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雨笙蕭遇寒霜,俠影消逝別離觴 (第三節)溺水

第一章:夜雨笙蕭遇寒霜,俠影消逝別離觴 (第三節)溺水

令狐聿笙潛到首船跟前,見有船側一處,燭火稀少,便從此陰暗出上了首船,見船尾帆處只有一名嘍啰把手,便上前拍暈了嘍啰,自己躲入帆陰影之中,正思索不知從哪去尋那賀老三口中的「大當家」,卻突然聽得整艘船,雜訊大作,呼喊聲,兵器聲交雜錯亂。「糟了,難道是我沒處理的賀老三二人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嗎?」令狐聿笙正這麼想着,只聽得,前艙聲音傳來:「報!大當家,前端老五他們的船遇到了敵人,正往此處殺來,老五他們已經沒有消息了,估計是已經被殺了。」,「咦,難道是朝廷或是它們斬蛟幫本來的仇家上門?江湖果然風雲詭譎,杭州孤山正邪大聚會一片祥和,底下江湖卻仍是風雨難息。」令狐聿笙想到這裏,不由得出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令狐聿笙突然發覺一人跳上了首船,只聽得腳步輕盈,顯是輕功不弱,「斬蛟幫匪首司徒煥何在,快快出來受死。」卻是一年輕女子聲音,此刻周遭全部人注意力都放在此女子身上,令狐聿笙在船帆陰影處探出身來,只見月光如姣,船頭立着一妙齡女子,約莫十六七歲,穿一身淡藍衣衫,長發如瀑,好似月下仙女。但身後背負着的長劍,卻顯然表明這仙女,便是弄得這斬蛟幫上下雞飛狗跳的俠女。

令狐聿笙凝神細細看去,發現此時船上已無多少敵人,那藍衫女子身遭,圍着約莫三四個嘍啰,個個驚懼不已,不敢上前。另一邊,站着一老者,想必就是那斬蛟幫主司徒煥了。

只聽那司徒煥開口道:「敢問這位女俠尊姓大名,深夜造訪,一言不發,便燒我大小船隻二十餘艘,殺傷我幫半數弟子,我司徒煥與斬蛟幫不過是這錢塘江上一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派,做點沒本錢買賣養家餬口罷了,是哪裏得罪了這位女俠?」

「你沒有得罪我,你這小小斬蛇幫自然也得罪不了我。」藍衫女子說着,把身後長劍解了下來,繼續道:「今日找你們算賬,就是因為你說的沒本錢的買賣,我問你,這沿江上下數個村落村民,身重醉醍醐而死,且每隔數天便須給你們繳納銀錢求生,此事是也不是。」

那司徒煥聽了后,臉色變了變,隨之便道:「江湖幫派,若不做點副業,如何讓兄弟們吃飽喝足,這位女俠管的未免也太寬了吧。你的確武藝不錯,但我司徒小老兒行走江湖也不是吃乾飯的。」說着向前踏了一步,但卻始終不敢率先動手,只能屏息凝神,防禦姿態。

藍衫女子微微一笑,將長劍置於身側,言道:「你有句話說的倒也不錯,你們本就是錢塘小幫,用兵刃對付你們未免大材小用,這樣吧,我空手與你過招,若你能僥倖從我掌下留的性命,便是我學藝不精,不再管你們的破事。」

司徒煥鬆了一口氣,他之前見藍衫女子身法靈動,想必是名門子弟,劍法想來有獨特造詣,但如今空手相鬥,你一年輕女子,氣力功力總歸會落入下乘。當下,也不再驚懼猶豫,立刻使出生平所學,搶先發難,只望佔得先機。

令狐聿笙在旁看來,心裏也暗暗覺得女子託大,心想:這藍衫少女想來也是行俠仗義之士,她若不敵,我必保她不失。見那司徒煥使得是通臂六合掌的功夫,功力在他看來雖不過爾爾,卻使得十分嫻熟,想來在此道上也下了不少的心血。

司徒煥運起氣力,一招孤雁出群直取藍衫女子面門,藍衫女子不慌不忙斜身閃過,司徒煥未等招式用老,立刻換了一手穿掌閃劈猛攻猛打,卻連藍衫女子衣角都位觸及半分。司徒煥看藍衫女子只顧閃避,心中想道:這女子果然拳腳功夫一般,並不敢與我正面相碰。剎那間,又連進六招殺手,已將其逼至船艙角落。令狐聿笙在旁觀來,藍衫女子雖一直閃避不攻,卻身法靈巧,氣息不見絲毫紊亂,已知其武功遠在這斬蛟幫主之上,因此也不着急相助,心中想道:「聽聞武林中人最忌單打獨鬥有人相助,我可不能慌亂出手,免得這女子對我心生厭煩起來。」

司徒煥見其已避無可避,便下殺手,左手一招白蛇吐信,便向藍衫女子喉下七突要穴擊去,要直接將其斃於掌下,解此危機。藍衫女子面上卻仍淡然,右手搭上司徒煥左臂,使出太極勁中的「鑽翻」勁道,登時將司徒煥翻了個大跟頭。

「咦?」令狐聿笙心中奇道:「這一手借力,倒像是武當柔雲迴風掌的招式,可聽聞武當門下從未有過女弟子啊。」心下又想到之前藍衫女子的閃避身法,越想越覺道:「看這身法,運力法門確是武當真傳,這可真是奇了。」

那司徒煥被摔了個跟頭后,心中越發驚恐不已,但他常年過得刀口舔血的日子,應變也快,使出地堂功夫反手撩陰掌向藍衫女子下盤打去。令狐聿笙見此心中罵道:「下流小人。」那藍衫女子一看這招,臉上淡然的表情終於變為慍怒,左手向前一搭攔住司徒煥,一式勾離手擊中司徒煥前胸要穴,接着一式九轉丹成,連打其胸前玉堂、肩貞、曲池、中庭、鳩尾、玄機、步廊、紫宮、玉書九穴。見得那司徒煥吭也沒吭一聲,便之間應聲倒地,登時斃命。

此時月光如雪,灑落江邊,水波的映照下,藍衫女子俯身將長劍重新拾起,背負到身後,令狐聿笙不禁看呆了,想到自己之前對那賀老三二人的所為,心中罵道:「令狐聿笙啊,令狐聿笙啊,一女子,都比你殺伐果斷,你可千萬不能再婦人之仁,這江湖風雨,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藍衫女子此時已經重新把劍拿在手中,令狐聿笙遠遠望去,見那劍鞘通體藍瑩瑩的,心裏突然想到一人,心道:「之前記得聽父親說過,當年沖虛道長的徒孫松劍有一個妹子,雖未正式拜師武當,卻盡得武當絕學相傳,在江湖巾幗豪傑里也是數一數二,因其人冷劍冷,都尊稱其為紫霄寒霜,母親當時提到也是讚賞有加。」

那藍衫女子,的確為松劍之妹,人稱紫霄寒霜的是。這次令狐夫婦與各派群雄與孤山梅庄相會,她也跟隨其師玄思道長來到江南,恰巧也被醉醍醐之事引到此處。

令狐聿笙突然聽到船底傳來沉悶聲響,只見船頭紫霄寒霜突然將劍負在後背,說道:「賊子鑿船,如此猖狂!」飛身發掌向水面擊去,令狐聿笙此時想到:「此間禍首伏誅,事情已了,這女子既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紫霄寒霜,想來亦無須我相助,若再在此耽擱被其發現,不免又得是一番口舌,聽聞紫霄寒霜為人嫉惡如仇卻不好相處,我深夜與她發生糾葛,難免累及父母名聲。」想到這裏,令狐聿笙翻身重新潛入水中,意欲悄悄離去。

潛入水下后,發現附近有四五名斬蛟幫嘍啰,想來便是安排鑿船之徒,便一掌一個,順手料理了,「同是行俠之輩,也算幫你紫霄寒霜解決一些。」令狐聿笙想着,一邊向遠處潛去。大概遊了,數十米遠,突聽得一陣響聲,想來是首船已被鑿沉。

「大夥併肩子一起上啊。」「這小娘們不會水,可不能放跑了她。」「她殺了大當家的,軍師有命,殺此女者,大夥便奉他為首領。」遠遠地,只聽得宵小之徒各種言語飄到令狐聿笙耳中。

「不好。」令狐聿笙想到,「難道這紫霄寒霜竟不識水性,如此奇女子,若在此陷落,那武當和我爹娘面上多不好看,我也會自責終生。」在顧不得男女之嫌,也不在隱藏行跡,翻身向首船急速行去。

行至首船跟前,只見船身早已沉沒,那紫霄寒霜腳踩着一根斷詭,應是慌亂間嗆到了水,體內經脈運行不暢,正持劍與幾名嘍啰相鬥,不過她顯然不識水性,幾名嘍啰在水下正意欲將其掀翻入水。

紫霄寒霜長劍橫掃,一式迴風拂柳削斷了兩名嘍啰的手臂,卻未注意到水下宵小已掀翻斷詭,紫霄寒霜落入水中,旁邊圍戰的嘍啰各手持利器蜂擁而上,令狐聿笙見狀,立刻挺身而出,在此為難之際,再也不敢不盡全力,左手將紫霄寒霜摟住讓她不至落入水下,他未帶兵刃,只得右手從腰間拔出玉簫,運起父親親傳劍法,以蕭作劍,身周疾點。圍過來的嘍啰宵小,紛紛手腕被傷,兵刃落地,疼的大呼小叫。

令狐聿笙看着懷裏的紫霄寒霜雖再次溺水,但仗着內功深厚,卻尚有意識。忙表明身份道:「可是武當的紫霄寒霜師姐,在下華山派弟子,冒犯失禮之處,等脫離危難之後,在下定好好給師姐陪個不是。」他無門無派,從小由父母教導,他恐母親日月神教的身份令紫霄寒霜心存芥蒂,不接受相助,父親雖曾是恆山掌門,但他卻從未拜入恆山白雲庵。想他父親年輕之時,曾是華山弟子,且常與自己說其少時最快樂的時光便是作為華山弟子之時,教導令狐聿笙入門也是華山武學,因此令狐聿笙在此稱華山弟子,倒也無可厚非。

紫霄寒霜生平第一次被一男子抱在懷裏,正想發怒,卻倉促之間兩次落水,早已四肢無力,難以行動。正又羞又惱間,聽得令狐聿笙自報家門,想到這種時候,也只能相信他。說道:「無妨,感謝少俠相救,在下正是武當派的,多謝。」隨後便暈了過去。

令狐聿笙左手懷抱着紫霄寒霜,右手如風,刺倒周遭十數名嘍啰后,飛身上了最近的一條小船,右手探她脈息,發現並無大礙,心想:「現在重要之事,還是趕緊尋一處安全僻靜之地,免得再傷到她,我罪過就大了。」於是,一路上不再耽擱,殺將出去,飛身躍向岸邊后,向遠處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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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書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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