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東區之亂

林易跑在街上，她向著白馬山跑去。

突然，她的直覺告訴她，一會白馬山上會傳來耀眼的光輝，一股強大的熱浪也會隨之而來，街上的行人無一倖免……

轉身跑進旁邊的一家小店鋪——直覺告訴她，躲在這裡會是最安全的。

後腳剛踏在店內，來自白馬山上的天災就發生了……

她的背後的門外，鑽進來了光，照在了林易的背上，熾熱的氣浪將她的背燙得紅紅地。

顧不得正面會不會被燙傷了，林易轉過身去，把店鋪的門迅速關上了。當她的手試圖從門上挪開時，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燙得像是融化了一樣，在門上粘上了……

「誒？林易，你怎麼在這兒？」一個聲音突然從店內傳來。

林易扭過頭看了過去——第一個入眼的那有八個戒疤的光頭……

「古覺悟，你怎麼在這裡？」

就林易所知道的，整個宏志職校東區就古覺悟一個和尚，更別提他那嘻哈服飾了，第一次看見他可給自己留下了算是深刻的印象。

古覺悟走了過來：「我在這裡打工啊……你怎麼一直把手放門上啊？」

「嗤啦————！」他一把就把林易粘在門上的手給扯下來了，大量的血肉留在了門上，林易的手成了一灘血肉模糊……

古覺悟大驚：「哇！你傷得怎麼這麼重？！」

「你以為是誰害的啊？！」林易惱怒地吼道。

「呃……哈哈……」尷尬地笑了幾下，古覺悟轉身走進店內，從一架櫃檯下取出繃帶，給林易的手進行了包紮。

這雙手平常保養得似乎挺好的呀？看不出是個能打十個的人吶。

古覺悟不禁在心裡嘖嘖稱奇。

林易看見他這樣子就明白他在想些什麼了，但他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呵斥他別多想，乾脆就沉默了。

「好了，我送你去保健室吧。」古覺悟說著，抓著林易的手腕，邊要往外走。

「等等，外面危險！」林易要阻止他，但是完了……

然而，古覺悟開門后，並沒有想象中的耀眼光芒閃瞎他們的眼睛，然後一股熱浪把他們烤熟。

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危險啊。」

古覺悟說著，拉著林易走出了店：「店長，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話音剛落，一股肉香味撲鼻而來。

「什麼東西這麼香？」

古覺悟和林易順著香味看了過去——

在一個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的午後，這一片死寂的城裡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多出來了許多穿著衣服的棕黃色人形雕像。

這些雕像不知出自何許人也，身形面容不一，男女老少皆有，個個栩栩如生。其表情，不知為何以驚恐痛苦為主。

時常能看見一家三口的雕像，其父母面容大多痛苦不堪地張大著嘴巴，孩童卻是一副笑顏。偶爾也能看到幾座面部表情相反的。

「怎……怎麼回事啊……」無論是林易還是古覺悟，都不可置信地看著這種奇怪的場景。

而且那些肉香氣似乎是這些雕像……不，應該說是這些「雕像」人……香氣是從這些雕像一般的人身上傳來的……

古覺悟壯著膽子，去戳了戳一個離他們最近的一個「雕像」——

軟軟的……

捏一下，扯一下——

「嗤啦——！！」雕像被扯下一部分來，或者說是被扯下一塊肉來。

熟人肉……

一股熱熱的香氣撲鼻而來——

真香……等等，我在想什麼啊？！！！

「神さま啊，這裡發生了什麼……」古覺悟兢兢戰戰地戰鬥著，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似乎被嚇到了。

林易也是如此，不過她還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解決過許多慘案的她，不是沒見過被烹調的人類肢體，但是像這種滿大街都是烤全人的實在是太刺激了……

「咕……咕嚕……」強行把到嘴邊的嘔吐物全部咽回去，林易臉色十分難看地看向白馬山——

如果這一切不是剛剛的光在搞鬼，那還能是什麼呢？而且她的直覺已經告訴她，這光來自於白馬山。

這讓她忍不住想起那個菲晝的實驗室，孫大哥還沒從那裡回來，也不知道那個烏菲利瑪爾解決了沒有……

對了，何希醫生的保健室可還在那白馬山旁的白馬公寓啊！她沒事吧？！

想到這個事，林易顧不得管已經給跪了的古覺悟，自己孤身一人向著白馬公寓跑去。

「喂，等等我！」

已經緩過勁來的古覺悟趕緊追了上去……

奔跑著的林易突然想到了什麼，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

「喂，小越嗎，現在東區內的情況怎麼樣？」

「非常糟，」電話那頭一片嘈雜，小越說：「在剛剛突如其來的災變中，大約有5萬7千多人遇難，統計數值還在上升。而活下來的幾乎都有不同程度的燙傷，現在受傷程度較輕的平民們正在組織遊行，要求校方和警衛部一個交代，由於剛剛的災變中有954個警員死於非命，現在嚴重缺人手，已經快攔不住了！」

「嘖……我過會就來！」林易掛斷了電話。

麻煩還真是一個接著一個地來，絲毫不帶一丁點的停歇啊……

衝進白馬公寓的保健室內，林易第一時間大喊：

「何希醫生！！！你還活著嗎？！」

沒有人回應。

難道說……

林易不信邪地走了進去，到處都找了個遍。

「還好，虛心一場……」

何希醫生根本不在保健室，這下林易稍稍可以放心了，雖然自己現在還有求於她，她還是孫大哥的青梅竹馬，如今卻不見了蹤影……

但是也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了！現在只要知道何希醫生生死未卜，不在保健室內就夠了，現在必須去執行公務！

林易轉身就走，然後一頭撞在了剛跑到她身後的古覺悟胸口上……

「啊！」

古覺悟突然後退幾步，捂著胸口，然後假裝昏倒。

「起來，別給我裝暈！」

林易揪著古覺悟的耳朵，把他提了起來，讓他直喊：「誒痛痛痛痛痛！」

「說，你幹嘛要裝暈吶？！」林易沒好氣地盯著他。

古覺悟支支吾吾地說道：

「我就是……覺得你撞在我身上……我沒點反應……你就會很尷尬……」

食指與中指併攏，就像老爹打成龍一樣，林易在古覺悟的腦門上拍了一下，說道：

「瞎想！」

說完，林易繞過古覺悟走了。

「誒，你要去哪？不治療手傷嗎？」古覺悟想叫住她

林易頭也不回地說：「何希醫生她不在這裡，而且我現在要去執行公務，別管那麼多。」

說完，她奔跑了起來，一下就沒影了。

宏志職校東區商業1號大街——

「瓦斯爆炸算什麼嘛？！」

「那種程度的爆炸怎麼可能是瓦斯爆炸嘛？！」

「不要掩埋真相了！」

「宏志校方居然不顧學生與平民的安危，居然實驗這樣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太沒有人性啦！」

「你們完啦，我已經把這裡的情況上報給皇帝那裡去了！」

大街上滿是這樣的嘈雜聲，看來群眾對這次事件有極大的不滿。

「讓一讓、讓一讓。」

林易的名望致使她能擠過人群，安全地鑽進了被他們包圍住的警衛部總局內。

「小越，怎麼樣了？」林易通過了校方的防爆部隊的封鎖線，一進來就大聲問道。

只見小越直接跪在地上，用膝蓋跑了過來，抱住了林易的大腿：

「林警官吶，咱可算等著你啦，現在都已經鎮不住了啊……」

「這樣么……現在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已經有人聲稱自己已經把這裡的事告到皇帝那裡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這個宏志職校一定要完的！」林易一臉嚴肅地說。

要是咱當今的大明朱大壯皇帝知道了，十有八九是會信的呀，然後隨手撥100M數目的雇傭兵過來「平叛」一番，然後把這宏志職校拆了……

「那還得了？

「這宏志職校沒了，那那些人渣不良混混們還不像沒了糞坑到處爬的蛆蟲一樣？

「不行，不能讓這個學校完蛋，咱還沒對那些人渣們進行的思想品德改造完呢！」

這是所有人的心理活動。

只見一個看起來身體發福的老年局長一樣的警管大聲喊道：

「絕對不能讓罪惡流落出牢籠之外，必須有人去皇帝那裡做出一個解釋！」

「我去！」一個人舉起了手。

「不，我去！」又一個人舉起了手。

頓時，近乎所有警員都爭先恐後地舉起了自己的手：

「我，我去！我長得好看，說的話一定會被重視的！」

「我，我去！我身強體壯、日行千里，絕對能快速到京師那裡，在皇帝陛下下令之前！」

「我去吧，局長，我在這裡是幫不上什麼忙的啊！」

「局長！」

「局長！」

「夠了！」面對積極的眾人，局長老爺爺指著自己說道：

「我去。」

眾人皆驚。

不等大家說些什麼的時候，局長一副沉痛的樣子，說道：

「我知道，你們憎惡黑暗，是發自真心的憎惡它，這個世界需要你們這樣的人吶！

「所以我不能讓你們去……

「因為這是十死無生的任務啊！當今皇帝的三項君主特質都是致命的呀——

「殘暴、惡毒、和嚴厲！

「若是讓皇帝知道這種事情，任何人去勸諫，都必定會死，但是最起碼可以讓他放下心來……

「而這個世界，可以失去一個罪惡，但不能失去任何一個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吶！

「我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了……不，從遠古時代開始都是年輕人的啊。我老了，這個局長的位置也是時候交給年輕人了，所以我去吧，我也活得夠久了，104歲了，都膩味兒了……呵呵，只怕歷史上還沒有哪個皇帝比我活得還老吧？」

「局長……」

諸位警員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紛紛發出了來自心底的聲音：

「好吧，局長，你去吧，我們一定會想念你的，千萬要保重啊！」

「保重！」

局長老先生重重地說著，繞過了諸位熱血笨蛋般的警員，來到了在外面包圍住警衛部總局的人民群眾面前：

「借過借過。」

這位曾經是局長的老先生踏上了群眾們為自己辟開的道路——赴死之路。

他的背影像一個英雄。

讓林易感動得念起兩句詩：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等等……局長他不是要去刺皇帝的呀，我幹嘛要念這首詩？

不過……

林易回頭偷偷瞄了那些熱血笨蛋同事們，發現他們居然並沒有感到什麼奇怪：

「林易啊，你這詩真是太好了啊，太應景了啊！」

應景個鬼嘞！老局長又不是去「局長刺明皇」的。

「弟兄們，我們選林易先生當新任局長好不好？！」

「好！！！」

卧槽，不用這麼感動吧？你說我一個打兼職的，跑來當了個隊長也就算了，怎麼現在還突然當上了局長了呢？

難道是那所謂的作者在搞鬼？這會不會有種被欽定的感覺？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從此林易就是我們的新任局長啦，大家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陣激烈的鼓掌聲。

這群傢伙……還真是一群衝動的笨蛋啊……

林易只能搖搖頭認命了，不過這樣也好讓自己對那些人渣敗類們進行思想教育工作，建起自己心中所幻想著的烏托邦，也算是好事了吧。

「局長局長，外面的事情該怎麼辦？」小越像個小學生一樣舉起了自己的手。

這確實是個問題，而且還是個必須解決的問題。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林易身上。

林易想了想后，說：「讓我去和他們講講道理吧，我的直覺也是告訴我這麼做比較好。」

又是直覺……

小越癟著嘴，一臉嫌棄的樣子。

但其他人卻都是：

「沒有異議！」

「我也沒有！」

「沒有！」

「我也是！」

「好，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啦！林局長，請開始您的方法！」

看著這群警員用一種十分逗逼的姿勢表達自己的期待，警衛部總局裡僅有的兩個正常人都不禁捂著自己的額頭，微微輕嘆。

林易默默地走向門外，背後沐浴著那群逗逼警員的期待與崇拜的目光。

面對警衛部總局外部的群眾的質疑、惱怒、疑惑，以及一絲敬意的目光，林易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

「各位，你們好，我是剛剛上任的新局長林易！」

頓時便是一頓嘈雜：

「林易？那個鐵骨林易當局長了？太好了，他一定會給我們討來一個說法的！」

「林易！林易！林易！林易！」

「林易！林易！林易！林易！」

「林易！林易！林易！林易！」

林易輕咳幾聲，示意安靜。大家也都真的安靜下來了。

這是對被譽有「鐵骨」、「宏志職校東區的尊敬先生」、「強者」、「公正者」等稱號的林易的尊敬。

「各位，你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呢？」林易大聲地問道。

「為死者討個說法！」

「校方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實在太沒有人性啦！」

「校方難道是想造反嗎？！」

眾人七嘴八舌地吐出自己心中所想的，雖然說出來的目的不同，但看得出來，還都是為了一個目的——

對剛剛的高能量爆炸的不滿。

等到人們都說完、沒有人再發出自己的聲音的時候，林易才說道：

「根據我們警局的估計，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中，有5萬多人遇難，其中還有954個警員……

「他們都是無辜的吧？明明只是走在街上，安安心心地渡過自己安逸但偶爾又有些驚喜的生活，然而這次的『驚喜』太大了……

「我見到過，街上到處都是在這場災難中，被熾熱的高溫傷害到的人，都死了……死的時候還保持著活著的樣子，矗立在那。他們一定沒有想到今天會突然死去。

「而且我，我也受到了傷害……」

林易舉起了雙手，那雙纏著繃帶的手，原本潔白的繃帶早已被染紅。

在一片倒吸一口涼氣聲中，林易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說道：

「這不是別的，正是被剛剛災害所導致的，但是我為什麼還要出來，替這學校說話呢？

「因為這場災害絕對不會是校方所致的！

「你們放心，我們將會調查這件事情，還各位一個公道的！」

說完，林易轉身回到了警衛部總局內。

這並不是一場多麼動人的演說，但是最起碼起到了作用，遊行的群眾們最後還是在一片嘈雜聲中回去了。

小越也不得不稍微佩服林易了：這麼爛的演說都能勸退這群暴民，也真是有些本事。

「剛才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林易走了進來，看著那群被她感動地一塌糊塗的熱血笨蛋警員們，說道，「如果聽到了，就快點去辦吶！以白馬山為中心點，開始調查！」

「那個，為什麼要以白馬山為中心點啊？」小越提問道。

林易走過來，用纏著繃帶的食指戳在了他的腦門上：

「我說你是不是傻？咱管的地方是東區，而且這場災害就東區受災了，所以咱只要調查東區不就得了？所以以東區中心的白馬山為中心開始調查有什麼問題嗎？！

「而且我的直覺也告訴我，這場災害來自白馬山。」

又是直覺！不過這次起碼還給了個靠譜點的理由，算是進步了吧……

大家全部都遵從的林易的指令，一個個都上了麵包車，前往了白馬山。林易自然也過去了。

一路上，除了一些正在清理屍體的後勤警隊，還有許多的平民捏著鼻子，看都不敢看一眼街面，去往不知是什麼地方的目的地。

即便發生了災害，只要過去了，還是得照常生活。

想來他們心裡一定有在慶幸自己沒有早早的出門，而是待在了家裡，才躲過了這麼一劫。

林易看著窗外的他們，還有那些熟屍，不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在為什麼而嘆氣。

突然，她的直覺告訴了她一件事——

快下車，白路要見你！

「停車，我要去方便一下。」

林易下了車。

地點在面前的這家肯德基的男廁。

林易走進了肯德基。

這家肯德基里空無一人，由於剛剛的災害，這裡的櫃檯上連個店員都沒有。

林易毫不猶豫地走進了男廁。

一走進男廁，她就看到背對著她的白路。

「你來了，」白路轉過身說道，「你猜猜，這次的災害是怎麼一回事？」

「你乾的？」林易憤怒地瞪著白路。

白路淡定地說道：「不是我喲。不過在可以給你提個醒——穿越者。」

「孟浩南乾的？！」林易雙眉挑得高高的。

白路點點頭，示意「答對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說清楚！」林易一把抓住白路的衣領，把他提了過來，與自己的怒臉貼得很近。

「等你上了白馬山，和孫堂會面就可以知道了。」白路淡然地說。

林易眉頭一皺：「那你讓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呃？！」

林易突然反應了過來，為什麼白路會在這裡跟她會面，而且她的直覺還提醒了自己？！

「因為我知道的喲。」白路說。

「呃？」林易一愣。

只見白路說道：

「你的直覺可以說是一種bug，理論上，你可以找到法則上沒有弱點的東西的弱點，而且還包括足以毀滅掉那個東西的弱點。

「是依靠著這種bug一般的直覺來找到的喲。

「不過，這種直覺也並非不可以利用——

「你用直覺去找到我剛剛所說的沒有弱點的東西的弱點，其實不過就是能找到連這個世界本身都不知道的，但是存在著的弱點，僅此而已。

「但是驅動這個直覺的方法是——主動去渴求、或者對你自己有益的重要事件出現。所以，掌控重要信息的我只要待在這裡，打算告訴你這些信息，你的直覺便會提醒你喲。」

林易低頭沉吟了一會，然後抬頭問道：

「你的話里有個錯誤，但我現在沒時間說。你來這裡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的？」

「真聰明，但我說的東西都很重要的哦。」白路說道。

林易放下了他：「希望如此。」

說完，她轉身走了。

「還有一件事，關於你的直覺，我也沒有說錯哦。」身後傳來白路的聲音。

林易回頭，卻不見了白路的身影。

「又玩這招……」

林易彷彿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搖搖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