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宿湖神廟

煎餅老闆忽然臉色一白，神秘道：「這事情說說都害怕！」

他又看了看周圍，小聲道：「客人要聽？」

林瓊嘿嘿一笑，道：「我從小走南闖北，什麼沒有見過，你說！」

「那我可就說了！」那老闆走過來，道：「我們這城裡面死了六個人！」

「嗨，死人有何害怕？現在哪裡不死人？老闆你未免言過其實！」他咬了一口煎餅道。

「你這小後生，你倒是聽我說完啊！」老闆看著林瓊，小聲道：「死人不可怕，可是這些人個個都成了空殼子，你說可不可怕？」

林瓊一驚，道：「空殼子？」

「可不是咋地！五臟六腑都沒了！就剩一個空殼子！」

老闆倒吸了一口涼氣，似乎煎餅的熱氣都不能驅散，他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哦呦呦，可不能再說了！大白天都覺得陰森森！」

林瓊皺眉，正要再問，見街口走過來五六個壯漢正是之前追他的那些人，他趕緊道：「老闆，煎餅好了嗎？」

那老闆道：「才做了五張，還有五張呢！」

林瓊把錢遞給他，將五張做好的煎餅捲起來收好，道：「先就這了，有空再來！」

那老闆還待說話，林瓊已經閃進巷子里不見了。

林瓊從巷子里繞了一圈，繞到城門口，正要出門，卻見那裡有一群持槍士兵喊道：「縣長老爺有令，城內有賊，只許進不許出！」

林瓊暗道不好，「行動倒快！我也沒招你惹你，用得著這樣嗎！」

他只好再次轉回城中！

不多時，天色暗了下來。

林瓊再次走到城門口，但見燈火明亮，十幾個持槍士兵站在門口查人。

「這下可咋出城啊！」

「小子，何必急著出城？要我說，咱們就該看看這城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噬魂刀拖著鎖鏈飛起來，道：「你難道真的不好奇？」

「不好奇！好奇心害死貓！」林瓊道，「我要去南京！」

「呵！我可不信！你還不好奇？不好奇當初為什麼忍不住打開封我的黃泉棺？」噬魂刀的紅嘴露出來，嗤笑一聲，道：「口不對心！分明好奇得厲害，偏偏不承認！」

「大黑！你再胡說，我就把你封起來！」

「切！我不信。」

林瓊：「.......好吧。我投降，我確實好奇！」

「嘿嘿，那你還在等什麼？咱們進去看看！」噬魂刀拖著林瓊往回走，道：「我十分好奇那個奇怪氣息是什麼！實在是太好奇了！不是人，難道是妖？」

「大黑！我有件事情問你。」林瓊道。

噬魂刀飛過來，紅嘴笑道：「說！」

林瓊想了想，道：「你在羅山之中那麼久，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噬魂刀舔了舔舌頭，道：「羅山本來就很奇怪，到處都是奇怪！若非如此，當年煉我那人也不會選擇那裡了！」

「我是說最近幾十年，不是以前，就是最近三四十年，你有沒有感覺到奇怪的事情？」林瓊拉了拉衣領。

「我被封住，如何能知道時間！小子，你這個問題不好！」

噬魂刀飛了一圈，似乎在想什麼，然後又道：「不過你要說最奇怪的事情嘛，倒還真有一件！」

「什麼？」林瓊問道。

「嘿嘿，不告訴你！等你餵飽了我，我才告訴你！」噬魂刀忽然落到林瓊腰間，不說話了。

「你這個大黑！」林瓊皺眉道：「我可是你主人！」

噬魂刀還是不說話。

林瓊無奈，只好暫時不問，道：「那我們就去探一探這個嶧縣到底有什麼古怪！」

現在時局不穩，天色一黑，行人漸少。林瓊本來從鬼子身上扒來一些法幣，這一路也花了不少，他捨不得投宿客棧，只好找了一間廟借宿。

要說中國的城池，大多有廟宇，比如土地廟，龍王廟，當然還有一些是本地特色的，比如嶧縣城中就有一座湖神廟。

這座廟看起來新修不久，不過香火鼎盛。

湖神廟佔地不大，只有內外兩進，外面是神像殿，後面應該是廟祝所居。

林瓊不想驚動廟祝，悄悄閃進了神像殿。

只見殿中有一彩塑泥像，頭部用紅布遮擋，只看見身材纖細，像個女子。

林瓊心道：「白天在湖中所見是一個大蛇，難道這湖神是一個蛇神？」不過他並不在意，畢竟只是借宿一宿，他伸手拜了拜神像，道：「湖神湖神，鄉野小子無處落腳在此借宿一宿，明日便走，還請行個方便！」

然後將殿前兩個蒲團一湊，便在牆角躺了下來。

一路奔波，其實十分疲憊；不多時便困意襲來。

古語有云，寧宿荒墳不住古廟。

這句老話既然說了，總是有道理的。

一來，兵荒馬亂，路有盜賊，古廟之中時常會有盜賊出沒；二來嘛，所謂白天屬於人，夜晚屬於鬼，夜深人靜子時之後，時常會有孤魂野鬼投宿古廟之中。冤魂要找神祇伸冤，厲鬼要找神祇搗亂，故而古廟最好不要去。

湖神廟雖然不是古廟，但到了夜晚子時之後，也顯得陰氣森森。

林瓊不講究這個，睡得那叫個香甜。

卻不知道忽然廟中起了一陣陰風。

一個模糊的灰濛濛的影子飄了出來。

林瓊睫毛動了動，但是並未睜眼，所謂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不招你，你也不要來招惹我。

那個影子似乎沒有看到牆角的林瓊，只是站在神像前靜靜看著。

然後，它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揭開蓋在神像上面的紅布！

但是，就在碰到紅布的剎那，身影忽然散去了。

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林瓊睜了睜眼睛，抬手摸了摸臉頰，然後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孤魂野鬼而已，無需驚訝！」

但是，噬魂刀卻從他腰上飛了起來。

鎖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林瓊輕輕拽了拽，迷迷糊糊道：「大黑，你不睡覺幹嘛？」

「小子，我覺得不對勁！」噬魂刀露出紅嘴，它飛到了神像的面前。

林瓊道：「你學那個魂魄作甚？神像有什麼好看的？」

噬魂刀靜靜地懸浮在那裡，似乎在研究神像到底長什麼樣？「小子，你說它為什麼要遮起來？」

「管他呢！你不睡覺我還要睡呢！快回來！」

林瓊拉住封魔鎖鏈一拽，誰知噬魂刀紅嘴一笑，只見烏光一閃，神像上的紅布就被一劈兩半！

「你幹啥！」林瓊不耐道，「明天被人看見咋辦！」

噬魂刀飛過來，道：「你看！」

林瓊無奈，只好站起來，借著夜色一看，只見那紅布之下，露出一張絕美的面孔！

他不由贊道：「好美！」

「嘿嘿，小子，你不是不好奇嘛！看你那個色相！一看就是個小雛雞！」噬魂刀繞著飛了一圈，又落到神像跟前，道：「我還以為會是一個蛇頭神像！原來是個美女！哈哈，我知道了，今天看見的那條大蛇，是個母蛇！」

「你怎麼知道？」

「要不然這是個女神呢？小子，你是不是傻？」噬魂刀落回林瓊腰間，打了一個哈切，道：「唉，可惜了本寶刀是個刀，不然也是個絕世美男！」

林瓊：「......」

林瓊雖然讚美，卻無絲毫淫邪之念，他看了一會兒，便道：「大黑，你把紅布劈壞了，明天人們就都看見了！」他把紅布撿起來，跳到神座上，給神像蓋起來，不過只蓋了半張臉，然後雙手合十，道：「有怪莫怪，有怪莫怪！他不懂事！」

然後跳下來再次走到牆角躺下了。

只是就在林瓊睡著之後，那塊紅布無風自動，神像好像活了一樣，脖子緩緩轉動！只見神像的後腦勺上露出一張猙獰的蛇臉來！

第二日，林瓊聽見後院有聲音知道是廟祝醒了，便將蒲團放好悄悄出了湖神廟。

廟外天晴氣朗是個好日子，他從懷裡掏出煎餅咬了一口，嘆道：「好久沒睡的這麼想了！果然是神靈庇佑，一宿無夢啊！」

他來到昨日吃煎餅的煎餅攤，卻見那個老闆並未出攤，遂跟旁邊的一個賣大蔥的大爺問道：「大爺，煎餅攤老闆怎麼沒來？」

那大爺道：「你說煎餅張啊，平常這個時候也該出來了，許是有事情耽擱了吧！小哥兒想吃煎餅了？」

「是啊。昨天在他這裡買了幾張，打算再買些！」

「哈哈，煎餅張的煎餅可是一絕，我也是等著吃呢！他賣煎餅，我賣大蔥，小哥兒，一會兒送你根大蔥，那可香咧！」

林瓊笑道：「那就謝啦！哈哈！」

沒想到等了一個時辰，煎餅張也沒出攤，賣蔥大爺一臉奇怪，道：「不應該啊，我倆一起在這裡好幾年了，每天雷打不誤，怎麼今天沒來？」

林瓊道：「每天都來？」

「是啊！昨天祭神大會他都怕耽誤沒去看！」賣蔥大爺道：「小哥兒要是餓了，就先吃口大蔥？」他遞過一根大蔥，那蔥有一人來高，林瓊笑道：「哈哈，還是等一會兒吧！」

這時，賣蔥大爺攔住一個路人，道：「老程啊，煎餅張呢？咋還沒出來？」

那人似乎被嚇了一跳，看見是熟人，這才一臉驚惶道：「老蔥頭你不知道？」

「知道啥？」

「煎餅張死啦！」

「啥！」

「跟那些死了的人一樣！五臟六腑都空啦！就在回家的那條街，我看了一眼，沒把我給嚇死！」

說完，他一臉蒼白的走了。

老蔥頭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顫抖道：「妖孽不是祭神了嗎？怎麼會這樣？」

林瓊皺眉，道：「大爺，那條街在哪？」

老蔥頭指了指，道：「小哥兒還是別去的好！多嚇人啊！我也得趕緊回家了！最近都不出來了！」

「唉，這是咋了！好好一個人！咋說沒就沒了！他不賣煎餅了，以後我怎麼賣蔥呢！」

說著，收拾了東西顫巍巍走了！

林瓊自語道：「大黑，看來咱們留下來留對了！這城中果然有妖孽害人！」

縣長於連成用手捂著鼻子站得遠遠的，兩個士兵將屍體用白布蓋好抬走了。

楊奎走了過來，低聲道：「縣長，一模一樣的死法！五臟六腑都不見了！」

於連成一臉嫌惡：「還是把屍體燒了！家屬那邊你去解決！不要再來煩我了！」

楊奎道：「縣長，這都是第七起了，秋月不是都死了嗎，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楊奎，沒聽見我的話嗎！讓你去就去！怎麼這麼多廢話！」於連成沉著臉，道：「辦好事情回來見我！」

說著，大步離開了。

楊奎看著離開的於連成，臉色也十分不好，心道：「韓秋月已死，難道她跟此事無關？可是神婆明明說韓秋月就是妖孽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奎站在案發現場仔細看了看，什麼都沒有發現；地上連一點血跡都沒有，好像五臟六腑真的是憑空消失一般！

他皺了皺眉，似乎聞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時，有一個士兵跑過來，小聲在楊奎跟前說了什麼，他臉色一變，驚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