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弟子

第19章 三弟子

「城兒,城兒……日上三竿了你還不起來,待會被師父罰了我可不救你。」

一個幼童的聲音傳入雪塵的耳朵里,而且還似乎有一個小小的手死命掐著他的臉蛋。

雪塵覺得疼了,胡亂的打開那隻手,揉著眼睛坐起來,心中很不快意,微嗔道:「師兄你幹嘛呀?我昨天可是作畫作到很晚的,你別煩我!我這麼好看,師父才不捨得罰我!」

說著將要倒下再睡,卻聽窗外響起了一個女子嚴肅的聲音:「城兒,誰給你的自興覺得為私捨不得罰你?」

一聽到這話,雪塵一個激靈,立馬清醒了八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穿好了衣服。他本以為那女子即將破門而入,但是戰戰兢兢的等了半天,也沒見發生任何動靜。雪塵鬆了口氣,想來師父是就嚇他一下,知道他起床就離開了。於是他看著已經坐在凳子上,雙手托著腮,對著他一臉痴相的師兄,立即直起了小小的腰桿神氣了起來。

「看吧,我就說師父才捨不得罰我呢。」

可是剛得意一秒,師父嚴肅的聲音又忽然傳出:「城兒啊,我看你今日還是把仙三法則先抄寫山遍再去作畫吧。」說完便拂袖而去。

雪塵的小臉隨即苦下,《仙山法則》,一本詮釋仙山道義,教導仙山弟子禮法的書籍。裡面各種有所為有所不為的事件,零零總總共兩千零一十九條,要把這抄完,說不定毛筆都能在桌上刻下字跡。

雪塵一臉哀求的看著坐在凳子上的師兄,「師兄,你救救我吧,幫我抄一遍吧。」

那個被他喊做師兄的小男孩開心的從凳子上跳起來,蹦到他面前點點頭。

雪塵吐吐舌頭,「就知道師兄最疼我,謝謝師兄。」

「城兒,要謝我的話,你知道該怎樣做的。」師兄雙眼放光,雙手來回搓著,一副很期待的樣子。

「那……那好吧……」雪塵卻覺得有些為難,「只能一下……」

「不,三下。」

「兩下。」

「好吧,就兩下。」

說完雪塵將小臉伸到他師兄面前,而他的師兄則是伸出雙手拽著他的臉將它拉成了各種形狀,最後在雪塵的抗議中狠狠揉了兩把……

……

「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了!城兒,你說你一個話這麼多的人,仙法器居然叫禁言。」

俊朗的少年十四五歲的模樣,坐在一棵粗大的銀杏枝頭,笑得前俯後仰。滿樹的金黃與他濃眉墨眼的眉眼相襯,好不明艷。

雪塵黑著一張臉,坐在離他不遠的另一根枝岔上嫌棄的說道:「師兄,您能不學習師父她老人家的口齒嗎?我的法器叫謹言不是禁言。還有,你們能別叫我城兒了嗎?明知這是錯的名字,為什麼還要用來喚我?還有,我話很多嗎?」

誰知那少年笑得更開心了,跳到雪塵那裡的枝頭,伸手就要揪他的臉。雪塵卻一躲,翻下樹落在了地上。

「師兄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老揪我的臉了吧。」

那少年也跟著落到了地上,不可置否道:「城兒就是城兒,在我面前永遠都是小師弟,永遠不會長大。」

說著,乘雪塵不備,一把捏上去,然後滿足的收回手,將手背在身後,一派高深的樣子,「城兒就是城兒,臉蛋手感還是那麼好。」

雪塵嘴角微微抽搐,捏緊了拳頭,一拳轟出,打在少年的胸口。

少年招架不住,捂著胸口倒在地上,痛苦的喊著:「城兒就是城兒,永遠都不會心疼師兄!」

……

「喂,醒醒,這位壯士,快醒醒,傷好了就趕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雪塵還沉浸在這些奇怪的片段里,卻聽到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這聲音簡直振聾發聵,叫得他腦殼都要跟著發顫。

雪塵皺著眉睜開眼,發現他腦殼發顫不是被聲音振的,而是真的有一個人正抓著他的腦袋拚命搖晃。見他醒轉過來,那年輕男子這才將他丟下,走到旁邊,枕著自己的雙臂,翹起二郎腿就這樣躺在地上。

雪塵掙扎了兩下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坐在一堆乾草之上。山間清脆的鳥鳴響起,竟然已經是清晨。他四下看看,這是一間仙山廟,廟室約三四丈見方,最前方是一副寫意的山水畫,畫之下有一個褐色的貢台,上面整齊的擺放著三個香爐。香爐里零星的插著幾根未燃盡的香,歪歪斜斜的讓人懷疑前來祈禱的人是否誠心。廟堂的四周空空蕩蕩,除了幾個供人跪拜的蒲團,儘是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雪塵環視周圍的目光,那個翹著二郎腿的青年懶懶的說道:「別看了,這位壯士,在這荒野山間,能有這麼一座乾淨的小廟已經很不錯了。」作小說www.zuoxs.com

雪塵轉過頭來,想起那之前晃著自己腦袋的青年,不禁開始認真打量起來。說這是一位青年,不若說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膚色微黑,秀鼻高挺,最特別的是他那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不得不讓人聯想這是否是一位剛還俗不久的小和尚。少年著一身墨綠色的勁裝,手腕上一對銀色短護腕,一雙黑色的靴子上掛著墨紅色的流蘇,看著有些俏皮。

「這位公子怎麼稱呼?」雪塵坐在草堆上揖手問道。

「別客套了,我是吳志,芳草洲三弟子。」少年隨意的答道。

雪塵有些驚奇,原來這就是芳草洲的第三親傳弟子,冷幽仙子的小師弟。

「那請問溪葉姑娘和冷幽仙子呢?他們沒事吧?」

「有我在能有什麼事?師姐在屋頂上睡著呢,溪葉嘛……」提到溪葉吳志的臉上露出了不快,「溪葉在芳草洲。」

「她回去了?」

「是啊,不然我怎麼會來?」

「這……我有些不明白啊……」

「我們芳草洲有個可以對調普通弟子與親傳弟子所處位置的令牌,當出門遊歷的弟子遇到棘手威脅生命的妖物,可以傳親傳弟子前來救危。溪葉就用它,將我傳了過來。誰知道一過來,就看見你那個慘啊,差不多可以直接埋了。師姐又與那個千年老樹精戰得天昏地暗,我就聽師姐的話,先救你再幫她打妖怪。」

雪塵回想了一下,之前被溪葉插得那刀確實挺慘的,想必這吳志為了救活自己也是耗費了不少靈力,心下感激,便再次揖手,道:「多謝吳公子救命。」

「別,我可不想救人,這麼麻煩,要不是怕師姐揍我,我還真不救你。話說就你先前那樣子,我都不知道你怎麼還能活下來。溪葉的金尾我是知道的,入人腹中必定靈力肆虐撕爛肺腑,你……你當真是生命力頑強啊。」

吳志的這番話也是快人快語,毫不掩飾他覺得雪塵對修為有所隱藏的意思。

雪塵並不介意,微微一笑,「吳公子可能還不知,我為仙山弟子,但是記憶有損,修為也沒恢復。」

「不不不,你這修為,可不是普通仙山弟子的修為,能夠壓制金尾的靈力,當在溪葉之上。可是溪葉雖不是我仙山親傳弟子,但是也算是普通弟子中的拔萃等級了。」吳志糾正道,看似懶散的眼神中充滿審視。

雪塵低下了頭,沉默不語,他無法解答吳志的疑惑,在剛才昏睡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看到的片段當是自己的記憶。但是僅憑這些還是判斷不出自己的身份,頂多是知道了自己是個畫師,師承翰林院,仙法器名謹言,自己的修為也應該是達到了仙境。

但是奈何仙境是個很大的境界跨度,同樣處於仙境的人,修為還是有高低之分,實力修為強橫的對上仙境中的弱者,做到秒殺也不是不可能。

看見雪塵一臉有些失落又為難的樣子,吳志放下二郎腿,盤膝而坐,打著哈氣道:「行行行,你也別多想了,看來又是一件麻煩事,我懶得管你們。不過我能感覺到,你沒有惡意。」

「那就多謝吳小公子對我的信任了。」雪塵抬起臉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別叫我小公子,我跟你可沒那麼熟。」吳志一個白眼道。

雪塵:「???」

「小公子」這個詞是很熟的人才能叫的嗎?

「那,那個妖呢?你們殺了它沒?」

「哎,你別開口就殺不殺的,我們是醫師,打它個重傷就差不多了吧。」

「哦,那就是受傷跑了吧……」

吳志的頭轉向了別處,似乎並不想繼續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雪塵頓了頓,像是終於有勇氣問出了口,「溪葉有沒有跟你說,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可是他剛問完這句話,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有些後悔,這不是白問嗎,吳志來了,溪葉就被傳送回去了,哪能有時間交代什麼話。

豈料吳志想了想,居然是點了點頭:「在傳送空間里碰到的時候,她貌似真有一句話,我忘記跟你說了。」

「啊?什……什麼?」雪塵詫異道。

「她叫你好好活著,沒事別作死,好歹跟她差不多時間死,這樣她下輩子興許還有點機會。」吳志抬頭望天花板,作努力回憶狀。

雪塵扶額,他其實只是想知道,捅了自己一刀的溪葉有沒有任何歉意,結果……結果這句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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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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