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十九章 玩火

「一直聽家裏那幫老頭子說『光明會』不是個好東西，以前還覺得是前面人積怨下來的，今天親眼見了，才發現這還真是一句大實話。」蕭策說道，「居然派個精通『瞬時催眠』的人來當募新考核官，這是想直接廢掉一個世家的節奏啊，心太臟。」

范易有些無語地翻了白眼：「你才知道啊——『光明會』那幫傢伙，既然一直以建立『新秩序』為核心奮鬥目標，那這世界上所謂的世家門閥，事實上就都是他們想要滅掉的目標。」

「也是。」蕭策點頭贊同，「一個『新秩序』想要誕生，所要伴隨的，必然是一個『舊秩序』的崩塌，而在這新舊交替過程中，掌握著大量財力、人力、社會資源和話語權的世家們，自然就是最大的攔路虎和絆腳石了。我說呢，怎麼身為全球金融世家帶頭大哥的羅斯柴爾德家，竟然也沒有人去加入『光明會』，這麼看來，至少在這件事上，我們這些頂尖世家門閥的立場，還是很一致的。」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正向著禮拜堂後院深處走去的那個冒牌中年神父，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既然頂尖世家門閥的立場一致，那為什麼不聯合動手，直接把這『光明會』給滅了，那樣不就一了百了了，也不至於讓他們坐到今天這麼大，還敢公然跑到『繼承者聚會』上來公開募新，這簡直就是在打全世界所有世家門閥的臉。」

「任何事物，之所以能夠存在，必然就是有他存在的價值的。」白亦凡悠然邁著步子，一臉淡然地隨口接過了話茬，「還記得《聖經》裏對於那場席捲全世界的洪災的描述嗎？」

「席捲全世界的洪災？是說那場滅世大洪水吧。」蕭策點了點頭，「這種常識性的東西，怎麼可能不知道——《聖經》裏說因為當時的人類犯下了大罪，所以上帝降下滅世洪災，要洗刷整個世界。只有諾亞在那個時代是義人，所以在降下洪災前，上帝就讓他先建了一艘方舟，以便帶着他的一家八口和地上所有動物里的一公一母，在滅世洪災降臨時能逃出生天。」

「諾亞用了整整一百二十天的時間，以歌斐木為主材料，外塗松香，建成一艘三層高的方舟，將妻子、三個兒子和兒媳婦，連同地上所有動物，一公一母帶進去，同時預備了足夠數量的食糧，以供他一家並所有動物逃命之用。」

「隨後，滅世洪災降臨，大暴雨連下了四十個晝夜，沒有一刻停息。所有的江河都不再流入大海而是倒灌進了陸地，地上所有的活物無一生還，只剩下上了諾亞那艘方舟上的九人和那些動物。」

「方舟在海上飄流了整整一百五十天，洪水退後，方舟便停泊在奧斯曼國亞拉臘山上，在那裏，上帝與諾亞立虹為記，從此不再以洪水滅世。」

蕭策的記憶顯然也很好，一口氣就將《聖經》裏對於那場滅世洪災的記載給複述了一遍，末了，他看向白亦凡，不解問道：「我們不是在說『光明會』么，你怎麼扯到滅世洪災上了？『光明會』的起源，不應該是從《聖經》裏的巴別塔典故出來的么？」

「老白的意思，應該是想說『清洗』吧。」范易此時卻是已經從蕭策的口述里，琢磨出了一點白亦凡說「滅世洪災」的用意，「包括我們五家在內的這些頂尖世家門閥，之所以沒有在『光明會』還弱小的時候，直接將他們扼殺在搖籃里，一方面是當時他們還太弱小，引不起各大世家的關注，加上他們嚴格控制成員入會的方式，讓那些想要順手滅掉他們的世家，也根本找不到他們的老巢和成員名冊。」

「另一方面，在『光明會』漸漸強大起來以後，這些頂尖世家門閥依然沒有對他們下手，或者說是沒有下死手，應該就是想要借用他們，來完成對於世家這個階層的『清洗』吧。」

「畢竟——」他抬手指了指身後，「外面那四個逗比已經很好詮釋了為什麼現在所謂的『世家』，會比比皆是這個原因了。」

「不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白亦凡笑着點了點頭，「就跟當年第二次戰爭時期，納粹普魯士國建立集中營，瘋狂拘捕猶太人一樣——那位大名鼎鼎的大獨裁者、元首閣下希特，本身就是有一半猶太人血統的。當然，這個秘密大部分的人都是不知道的，在一些『御用寫手』披露出來的對於集中營的描述里，幾乎全部隱瞞了這個事實。於是，在那些不知情的讀者們看來，希特拉這麼做，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滅絕猶太人這個種族。」

「但事實上，那位元首閣下，其實就只是為了『清洗』？」蕭策皺眉道。

白亦凡點頭：「不錯，清洗，用一種最殘酷的方式，來對猶太人這個種族進行一次優勝劣汰的大清洗，就像是《聖經》裏上帝降下滅世洪災一樣，只有能在這場清洗后依然還存活下來的，才是這個種族的精英，無論是因為實力，還是，因為運氣。」

「所以，『光明會』的存在，對於全世界的世家門閥而言，就是那場清洗用的『滅世洪災』？」范易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這是在玩火！『光明會』已經從弱小發展到了現在這般強大，也許將來的某一天，就算是所有頂尖世家門閥的力量加在一起，都不足以阻攔他們，到那個時候，真就是『舊秩序』的滅亡，『新秩序』的到來了。」

感覺我自己也在玩火，等一覺睡醒，全力碼字兩天，保底每天四更，做不到就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