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嫌隙初現(一)

256 嫌隙初現(一)

仇希音抬頭認真看向他,「母親那樣的性子,如果一直縱着,說不得還要闖出什麼樣的禍事了,太子她都敢動私刑,日後說不得連弒君都敢,九表哥,你不覺得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

謝嘉棉不知怎的就聽懂了她的話,張了張嘴,卻到底沒問出來,只點了點頭。

仇希音朝他屈了屈膝,笑道,「九表哥,我們去瞧瞧牡丹開了沒有」。

今年天氣暖和,牡丹已全開了,美麗而絢爛,沒有謝氏這個主母在,仇家的花園子依舊精妙雅緻。

仇希音摘下一朵大紅的飛燕紅妝往髮髻旁比劃,問謝嘉棉,「九表哥,好看嗎?」

嬌俏靈動的女孩兒配着那碩大艷麗的花,說不出的人比花嬌,謝嘉棉不自覺笑了起來,點頭,「好看」。

隨着他的話音,急促的腳步聲快速靠近,謝嘉棉尋聲看去,忙避開兩步,俯身作揖。

仇希音正要把鬢邊的花放下來,就見剛剛還在三尺之外的寧慎之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跟前,扶着她的手將花插入了她髮髻中,又從袖中摸了個什麼出來牢牢將花固定住,道,「好看」。

仇希音,「……」

寧慎之又道,「娘子,這樣的事,下次還是問我,謝侍郎一個連親都沒成過的知道什麼?」

仇希音,「……」

寧慎之一手扶住她胳膊,一手摸了摸她鬢邊的花,聲音微啞,「燕燕兒,我們回府吧」。

仇希音,「……」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聽懂了他的話!

仇希音拍開他的手,朝走過來的讎正深迎上幾步,見禮,「父親」。

短短半年的時間,讎正深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問起她仇時行夫妻的身體和在江南的情況,仇希音一一說了。

讎正深默了一會,到底開口道,「音音,你母親的事,你應該都已經知道了,我也知曉你們的難處,只,我實在是不放心——」

仇希音打斷他,「我們本來還可以在江南住一段時日的,是太祖母非得勸着我回來了,說我就算不顧惜自己,也當顧惜郡王和日後孩子的名聲,所以我回來了」。

卻也只是為顧全名聲回來了而已。

讎正深臉上浮起痛苦之色,「音音,那畢竟是你嫡親的母親」。

仇希音面色冷淡,「可惜她從未當我是她女兒過,再說,父親難道不記得當初四妹妹哭鬧着不肯去無華庵時,自己親自說過的話了嗎?」

做錯了事,就要自己擔起責任!

讎正深還要再說,仇希音再一次攔住他的話頭,「父親,我們還要去無華庵看母親,再耽擱下去,流言蜚語就要傳出來了」。

仇希音說着抬腳就走,擦著讎正深的肩膀目不斜視而去,寧慎之揖了揖手,跟了上去。

讎正深在原地呆立半晌,喃喃開口,「是她不許寧郡王插手的,是音音——」

謝嘉棉咳了咳,開口道,「姑母的事牽扯進了朝堂,郡王分得清輕重,又豈會隨意讓音音插手?」

「不對不對,那時候太子出事,郡王問都沒問一聲就出手壓下去了,沒道理這時候反倒不管了,是音音,是音音……」

謝嘉棉只得勉力勸慰不提。

……

……

寧慎之回京,一幫子老臣擼起了袖子就等着他為丈母娘出頭時狠狠噴他一把,不想寧慎之除了經常帶着仇希音去無華庵看望謝氏外,竟然沒有半點多餘的動靜,倒叫一幫老臣摸不著頭腦,寧慎之平時擺出那麼一副抬舉妻子娘家的勁頭,這次怎麼就沒動靜了?

整個春天就在一干人摸不著頭腦中過去了,眼看着天氣越來越熱,仇希音也越來越焦躁,這種焦躁在鳳知南和謝探微帶着兒子來京城玩時到達了頂點。

小孩兒已經快滿周歲了,許是繼承了母親的天賦,已經走得極為穩當,小嘴還會咿咿呀呀地娘啊娘地叫着,而鳳知南肚子裏已經有了第二個,唔,還是仇希音給她診出來的。

鳳知南和謝探微這次來京城,一是探望榮和長公主,二就是邀請寧郡王府一家和蓮生半個月後去謝家弄給孩子抓周,沒想到又診出了喜脈,喜上加喜,榮和長公主高興得吩咐給全府上下的丫鬟僕役都發了賞錢,整個寧郡王府都沉浸在喜悅中。

仇希音自然也是高興的,只高興之後卻更加焦躁,明明她一直注意調養自己和寧慎之的身體,閨房之事也十分頻繁,怎的就是沒信兒?

她甚至懷疑上了寧慎之!

上輩子,他就因為不想要孩子而私下吃避子的葯!

可這輩子一來她的醫術相當不錯,寧慎之再有類似的手段,絕對瞞不過她去,二來,寧慎之雖然沒有說過,卻也明顯十分期待孩子的到來,她有次半夜醒來,甚至發現他大半夜不睡覺,摸着她的肚子發獃!

太祖母不在,她連個問的人都沒有!

謝探微和鳳知南住了兩天就回去了,他們回去的當晚,榮和長公主和仇希音商量著要去大相國寺禮佛。

仇希音也有這個心思,自然無有不應,用過晚膳后便急急告辭,她一回京就接下了寧郡王府中饋之職,要去禮佛,有許多事要提前安排準備好。

仇希音一走,寧慎之便道,「恆哥兒,錦姐兒,你們先回去」。

寧恆之和董錦兒都怕他,忙不迭地走了,榮和長公主不滿,「你這是要向我興師問罪了?」

寧慎之揮退伺候的人,無奈開口,「祖母,我們成親還不到一年,孩子的事不用急」。

榮和長公主怒,「你不急我急!我還能活幾年!再不急,我就抱不到重孫了!」

「傳大夫說女子到二十齣頭生育孩子才是最好的年紀,音音太小,現在就要,會傷身子骨,祖母您要是急,我這就給恆哥兒準備成親的事」。

榮和長公主估摸出味道來了,騰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瞪着他,「所以是你在搞鬼!」

寧慎之咳了咳,沒有接話,卻是默認了。

榮和長公主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朝他砸去,「你這個不孝子,你是要氣死我!氣死我!」

「祖母,」寧慎之靠近,按着她坐了下去,安撫撫着她後背,「祖母,您不要急,您想想,當初我不肯成親,這樣的話您是不是也說過,現在您不是也照樣看到了我成親,您肯定能長命百歲,不說重孫,重重孫也是能抱到的」。

榮和長公主氣得捶他,「你倒還有理了!你一天不氣死我,你就不罷休是吧?我瞧着你媳婦也急,你就不怕我告訴她!」

「噢,祖母不怕音音鬧着同我合離,告訴她好了」。

榮和長公主,「……」

她今天一定要打死這個不孝子!

……

……

仇希音本就禮佛誠心,這次為求子而來,更是虔誠,榮和長公主看在眼裏,更加鬱悶了,她還不能把真相說出來!

榮和長公主簡直想吐血三升,關鍵她還不是那種惡毒的祖婆婆,能下得下去手虐待仇希音好逼那個不孝孫就範!

仇希音都十七了,小什麼小,她十七的時候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她看那不孝孫就是不想要孩子!

想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弄到手,還是這麼個天仙模樣,當然不想折騰出個孩子礙事,別以為她不知道!

外頭人還天天誇他什麼不近女色,那是他還沒有看得上眼的!

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關鍵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她這個孫媳婦可是相當精通醫術!

他們禮佛一共三天,榮和長公主覷著一個寧慎之不在的機會,拉着仇希音的手道,「音音,當時訂親的時候,我就跟你太祖母保證過,一定拿你當嫡親的孫女待,這句話永遠都算數。

現在你太祖母不在,你母親又不方便,你有什麼只能對長輩說的話,就和我說,我把你當嫡親的孫女,你也要把我當嫡親的祖母才好」。

仇希音鼻頭微酸,無論上輩子還是這一輩子,榮和長公主待她都極好。

「我也不是急,孩子么,要看緣分,急也急不來,只如果是緣分未到就算,要是你和於始哪個身子弱,總還是要查一查,早些調養才好」。

仇希音本就苦悶無人可說,聽了她這話,免不得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最後無奈道,「可能真的是緣分還沒到吧」。

榮和長公主卻聽得眉頭直跳,「等等,你剛剛說你們常有閨房之事?」

當然,仇希音說得要更委婉一點。

仇希音面頰滾燙,只事涉孩子,她也顧不上害臊,點了點頭。

不想榮和長公主又繼續追問道,「常有?多經常?」

仇希音,「……」

榮和長公主,「……隔天?」

仇希音,「……」

榮和長公主拍腿,「他不會胡鬧到每天都纏你吧?」

仇希音,「……」

長公主您還不夠了解您的孫子!

雖然仇希音的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但榮和長公主顯然想不到她的乖孫還能更過分,憤憤開口,「怪不得了!」

仇希音,「……」

什麼怪不得了?她說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了?

……

……

得知真相的榮和長公主氣得要帶着仇希音在大相國寺禮佛半年,仇希音委婉提醒,「祖母,我們還要去謝家弄參加表弟的抓周禮」。

榮和長公主一滯,「那就回來再來禮佛,去小相國寺,讓他見都見不到!」

仇希音,「……」

您高興就好。

本來計劃只留三天的禮佛硬生生被榮和長公主拖成了十天,直到要去謝家弄的頭天晚上才回了寧郡王府。

在大相國寺寧慎之自然不敢放肆,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仇希音絕不會允許他放肆,這好不容易回來了,剛陪着榮和長公主用過晚膳,就要拉着仇希音回院子。

榮和長公主只當看不見他的急切,拉着仇希音和寧恆之、董錦兒陪她打葉子牌,一直打到子夜時分,實在撐不住了才放了眾人回去。

回了止止閣洗浴過後,仇希音都困得睜不開眼了,第二天又要起早去謝家弄,寧慎之再難耐也只得忍了。

自家兒子的抓周禮,謝探微原不準備大辦,但他和鳳知南的身份擺在那,許多人都不請而至,謝家上下忙得腳不沾地。

當然,沖着寧慎之和仇希音來的也不少,一天下來,仇希音也累得夠嗆。

她現在來一次不容易,原本準備住幾天,不想謝探微卻對她道,「有許多客人今天都要留宿的,你和於始在這,我們沒功夫招待你們,而且你們不走,說不定有那幾個就賴著不準備走了,你還是不要添亂了,下次再來」。

仇希音一想也對,只得依依不捨地走了,鳳知南和謝探微將他們送到「天下為師」的匾額下,目送著寧郡王府的車馬走遠,鳳知南面無表情看向謝探微,「就為一幅畫,你就要趕音音走?」

謝探微嘻嘻一笑,「過幾天我就遣人去接,白賺一幅畫,不賺白不賺」。

鳳知南冷哼,謝探微討好摟住她的腰,「咱們馬上可就要有乖女兒了,怎麼着也要為閨女兒多攢點嫁妝不是?」

不說謝探微夫妻間的官司,這頭寧慎之和仇希音趕在城門關前回了京,長公主憐惜他們兩頭跑着辛苦,使人傳了話來,要他們不必去請安。

仇希音昨夜睡得遲,今天又忙了一天,簡單吃了點東西,洗浴妥當后就上了床閉上眼睛。

寧慎之伸手去揉她的腰,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她臉上親著,哄道,「燕燕兒,明天沒事,你可以睡一整天,現在別忙着睡」。

仇希音推他,「累了,睡了」。

寧慎之的唇開始往她脖頸處移動,聲音越發低沉,「燕燕兒,都好些天了」。

仇希音,「……」

仇希音那麼點睡意全被折騰沒了,推開他掙扎著要坐起來。

寧慎之忙扶了她一把,又挪了個迎枕放到她后腰,「要喝水?」

仇希音肅著臉,「郡王,我有話要和你說」。

寧慎之麵皮一僵,不自覺咽了口口水,今天音音是見了謝嘉樹的,兩人還單獨說了許久的話……

「祖母說,夫妻之事過於頻繁會影響受孕,大約每七天一次最好,在葵水乾淨后十天左右的時間可以稍多一次,每三四天一次,這樣才容易懷上孩子」。

寧慎之,「……」

寧慎之震驚地看着仇希音,這種事就算是祖母主動問起也得他的燕燕兒回答才行,所以他的燕燕兒這輩子已經豪放到可以和祖母這般肆無忌憚地討論他們的閨房之事了嗎?

就算今天仇希音因為謝嘉樹鬧着要和他合離,他都不會這麼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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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夫是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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