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酒 宴

就在甄傑醒來的時候，在離此千里之外的皇城裡，一位身穿宮服的老太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瘦骨嶙峋的右手在椅子的扶手上輕輕敲打著節拍，嘴裡哼哼著自己喜愛的戲曲，閉著眼睛搖頭晃腦的甚是愜意。

這時門外進來一位小太監，見老者在那裡自娛自樂，猶豫再三，還是快步走到老太監身邊，彎下腰輕聲請示道：

「公公！」

趙超作為宮裡的太監總管，管理著宮裡所有的下人，每天大事小事不斷，少有清閑的時候，好不容易忙裡偷閒一下，現在又被這不長眼的小太監所打擾。

趙超此時心裡相當不舒服，雖然這個小太監是他的親信，但這會兒也太沒眼色，太沒規矩了，看來是該好好地教訓一下這個不長眼的東西了。

他停下了嘴裡的哼唱，微微睜開那雙充滿陰戾的雙目，微微偏了偏頭，斜看著打擾了自己的小太監，嘴裡陰氣森森的應了一聲：

「嗯？」

小太監跟隨趙超多年，怎能不知道趙超此時動怒了，他嚇得滿頭大汗，急忙跪在地上，連連給趙超磕頭，嘴裡著急的說道：

「公公饒命，公公饒命，實在是有要緊的大事，要不小的也不敢打擾您老！」

趙超見狀，扭回了頭，重新閉上眼睛，語氣平平地說道：

「起來吧！」

小太監感激地給趙超磕了幾個頭，趕忙起身，顧不得擦拭額頭的汗珠，急忙說道：

「公公！教會來人送了一封信，說是有關您的急切大事，一切盡在信中說明，並要求小的立即送到您手上，讓您親啟，小的不敢耽誤了您的大事，這才急忙送來，攪了您的清靜。」

說著，從袖袋中取出信件，雙手呈到趙超的近前。

趙超聽到是教會來信，眼皮一跳，睜開眼睛，取過信件，將之打開閱讀。

小太監見趙超接了信件，連忙退後幾步，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再言語，等著趙超的差遣。

趙超餘光見到小太監如此知趣，心裡的火氣也是消減不少，便認真看起信中所說的大事。

信很短，趙超很快便看完，他站起身來，嘴裡叨念幾聲，手中冒出一團火焰，將信件燒成灰燼。

「趙貴！」

趙超燒信也不為所動的小太監趙貴聽到趙超叫他，趕忙前走兩步，仍是低頭回到：

「您吩咐！」

趙超望著窗外，沉吟半晌，說道：

「去請賈大夫，就說和雜家一起去宗司處赴宴，喜事！」

聽到趙超吩咐后，趙貴低頭行了一禮，倒退著出了門，轉身快步去給趙超辦事了。

趙貴走後，趙超便動身去往前殿，告了個假，之後返回自己的住處，進內屋換了一身便裝，告訴門口的僕役今天不接待來客，之後便出宮坐著軟轎趕往宗廟。

另一邊，剛剛回家的重臣賈大夫得知總管趙超和宗司有請，也是大喜，重重賞了傳話的趙貴后，換上貴裝，準備前去赴宴。

賈大夫的正室賈氏見自家老爺穿上貴裝，便問了起來，得知是去兩位大人物處赴宴，趕忙命下人備上重禮，讓僕從帶著重禮隨老爺去赴宴。

接近宗廟門口，遠遠望見趙超和宗司都站在門外，趕忙下馬，快步走上前去，雙手抱拳躬身賠罪道：

「讓總管大人和宗司大人久侯，是在下的不是，還望兩位大人見諒！」

「哈哈，賈大夫太客氣了，我也是剛出門就碰上了趙總管，這不，還沒聊幾句你就來了，當不得久候！當不得！哈哈！」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宗司見賈大夫如此看重自己，心裡也甚是高興。

一旁的趙超也是笑著開口道：

「說起來還是雜家派人臨時通知的賈大夫，算算時間，賈大夫可是一刻都沒停留就趕來了，再說賠罪，那就是雜家的不是了！」

趙超這話賈大夫哪敢接下，連說不敢。

宗司看到人齊了，伸手請兩位貴客進屋，趙超和賈大夫也不做作，隨著宗司進了宗廟。

進了宗廟，看著前殿那莊嚴肅穆的雕像和牆上的壁飾，不禁輕聲開口讚歎道：

「雖然來了不止一次了，但每次進來，都被這巧奪天工的技藝所震驚，真不愧為皇都首屈一指的絕景！」

趙超也連連點頭，道：

「賈大夫鎖眼不差，雜家亦是同感，不禁我們，就連陛下也是常常讚歎，要不是祖宗禮法，陛下也想常駐此地啊！」

見到趙超連陛下都請了出來，宗司心頭也是一陣驕傲，但這事想歸想，必要的客氣還是需要的，於是朝著宮城行了一禮，開口道：

「陛下謬讚，要不是始皇陛下恩澤我教，集天下能工巧匠之大成，怎能有現在這等氣象，再說這天下都是陛下的，我們這裡當然也不例外，何談不能常駐此地啊！陛下願來，也是我教的榮幸啊！」

「哈哈，宗司客氣了，天下誰人不知始皇陛下傳下的家訓，要不是貴教祖師出山輔佐，始皇陛下又怎能如此輕鬆的獲得天下，僅僅這座廟宇，可完全比不上令祖師的功績啊！而且陛下也不止一次對雜家說過貴教的功勞啊！」

「陛下對我教的恩澤如此之大，我等必將全力報效，將北面的逆賊擊潰，重現我大秦天下！」

「哈哈，今日乃是私宴，莫談國事，莫談國事！再說貴教上下的心意，陛下也是瞭然於心的。你瞧，儘是我們說了，倒把賈大夫給冷落了，見諒見諒！」

趙超也是善於察言觀色，見賈大夫在一旁微笑聽著卻不說話，趕緊和賈大夫賠了個不是。

宗司見狀，也是對著賈大夫一個抱拳，可還沒等他開口，賈大夫就搶先說道：

「不敢不敢，兩位大人也是有感而發，在下聽著也甚是有感啊，一想到始皇陛下和貴教祖師一起馳騁天下，建立不世功勛，想想也是令人激動不已啊！」

「哈哈，賈大夫也是性情中人啊，來，請，兩位隨我進後殿。」

說罷，宗司引著兩人來到了後殿的酒席之上。

「來來，請坐。」

三人也是尋位坐好。不多時，就有下人端來了酒菜，這時，宗司開口道：

「在下略備薄酒，還望兩位不要嫌棄。來請！」

說完便端起酒樽向趙超和賈大夫進酒。

兩人趕忙端起酒樽飲下，賈大夫提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兩位大人告知！」

趙超看了看身邊的宗司，見對方微微頷首，便對著賈大夫說道：

「也是該告訴賈大夫了！」

賈大夫聞言，趕忙將全部心神放在趙超將要說的話上。

趙超笑了笑，道：

「其實賈大夫明天上殿就會知道了，雜家只是提前通知賈大夫一聲罷了。」

「還請趙總管明示！」

說著，賈大夫起身，給趙超行了一禮。

「當不得，當不得。」

雖然嘴上說著，但趙超還是受了賈大夫這一禮。

「賈大夫請坐！」

見到賈大夫入座后，也不再吊著賈大夫的胃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對賈大夫來說這可是大喜事，從明天開始我們可要稱呼您為賈郎中令了！哈哈！」

聽完趙超的話，賈大夫大喜，舉起酒樽站起身來，開口道：

「多謝趙總管告知在下，在下在此借著宗司大人的酒進兩位大人。」

賈大夫可是深知趙超的能耐，此時他能說出口來，那此事定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想到自己能青雲直上，也是喜不自勝。

趙超和宗司見賈大夫進酒，也是起身和賈大夫喝了樽酒。

喝完三人坐下，賈大夫開口問道：

「趙總管，在下升遷至郎中令，不知李老郎中令？」

聽見賈大夫問道，想了想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便開口道：

「李郎中令年紀頗大，很多事情都沒法處理，陛下也是考慮良久才做出了決定。」

宗司這時插話道：

「賈大夫，你確實應該感謝趙總管，要不是趙總管多次對陛下提及你的好，陛下怎麼會在那麼多的大夫中偏偏選中了你呢！」

賈大夫聽完大驚，心裡對趙超的評價也是更進一步，這位可是能影響聖裁的人物啊！雖然不知道趙超為什麼這麼關照自己，但這並不妨礙趙超這回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便又起身對著趙超深深行了一禮，禮畢，開口道：

「多謝趙總管美言！」

趙超搖了搖手，道：

「哪裡哪裡，這也是賈大夫平時做得好，否則即使雜家想推薦，那也無計可施不是，哈哈！來來，喝酒，干！」

經此一事，酒宴的氣氛達到了最高點，三人也是其樂融融，度過了一個美好的酒宴。

酒宴過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賈大夫算算時間，發現此時就快到宵禁的時間了，雖然就算到了宵禁之後，自己也不擔心，但想想自己即將升遷，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安安穩穩為好。

於是賈大夫便向趙超與宗司告別，再三婉拒了二人的留意后，在趙超和宗司的陪同下，三人一同出了宗廟，又向兩人施禮作別後，賈大夫上馬，帶著僕從，向自己的府邸出發。

望著賈大夫遠去的背影，趙超也和宗司告別，返回自己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