我呢？我死了會帶給你什麼好處？」
「必要情況下，殺掉你是最好的止損辦法。」原梟橫七豎八地躺在座椅上，說著恐怖的計劃，「殺完你之後，我會設計讓但丁來到現場，然後殺了他偽造成你們同歸於盡的局面，然後恐嚇孫海青給我保密。回去之後，藉由此事公開譴責君鎖的能力，居然讓總部的特派員在一個『臨』階任務中死去，然後我會以事情的真相作為底牌，接管君鎖原本掌有的一切。」
場面再次寂靜。
這一次，就算是但丁也有所動容。
因為這完全可行。
就在但丁考慮要不要提前出手幹掉這個滿腦子危險想法的傢伙時，原梟和任華裳突然一同大笑起來。
原梟的笑聲豪邁清冽，任華裳的笑聲悅耳鏗鏘。
原梟聲音越來越大，任華裳不落下風的繼續提高音量，直到整個機艙都開始回蕩著恐怖的笑聲，任華裳手中的酒杯開始震顫碎裂，笑聲才戛然而止。
「我都是開玩笑的，你當我放屁就好。」原梟雙手合十，微微低頭。
「我知道你是開玩笑，會當你放屁的。」任華裳把手中的酒杯放到了吧台上，走過去坐到了原梟的對面，「但是你的問題，我好像也沒有什麼拒絕回答的理由。」
兩位心機深厚的主兒在進行了一輪潛在的交鋒后，終於是把話題拉回了正題。
「我的罪宗能力是傲慢——『暮光列車』。」任華裳看著原梟，平靜地訴說著自己的能力，「『萬千世界的琉璃光采，僅僅存在於她的目光，而這目光，便是那殘暮的永恆時間，如同沒有盡頭的列車，帶走天地間的一切』，這便是我的箴言，具體的能力嘛，你可以理解為，我看你一眼，你便死了。」
原梟瞳孔收縮了一下，立馬恢復如常，笑著說道：「那你不是無敵了？直接瞪深淵議會那些惡魔君主一眼，咱們就都省事了，我回家種地，你回家奶孩子。」
沒有理會原梟的譏諷，任華裳優雅地翹著腿，繼續說道：「打個比方，我可以讓我看到的任何事物，坐上我規定好路線的『列車』，這趟『列車』永無終點，又重如千鈞。」
「那你豈不是連時間都可以封鎖？」原梟有些頭疼，怎麼還有這種變態能力，「你直接和我說你無敵了其實是一個道理。」
「目前還不太可以。」任華裳攤了攤手，非常地誠實，「我現在只能讓具象化的東西坐上我的列車，比如你的肌肉細胞，你的眼球，你的喉嚨，你的一切，我都可以讓它們永遠呆在『列車』上，但是像是時間、概念、思想、意識諸如此類的『形而上』的東西，我目前還做不到，不過，早晚有一天，我可以做到的。」
原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因為他和但丁都已經親身體會過這種能力的恐怖之處了。
再舉個詳細的例子，任華裳對原梟的喉嚨使用「暮光列車」，把原梟的喉部肌肉送上了這趟沒有終點的「列車」，那麼他的喉部肌肉就會永遠循環在這趟路線規定好的「列車」上，永遠只能發出相同的聲音，除非任華裳移開目光，否則這就是永恆。可以想象，如果用在戰鬥中，敵人只能機械地維持一個動作，那還不是等同於一頭待宰的豬？
但是，世界上沒有完美的造物，包括上帝，也包括罪宗能力。雖然這個能力的效果極為恐怖，但是局限性和副作用都很大，最大的局限性就在於，這種能力的施展必須要通過目光的照射，一旦看不見敵人就無法施展。而任華裳臉上的面具也正是為此而做，眼部看似封閉，但實際上有著光學鏡片，可以看到外界，這樣就可以在實際戰鬥中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副作用，就更加可怕。
「你這玩意就沒什麼副作用？」原梟不死心地問道。
「自然有。」任華裳無所謂地說道，「把其他東西送上列車，並不是和平的，我會因為這些東西的反抗，而對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根源暗傷，所以別看我比你年輕，說不定還會比你早死兩年。」
「借您吉言，別兩年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原梟嘴上垃圾話，但是心裡對任華裳的實力評價又上升了幾個層級。
就在一行人談話聊天間，一些東西，也悄然地盯上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