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生孩子
林意這一聲抱歉宋司月沒有聽到，她只知道自己等了好久的媽媽終於回來了，她也是有媽媽的人了。
不過怕她再偷偷走了，當天晚上宋司月非要抱著林意的胳膊才肯乖乖睡覺。
而被宋司月這樣纏著的林意，內心自然是甜蜜又帶著些許的心酸。
這樣可愛軟萌的女兒，她怎麼就錯過了呢。
到了這時，林意才不得不反省，自己是不是對比其他女人，對於自己的骨肉太過冷血了一點。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林意那時是非常抗拒要孩子，到現在她還記得她半推半就地任由宋景深繼續下去后沒多久她發現了自己懷孕時的無措，她心裡自然是知道那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懷孕，但又在心裡默默祈禱著，不要那麼快懷上孩子，再等一等……
可是生理上的規則她是違背不了的，或許那個時候她正是被這一無法輕易反抗的規則感到絕望了吧。
後來又是經歷過擔心打胎太疼，又想讓它消失，又怕自己受傷的擔憂，林意便對腹中的孩子沒有什麼感情。
再到後來，梁歆芙將她保護得很好，知道她註定是要和孩子分開的，所以用了一切辦法讓她不對這個孩子產生留戀，後來她離開了後到國外上學，也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來她是生過一個孩子的媽。
而在那時，她也以為自己是可以忘掉這個孩子的。
可現在宋司月依偎在她身邊，她回想起那時的感受，就知道自己那時的想法是有多天真了，這麼可愛香甜的女兒，她怎麼可能讓給別人？
媽媽回來了的事情，宋司月小朋友第二天就十分高興地告訴了宋司衍。
結果被他冷臉以待。
宋司衍其實不是個多容易接近的小朋友，年紀不大，倒已經學會了「酷」這個詞，酷酷的小臉總是一副難以接近的模樣，只有和他一起長大的宋司月才能自動忽略他這冰冷的氣場。
「對了，我的媽媽已經回來了，你的爸爸為什麼沒有回來呢？」宋司月小朋友滿是奇怪地問，語氣里一派天真。
這怪也怪他們倆情況相同，宋司衍沒個爸爸，宋司月沒個媽媽，他們的去向總要解釋，而且問的人也是十分熟悉的。
於是他們的套路就是一樣的，爸爸/媽媽是有重要的事情離開了，等做完了她/他就會回來找寶寶。
這樣漏洞百出的謊言，在他們還小的時候是管用的，可到了這時，宋司衍已經不相信這樣的謊言了，而且在這樣的生活里，他已經知道「離婚」這個詞的意思。
宋司衍看著這樣一臉天真的宋司月，心裡滿是火，他好想冷冷刺她一句，但一想到宋景深的臉，他慫了。
是的，宋司衍可以說得上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宋景深總能給他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是嗎，」他冷冷說：「那過兩天應該就可以在家看到你媽了，我真期待。」
留下這一句話后，他就拎起自己的小書包走出了教室。
「怎麼了？」接了孩子后，宋思思也看得出來宋司衍的心情好像不好，書包丟在一旁，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沒事！」宋司衍冷冷地回。
宋思思在後視鏡里看了一眼正在鬧彆扭的自己兒子一眼，見他小臉別著，一副很不高興的模樣，沒忍住在心裡嘆了一聲。
當初離婚時沒覺得單親有什麼不好，可到了這時，孩子越來越大，他開始慢慢懂得大人的事情，即便是她，她也忍不住擔憂自責起來。
可是這個時候貿然給他再找一個也不好，原裝自然不錯，但孩子會不會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解釋起來又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宋思思越想越煩，索性不去想了，男孩子嘛，養得糙一點也沒事，不過想到宋景深，她還是覺得他幸運，女兒乖巧可愛，在這個時候把林意又哄了回來，今後的日子應該和沒有分開過差不多……
林意原本只是想和宋司月見個面，但現實遠比她想得令她措手不及，今天已經是她第三天在宋景深的房子里留宿了。
而說清楚點，還是她和宋景深曾經一起住過的房子。
她便是這麼毫無準備地住進了這個有過她很多回憶的房子，房間的用途沒有大變，原本宋景深就已經準備好了給孩子的房間，之前他們還討論過要裝修成怎樣的風格，但最後還是因為那時還不知道她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便放棄了。
這麼想想，竟有些好像是沒有過去多久的事情一般。
因為有宋司月纏著，林意算是提前體驗了一把和宋景深「復婚」后的生活，沒有太大變化或許才是應該的，他們現在也只差個手續而已了。
第二天，則終於到了范秋瑤那天說的家族聚餐。
在真的出發之前，林意奇怪了一下，問宋景深這又不過節也不周末的，宋家聚什麼餐。
宋景深這才和林意解釋了緣由，而聽他解釋完，林意也能理解老人家怕寂寞的心理。
而宋景深也想起過去了五年，宋家也發生了變化，在去之前便和她解釋了。
「宋茉莉結婚了？」聽到宋景深這麼說，林意還是有些驚訝的，「這麼快？我記得那時她好像還沒有上大學吧？」
「對，她去年剛畢業。」宋景深說。
剛畢業就結婚了？林意有些意外，現在小姑娘的覺悟都這麼高的嗎？
除了宋茉莉結婚，還有些其他的變化，而宋景深這麼和她打著預防針的時候，林意才確切地意識到他們之間確實已經相隔了五年，五年的時間，其實很漫長。
「怎麼了？」察覺到林意的情緒突然低落，宋景深問道。
林意急忙回神，看到宋景深，笑著搖了下頭，「沒什麼。」
真是的，林意在心裡笑自己，明明說要去的人是她自己，可到了關鍵關頭，她竟然會覺得怕。
畢竟那是一屋子的「熟人」。
雖然就算是五年前也沒有怎麼打好關係，但一想到接下來就要見到他們，林意心裡還是有些沒底。
「沒事，」宋景深察覺到了她的不安，握住了她的手，說：「有我在，而且那些人你本來就不用在意，對我來說，他們不過是不得不牽扯上關係的一群陌生人罷了。」
這話說得林意驚了驚，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聽宋景深評價宋家的那一家人，雖然早就隱隱感覺到宋景深似乎不怎麼願意搭理他的那些親人，但沒有想到他心裡其實是這麼想的。
那裡面不管怎麼說，還是包括他的親生父親的啊……
「……也不至於這樣吧，」林意說，慢慢從他的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說：「我只是一時有些緊張。」
宋景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空了的手，握了兩下，然後說：「是嗎，那就好。」
到這時，保姆正好把宋司月帶出來了，三人便一起上了車，出發去宋家老宅。
他們到時，宋家的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林意正滿是緊張地跟著宋景深一起往大門裡走，她心裡正想著見到了他們要說什麼，就聽到有人涼涼地嘲了一聲：「不愧是家裡最大的宋總，家族聚餐總是最後一個到。」
林意一怔，立馬去看說話的人是誰，過去了五年，林意憑著記憶里依稀的輪廓，才想起來這是宋景深二叔家的小兒子宋景城。
他翹著腿，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風涼話雖然說到了一半就被他媽將韻婷一把拍掉了，但整個大廳里也沒有人反駁他的話。
最後還是將韻婷對宋景深說：「你來啦？思思和司衍已經到了，保姆正帶著司衍在玩具房裡玩呢，讓保姆也把小月也帶上去吧。」
宋景深帶著宋司月來宋家，一般都是交給宋思思來照顧，她有兩個孩子照顧，尤其是宋司月在，宋茉莉和宋景城便不會多找她的麻煩，而宋景深也能輕鬆一點地去面對宋老爺子的問話。
「好。」於是對於將韻婷的提議，宋景深沒有拒絕，很快就將宋司月交給了保姆。
「不要，」卻沒有想到一直很聽話也很積極地要和宋司衍一起玩的宋司月這次竟然拒絕了，她直接抓住了林意的手指，說：「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這突然的一點名讓林意也是一慌，她雖然知道宋司月很黏她，但這麼直接地承受來自全部人的目光，也讓她頭皮發麻。
這下要怎麼辦？和他們招呼一聲自我介紹嗎？還是什麼都不用做？
而整個大廳里的人也確實是怔了一會兒后才有人動了起來，眼睛是看著林意的，可一時還沒有人說什麼。
這氣氛，不是一般般的尷尬。
而就在林意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宋景深牽起了她的手，說：「跟我先去見爺爺。」
這話倒是提醒了林意，對，既然他們都不說什麼，那就去見這個家裡最大的，而這才是她今天要來的目的。
宋老爺子就在書房，而讓林意驚訝的是，她本來以為樓下一片熱鬧，宋老爺子不在是因為他還有什麼重要的事，可到了樓上后才發現，書房裡沒有別人，宋老爺子只是孤單單地坐著。
宋景深敲的門，裡面宋老爺子應了一聲后，宋景深帶著林意和宋司月推門而入。
「太爺爺！」一進去，宋司月就高興地叫著朝宋老爺子撲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意看錯，她似乎看到老爺子的神色一下子鬆了下來，朝宋司月笑著：「過來。」
宋司月跑了過去，但宋老爺子也只是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就看向宋景深和林意兩人，說：「你們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孩子也在，我不說多少，你們兩個人好好過，做好的決定就不要後悔，因為總不能再後悔第二次。」
說到後來宋老爺子難得地笑了笑，但轉瞬即逝，林意聽到他這樣的話竟沒忍住鼻頭一酸，差一點就真的哭出來。
「我不會後悔的，」最後還是宋景深說：「爺爺你放心。」
宋老爺子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對宋景深這樣的回答不滿意。
正好這時宋司月正爬在他桌子上玩著他桌子上的擺件，他像是出神一般看了一會兒，隨後才看著他們兩人說：「既然復婚了，那就抓緊時間再生個孩子，我時間已經不多了。」
連他也是生孩子嗎？林意剛才對這老人的一點同情心也瞬間消失殆盡。
是的，林意在認了宋司月後便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有多虧欠她，可她剛打算好接下來要好好補償宋司月，這就讓她進入到孕育另一個生命里去，她做不到，更不想。
這對宋司月來說不公平。
「不……」
「好的，我們知道了。」
可是林意拒絕的話剛說了一個字就被宋景深打斷，她看了宋景深一眼，她能確定宋景深是故意打斷她的，她不解，皺眉看著宋景深，可宋景深只顧著宋老爺子，只安撫性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就好。」而聽到宋景深肯定回復的宋老爺子恢復了慈祥，他說：「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吃飯吧。」
然後他朝宋司月伸出手，問：「牽著太爺爺的手一起下去好嗎？」
「好。」既甜又萌的宋司月小朋友回答得高興又大聲。
宋司月牽著宋老爺子的手往樓下走，林意和宋景深則是跟在後面。
而趁著這個機會，林意便問宋景深剛才為什麼那樣阻止她。
「爺爺只是嘴上說說，」宋景深小聲對她說：「答應下來才不會有那麼多話。」
所以這是覺得解釋太麻煩，所以直接選擇了回答他想要的答案嗎？
這是不是有點敷衍？
但宋景深並不是真的想要她再生一個孩子，這一點還是讓林意鬆了一口氣的。
宋老爺子到了樓下后，原本還有點聲音的大廳，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一般神奇地安靜下來，只有幾人叫了一聲「爸」或者「爺爺」，但宋老爺子給的反應很冷淡，而這麼一對比下來，從頭到尾牽著宋老爺子的手，還帶著他在位子上坐下的宋司月，就讓人十分眼紅了。
而林意也是到這時才確認，宋司月好像很得宋老爺子的喜歡？
老人都喜歡小孩子也不奇怪，而其他宋家成員在看到宋老爺子時首先是變得恭敬和討好，連閑聊都不聊了。
就算是坐下來吃飯，也是嚴格地按照長幼尊卑排好了順序。
看到這裡，林意不由有些感嘆，明明是怕自己寂寞才強迫子女們定期回來，可實際上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多。
而林意這邊還沒有感嘆多久，就被一個很尷尬的問題弄得有些不爽。
之前秦湘柔就說了，她是住在宋家的，而今天雖然說是宋家的家族聚餐，但也不能把她趕出去，她再怎麼說也是和范秋瑤有著關係的。
而等真正要入座了的時候，才被告知，沒有準備林意的位置。
這就有些刻意了，連林意都看得出來這是有人故意的。
宋老爺子都在見到她時沒有感到驚訝，安排座位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她今天要來。
宋老爺子坐在主位上的壓力很大，最後只有來安排這件事的人出來道歉：「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景深還會帶個人回來。」將韻婷出來道歉道，又對宋景深說：「你也真是的，既然要帶人回來，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我也好安排位置。」
位置原來是將韻婷安排的？
林意下意識地看了范秋瑤一眼，她肯定是故意沒有告訴將韻婷她今天會來。
不然沒法解釋她剛進門時，她一臉的驚訝表情。
「沒事，」對比之下，宋景深淡淡地說：「這裡不是正好還有個位置嗎？」他指著他旁邊的那個位置，又對將韻婷說：「其實二嬸不用道歉，你這不是很貼心地給我們家留下了媳婦的位置嗎？」
將韻婷看著宋景深指的方向臉色白了白，下意識地看向范秋瑤，而下一秒范秋瑤就跟接收到了指令一般，說：「不行，這裡是湘柔的位置。」
哦，果然沒錯，林意看著范秋瑤，和她身後的秦湘柔。
她本來就奇怪為什麼宋封致這一家裡好像多了個位置，原來是把秦湘柔算上了。
將韻婷嘴上雖然說著不知道，但還是把秦湘柔歸到宋封致一家去了。
「還站著幹什麼？」僵持不下之間，最後還是宋老爺子發話最有用：「有這功夫一個位置還安排不下來？」
被宋老爺子這麼一說，將韻婷只好急急忙忙找人來搬椅子添碗筷。
「算、算了，不用麻煩了，」看著宋家一家人只是因為她一個人不能正式開始吃飯，秦湘柔慌得臉色都白了，而她這麼一說，註定地現在又被宋家全家人死亡凝視，她話都說不齊：「我、我坐到旁邊就……」
可她的話根本沒說完，就被一旁的范秋瑤扯了一下手臂頓住了。
「你是我的侄女，坐到旁邊去算是什麼？」范秋瑤這麼說了，秦湘柔只好在林意的後面坐下。
終於等到全家人坐下，林意看了眼時間，光是一個入座就用了快半個小時的時間，只是吃個飯沒有想到竟然這麼難。
但還沒等正式動筷，宋景深的父親宋封致一句話就讓所有人又停了下來。
「大家等一下，」宋封致看到大家都看向他，笑了下，說：「在正式吃飯之前，有個好消息想告訴大家。」他微微頓了一下，隨後看向他身邊的范秋瑤，說：「秋瑤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