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章 秘密

「不會有那一天的。」白亦凡淡淡說道，「想要讓既得利益群體把自己吃進去的利益再吐出來，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頂尖世家門閥可以容忍『光明會』對其他層次的世家進行『清洗』，但卻絕對不會放任他們肆意成長的，不然，你以為我們幾個，現在在做的事情是為了什麼。」

「呃，打臉也算是對『光明會』的一種打壓么——」范易有些無語道。

白亦凡笑了笑：「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這世界上大部分的恩怨，起源就在『面子』這兩個字上。很多時候，『面子』所代表的不僅僅是面子本身，更有其背後巨大的利益。『光明會』不是羅教，也永遠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羅教。」

「為什麼？」蕭策不解問道。

「因為羅教的信仰是上帝，是神，是一種現實里虛無縹緲、但卻在人們精神上至高無上的存在，神是無所不能的。」白亦凡淡淡說道，「人類雖然擁有了智慧，但卻也擺脫不了動物趨利避害的本能。有句古話，叫作『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想那些進寺拜佛的香客，想想那些去道觀進香的居士，他們求神拜佛是為了什麼——有些人是為了請財神、求保佑財源滾滾，有些人是為了求保佑家宅平安，有些人是為了求保佑子女能考試順利……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們都是有着自己的利益訴求在裏面。」

「但是『光明會』也有啊。」范易皺了皺眉頭，反駁道，「而且他們的信仰比起虛無縹緲的神來，不是顯得更為現實？」

「為了實現建立『新秩序』？」白亦凡不屑地笑了笑，一臉嘲諷道，「老范，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有資格被『光明會』看上的，可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精英，每一個人，都在各自的領域上擁有傑出的成就或者是崇高的威望。這些人，和世家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本身就已經是這個時代，這個『舊秩序』的既得利益者了。要讓他們去為了實現『新秩序』而去推翻帶給他們巨大利益的『舊秩序』，就是要讓他們自己革自己的『命』，你說，有這個可能么。」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吧。」蕭策說道，「比如，把他們全都洗腦了，變成羅教武力裁判所里那群狂信徒一樣的存在，那隻要一句話，就算是讓他們去送死，這些人也都會一個個奮勇爭先、前赴後繼，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去送死。」

「沒有那麼容易的。」白亦凡還沒有開口，范易倒是先把話茬接了過去，「活躍在東南洲一帶那些非法傳播銷售上頭上頭，想要去洗腦一群普通人，也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而且還未必能夠成功。『光明會』里的成員，個頂個可都是人類里的精英，想要洗腦他們，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那照你這麼說，『光明會』早就該內部瓦解了。」蕭策不服道，「可是人家非但沒有解散，反而越來越壯大，搞到現在，就算是頂尖世家門閥想要滅掉他們，也變成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了。」

「不能靠洗腦，那隻能是靠利益了。」范易這會兒倒是已經想明白了許多事情，「影國曾經的首席宰相丘吉爾有一句名言——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恆的友誼，只有永恆的利益。『光明會』能把這些人類中的精英都捆綁到自己的戰船上，依靠的只可能是利益，一個他們內部所有人都想要的共同利益。」

「那是什麼？」蕭策問道。

范易搖了搖頭：「我又不是『光明會』的成員，哪裏會知道。不過，我猜測，這個『共同利益』，或許和他們那個終極目標有什麼關係。畢竟，能把這個目標一代代傳承下來，就表示『光明會』的成員們，都是認可這個目標的。」

「但是老白剛剛說了——」蕭策聽得有些感覺頭大，「那個目標本身，就背離了所有人的利益。」

「所以——」范易的臉上，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來，「這裏面，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應該就是能把這些人都牢牢綁在『光明會』這艘大船上的唯一原因了。」

蕭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臉無語道：「你這分析了半天，感情都是在說廢話啊。都知道『光明會』里有大秘密，問題是，這個秘密是什麼。」

「這我哪裏知道。」范易也是翻了個白眼，「老白你知道嗎？」

「你說呢——」白亦凡聳了聳肩，淡淡說道，「好了，現在都別多想了，既然是秘密，那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對於我們這種出身的人而言，除非這個秘密在我們有生之年都不暴露，否則，我們到時候肯定能第一時間知曉的。」

「老白你這也是廢話。」蕭策又翻了個白眼。

三人不再多話，不遠不近地吊在那個冒牌中年神父的身後，很快就穿過了一條橫穿院落的迴廊，前方，已經顯現出了一座小山的巨大輪廓。

作為一個半海島性質的城市，阿依納帕的市區里也經常能看到起伏的山丘，此時在修道院內看到一座小山，倒也並沒有出乎三人的意料。

那個冒牌中年神父徑自走上了通往小山上的石階，看樣子，似乎是想要往山頂走去。

不過在跟了一段路后，白亦凡三人就遠遠看到了位於小山半山腰處，出現了兩條岔路，從岔路的走向看，其中一條似乎是通往另一側的山腳。

那個冒牌中年神父在走到半山腰后，扭頭朝着身後吊著他的三人看了一眼，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詭異的笑容，然後徑直朝着那條向下走的岔路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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