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孤男寡女

很多時候，兩個人的相互吸引，往往無關於愛情。

———題記

夕陽西下，我一直站在風裡，久久不動。

直到可惡的黃昏終於過去，夜幕降臨，我才緩緩鬆開拳頭。

紫萱，她真的離開我了，突如其然，這種無力感，讓我很憤怒。

我該何去何從？

難道，像當初媽媽離開那樣，拽著她的腳苦苦哀求嗎？還是，跑到她家別墅門口守著，等著她走出來？

不！

我並不害怕她的兩個哥哥，吳大壯和鄭勇，我知道，他們非常凶，若是惹怒了他們，我可能會被撕成碎片，但我依然不怕他們。

我害怕的是紫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我不想她傷心。

我更害怕的是紫萱在我和她兩個哥哥之間做出選擇，我害怕再次被遺棄。

忍！

其實想來，這樣挺好的，我和紫萱不可能，她是我心裡的一個夢，我想念她了，悄悄去看望她就好。

也許，過了不久，她慢慢會忘記我，如果真是這樣，我當然會傷心，但我這種人，就應該活在黑暗深處，無人問津。

忽然之間，我有點想念公安局裡的桂花香了，然而城西雜亂骯髒，滿街老鼠亂躥，容不下淡雅怡人的桂花。

太陽終究落山了，遠處的山巒，層層疊疊，深邃而幽遠，像是一個個巨人張牙舞爪，在嘲笑著我的無助。

他媽的！誰都看我不順眼！小區里那條狗，公安局的那個可怕的女人，現在，那狗日的破山也來欺負我了。

我要回家，把自己鎖起來，我看你們怎麼來欺負我！

我準備邁開腳步，這時，一輛麵包車驟然而至，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不由得怒火中燒，都他媽的的要為難我是嗎？

好？老子都惹不起躲得起！

咬著牙，我桌面繞道而行，卻不料，麵包車門打開，衝出來一男一女，男的扛著一個攝影機，女的拿著一隻話筒，直奔我而來。

他媽的，是記者，料想是我在大街上停留太久，被他們發現了。

這種人，很麻煩。

我情願面對幾十上百個小混混的圍攻，也不願面對他們，他們完全沒有道德底線，為了一條獨家新聞，可以毫無下限，他們設套讓你鑽進去，以此來作為新聞焦點，大炒特炒。

這些媒體，你若是理會他們，他們會一直糾纏不清，你若是不理會，他們回去後會添油加醋，甚至顛倒黑白亂寫亂報。

我還記得，前兩個月，一個垃圾明星發了一條微博，說是他老婆被他經紀人給睡了，事件刷爆全網路，就這樣，一個垃圾明星加上一群垃圾媒體的炒作下，綠帽子事件的風頭竟然蓋過奧運會。

悲哀，真是悲哀！

這個世界，病了！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頭痛起來。

然而，那個女人，已經拿著話筒，走到我面前來。

她的尖下巴，她僵硬的笑容，無比刺眼。

「秦先生，請問……」

「沒什麼可問的，我不是明星！」

「我想知道，昨晚你……」

「昨晚，我差點打死一個人，你既然知道，還敢來跟蹤我，說明你膽子很大，很機靈，但，你真不怕我會打死你嗎？」

「這……」

「有這閑心來跟蹤我，還不如去實地採訪那些留守兒童，他們的爸爸媽媽迫不得已在外地打工，他們才最需要關注，要知道，發展到今天，就是靠著這些**離子散，骨肉分離一點點拼出來的，沒有他們的犧牲，就沒有你現在光鮮亮麗的拿著話筒在我面前晃悠！」

「秦先生，我沒有惡意，我是……」

「你是誰不重要，我是誰也不重要……哦！我知道了，在你們這種人心裡，那些留守兒童更不重要了，所以你們從來很少關注他們，對嗎？也是，你們只會關注大人物，只會關注那些明星，管他們是不是敗類！」

「我……」

「別再跟蹤我，要不然我會殺了你，會炸掉你們的電視台，你們不是以為我是瘋子嗎？那你應該清楚，瘋子做任何事，法律很少管得著的，滾！」

我走了，走進一條小巷子中。

想起她錯愕的表情，真精彩，我心裡不由得暢快起來。

風聲悠悠，我哼著小曲，沒多久，來到小區門口。

終於回來了，終於可以與這個扭曲而病態的世界隔離開了。

也不知道，小欣可好？料想，她現在應該去上班了吧。

真可惜，昨天陪著紫萱，沒來得及給小欣買紅睡袍。

不過沒關係，時間多的事，好酒需要細細品嘗才有味道。

很是高興，今天沒見到那條雜毛狗。

我悠悠然上樓，來到門口，卻發現，房門虛掩著，露出一條縫隙。

通過縫隙，我探頭望里看去，霎時間，睜大眼睛，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

客廳里，沙發上，半躺著一道苗條的身影。

她，一身紅袍，纖薄而透明，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段，時而輕鼾，時而翻身，慵慵懶懶，紅袍下，她的肌膚也隨之變得朦朦朧朧，讓我忍不住去遐想，一探究竟的衝動。

特別是那雙修長的腿，幾乎全然暴露於空氣中，我在想，那兩隻玉瑩之間，那神秘而深邃的地帶，是不是通往天堂的方向。

她像是一朵嫵媚的玫瑰，等著心上人來採摘。

太美了，美艷不可方物。

我悄然推門，一步步往她走去。

我要吻住她嬌艷欲滴的紅唇！

「呼……」這時，一陣風從門口處吹來，忽然之間，她睜開了眼睛。

那美麗的大眼睛，先是迷茫，再是害怕，而後，驚喜起來。

「大寶哥，你回來了！」她嫣然一笑。

「嗯！」我點點頭，壓住心中的火氣，坐到她身旁，「小欣，你……」

「好看嗎？今天買的！」小欣笑著說道，「我們來角色扮演，怎麼樣？按照你的構思的情節，我們演一遍，這樣你寫起來就有感覺了！」

「演是演不出來的！」我搖頭。

「是嗎？」忽然，小欣抓住我的手，放在她的飽滿處，輕揉起來。

「這樣呢？有感覺嗎？你看，我這裡有個紋身呢，是一隻蝴蝶，小十字的一個女人幫我紋的，你喜歡嗎？她花了一整天弄的，還擔保說不會疼，可是還是痛了一陣子，就像這樣，連輕輕摸一下都會疼，但我喜歡這種感覺……」

小欣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低聲細語地說著，她，放下了肩頭上的兩條弔帶。

轟！

一時間，我腦袋一陣轟鳴。

好美！猶如兩座瑩白的山峰，傲然挺立。

我壓住心中的渴望，看著她，沉聲說道：「你這是幹什麼？」

「咯咯咯！」

小欣嬌笑起來，抓著我的那隻手，微微用力，那原本挺拔的山峰開始變形，一點櫻紅驟然而起。

「你看不出來？我在引誘你！」

「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你，自昨天你從世紀輝煌離開后，我就想要你了！」

小欣忽然湊上前來，她的臉，幾乎貼著我的臉。

「你為了我揍那個混蛋，被抓了，我回來后一個人待在房裡，那時候，我更想要你了，大寶哥，你知道嗎？我每次和別人做愛的時候，你在隔壁偷聽，我就會特別激動，我在想，要是床上的人是你，會是什麼感覺？」

「小欣……」

我再也忍不住，低下頭來，吻住了她的唇。

「嗯……」一聲低哼，在我耳邊響起。

她鼓勵我，她鼓勵我，她在回應我！

我的手，順著她的腰間，緩緩而下，快了，快樂，我要觸摸到天堂口了。

「大寶哥！」

正在這時，小欣忽然抓住我的手，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子推開我。

「你！」我頓覺莫名其妙起來。

「剛才，我演得好嗎？」小欣笑吟吟地說道。

「演？」我一愣，隨後明白了，她剛才把自己當成我小說里的角色。

一下子，我心裡剛剛升起的火焰，熄滅了。

我冷靜下來，點燃一根煙。

「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我知道，我的確想要你，但，我感覺你有心事，我不想和你做的時候，你想其他人！」

「我還能想誰？」

「這個，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一時間，整個客廳，忽然安靜下來。

香煙在緩緩燃燒著，點點紅光，照在她的臉上，明滅不定。

許久，我嘆息一聲，站起身來，往卧室走去。

「我有想法！」小欣打破沉默，忽然說道，「我聽說，湘西那個絕世才女葉秋夢來到安城，準備幫一個孩子打官司！」

「嗯？」我頓住腳步。

她什麼意思？

小欣緩緩走到我身後，環抱著我，貼在的後背上，輕聲說道：「你如果只寫一個心裡矛盾重重的男人，因為母親的緣故，去挑殺紅裙女子，這樣的情節太單薄了，你需要一個女主角，我說的不是那些被你殺的女人，而是一個真正的女主角，我願意做這個女主角，葉秋夢大名鼎鼎，殺了她，能讓你的情節更加豐富多彩，事成之後，我們一起對付那些警察，我們做一對亡命鴛鴦，一邊逃亡，一邊做愛，最後，我會被打死，在你懷裡慢慢死去，那時候，櫻花剛好盛開！」

「你，還想做藍扣子！」我搖頭，心裡一痛。

這丫頭，到底經歷了什麼？比我還糟糕？

想了想，我說道：「葉秋夢要打的官司，我清楚，據說，有個孩子的父母死亡了，被送到孤兒院，有個老人，是這個孩子的爺爺，想接出來，但由於戶口等各種各樣的問題，老人拿不出來確切的材料與證明，所以沒有監護權和撫養權，孩子非常想和爺爺一起住，但得不到允許，最後這個孩子找到了葉秋夢，據說，她是免費給他打這場官司！小欣啊，我們不能碰她！」

「為什麼？」小欣鬆開我，不解問道。

「沒有為什麼，誰死都可以！她不能！我小時候也希望這麼一個人站出來，幫我找媽媽！葉秋夢是葉秋夢，她不是我小說里的人物，我的書，承載不住她的靈魂！記住，別打她的主意，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我走進卧室，嘭的一聲，重重把門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