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廁所魅影

第223章 廁所魅影

第223章廁所魅影

監舍裡面一片漆黑,早已過了熄燈就寢的時間。張爺的床鋪在房間內側,避開了大門獄警的視線。他揣著打火機,上下打量著我,好像看一個怪物似的。我一時間莫名其妙,自己前前後後被關了將近兩個月的禁閉,又被毒打了不止一次,能夠撿回來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豈料一回到監舍,張爺就叫我脫衣服,我實在弄不懂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叫你脫你就脫,還愣什麼?」

一旁的絡腮鬍子顯然不耐煩了。我留意到他臉上諸多淤青,暗道他們在外面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不禁心生惻隱。我雖然弄不懂張爺的想法,但他叫我脫,一定有他的道理。我自從禁閉室走出來,還未洗澡,渾身臟臭得不行,他們大概怕我污染了監舍的空氣。我略微遲疑了片刻,終於開始脫了起來。

當我把髒兮兮的外套脫掉以後,張爺急忙一把搶了去,開始用打火機仔仔細細地照了起來,並且不停地用鼻子嗅來嗅去,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或者氣味兒。

我臉色頓時變得尷尬而鐵青,暗道張爺他老人家不會好這口吧?我再也不敢往下想,渾身得瑟地厲害。監獄裡面常常出現**的事情,大傢伙都已經心照不宣,甚至有一部分犯人還相互「滿足」,這讓我時常感到一陣惡寒。那些**者一靠近我,就會被我揮著掃帚趕得遠遠的,我十分厭惡這種事情。當然,我不願意加入他們的「陣營」,他們倒也不會勉強,畢竟監獄里有張爺罩著我。但是此時此刻,如果張爺本人需要,我還能拒絕嗎?

「沒有」張爺遺憾地搖了搖頭,又道,「繼續脫」

一旁的絡腮鬍子顯然也困惑不已,但他仍然認為張爺的每一句話都必須遵守。於是又揪住我的肩膀,輕輕地在我腦袋邊上耳語道:

「兄弟,真是為難你了,快脫吧——」

我看見他的臉上也升起了一抹極不自然的神色,絡腮鬍子第一次用機警的目光望了望張爺,大概也開始懷疑對方的性取向問題。

沒有辦法,我擔心獄警發現我們,又得被關禁閉。再也不敢有所遲疑,急忙咬了咬嘴唇,眼眶滿含著屈辱的淚水,心裏面暗道:張爺,你要幹什麼就干吧,動作利索點兒就好——

我繼續一件一件脫掉身上的衣物,最後只剩下了貼身的四角內褲。張爺像剛開始那樣,一件一件地翻找起來,他不停地用鼻子嗅來嗅去,表情卻沒有絲毫的猥褻,而是十分嚴肅的樣子。我不知道他老人家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屈辱地咬著牙,默默忍受著這一切。

直到最後,張爺又搖了搖頭,目光居然停留在我的四角內褲上面

我完完全全汗顏了,絡腮鬍子也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張爺,大概難以置信。這時候,張爺突然開口道:「唉,怎麼可能沒有呢?」說完又指著我,繼續道,「你,過來」

我?

張爺的命令難以違抗,我只得像大姑娘第一次上花轎,扭扭捏捏地移了過去。我用雙手護住要害部分,十分警惕地望著張爺,心中終於忍不住暗罵道:死老頭子你若真敢亂來,老子跟你拼了

想到這兒,膽子立馬壯了不少。張爺雖然威嚴無限,但他畢竟是個上了年紀的乾巴老頭,老身子骨哪裡經得起我這個年輕小伙的「蹂躪」?怕只怕旁邊的絡腮鬍子與張爺同流合污,那麼我就完全沒有勝算了。只不過絡腮鬍子的神色窘迫,他好像不好這一口。想到此處,我稍稍放心一點了。

我提心弔膽地靠近張爺的床鋪,他又面不改色地說:「坐下來。」

我猶猶豫豫地坐在床沿上面,內心的忐忑難以言明,簡直如坐針氈。我用餘光打量著張爺,看他又換了一個打火機,橘黃色的火苗在出火口跳躍著,像暗夜裡的魔鬼獨舞。我越發覺得張爺的面目令人心生寒意,他突然把乾巴巴的小腦袋湊過來,又在我的身體各部反覆嗅聞起來。

最後,他的目光忽然在我的手指尖停了下來,他一把握住我的手,用打火機照耀著,開始莫名其妙地撥弄我的指甲。他像是在尋找什麼金貴的寶物一般,在我的指甲裡面反覆查看,直到他在我的小拇指發現了什麼,突然兩眼放光,用兩根雞爪般的手指從我的小拇指甲內側捏出了什麼。我和絡腮鬍子都禁不住好奇湊了過去,竟發現他的指頭上面捏著一根寸許長的髮絲

「終於找到了」張爺凝神望著手中的髮絲,略帶興奮地低吼道。

我禁不住在心裡疑惑:難道張爺有戀物癖?

「好了,你們回去休息吧」張爺最終淡淡地吐了一句,整個人如釋負重,嘆息了一口。我簡直如獲大赦,急急忙忙收羅了自己的衣物,並在第一時間閃開,摸黑回到了自己的床鋪。張爺熄滅了打火機,監舍裡面又恢復了死氣沉沉的黑暗,只不過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令我感到厭煩。大多數犯人由於白天承受了過重的體力勞動,基本上回到監舍以後,連澡也不洗,就陷入了酣然夢鄉。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感覺到整個身體瘙癢難耐。我掐指一算,自己差不多兩個月未曾洗澡了。我悄悄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貓著腰,偷偷地朝著廁所的方向潛去。

整個南區一個有五個監舍,都是整齊地排列著。監舍的門口是一條黑黢黢的長廊,長廊盡頭則是浴室和廁所。說是浴室,其實只不過是幾個自來水龍頭。上屆典獄長在任的時候,監獄裡面還會間歇性供應熱水,但是自從現任典獄長任職以後,我們基本上看不見熱水冒出的騰騰白霧了。

我躡手躡腳地穿梭於幽幽長廊,像個暗夜魔鬼似的,惦著腳尖,一步一挪。我害怕被長廊左側,鐵絲網外面執勤的獄警發現,這個時候,如果被他們逮著我還在像個鬼魂一樣遊盪,又得挨上一頓狠揍。然而當我剛走了十幾步的距離,突然有一抹極其刺眼的手電筒光朝我射了過來,我聽見有人大叫:

「幹什麼去?」

「我——我去洗澡。」我有點兒怯意地回道。

但是那個人沒有理會我,很快朝我走近,他隔著鐵絲網用刺眼的手電筒光照著我的臉。我一下子被強光弄得睜不開眼睛,急忙用手背護住眼睛。

「哦?小強,是你呀?」獄警略帶驚奇地說道。他大概認出我了,因為我被關了將近兩個月禁閉還能夠活著出來,這個消息在監獄裡面已經廣為流傳了。獄警們甚至給我起了一個難聽的外號,叫做「打不死的小強」,簡稱小強。

「嗯,我去洗個澡。」我急忙回道,心裏面期望這個獄警千萬給個面子,不要去典獄長那兒打小報告,不然我這次真的死定了。

只聽他用一種略帶同情的口吻說道:「哎呀,都這麼晚了,動作麻利點」

我趕緊點頭哈腰,如獲大赦一般,忙道:「謝謝謝謝」說完便一溜煙似的朝走廊盡頭的廁所奔逃而去。

也不知道是我產生了幻覺,還是真有其事。當我越發靠近廁所的時候,突然瞥見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飄」進了廁所。我心裡一陣「咯噔」,心知這所監獄裡面死了不少人,每每夜裡,常常會有一些神出鬼沒的黑影穿梭其間。當然,就我個人而言,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之前都是聽那些「老字號」講過,也沒有相信。

我不知道哪兒來得勇氣,暗道死就死了吧,他娘的,兩個月沒洗澡,比死了更難受。我就算做鬼,也要做一個「乾淨鬼」

想到這兒,終於略微地平衡了一下心理。但是那股子發自肺腑的恐懼之情還是充斥於我的腦海。廁所里熄燈之後全是一片黑暗,我怕得就是這點。我不得不摸黑走到浴室,然後扭開水龍頭,摸黑洗一個澡。萬一要是洗著洗著,一隻滑溜溜地手伸過來摸我?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像一隻膽小的鼴鼠尋找食物,悄悄地推開了廁所的門,小心翼翼地潛入進去。廁所裡面一片漆黑,比我想象中更黑,簡直伸手不見五指。我憑藉自己的記憶,花了幾分鐘時間,終於摸到了水龍頭的開關。我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輕聲罵道:

「奶奶的誰敢妨礙大爺洗澡,老子教他好看」

我說這話完全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我決心速戰速決,很快脫掉了貼身衣物,扭開水龍頭,任由冰涼的自來水「嘩啦啦」地朝我淋下來。我一開始還在冷水衝擊之下瑟瑟發抖,但是過了一分多鐘,我終於適應了自來水的溫度,開始伸手揉搓起來。

二個月來,我的身體黏上了厚厚的一層污垢,我用力揉搓著,直到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被我弄得火辣辣的生疼,我這才哼著小曲兒,愜意地關掉了水龍頭。

當我把貼身衣物穿好以後,廁所盡頭的坑道突然亮起了一抹橘黃色的光暈。我心中大驚,正欲拔腿逃跑,突然聽見坑道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慢著」

我這才想起這聲音不就是張爺嗎?他怎麼在廁所?難道方才那個「飄」進來的黑影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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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趕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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