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與安決裂

「你在省城有男朋友吧？你應該早早地告訴朱欣，別誤了人家！」內心忐忑不安，提前一天小偉送我坐上了火車……一路奔波，我到了單位。就在我剛進入房間時，魏安隨著我的腳步進來了，「那老師，你是堂堂一個人民教師，有的話我覺得我就不要說了吧？你自己做的什麼事，非要讓人挑明嗎？」她的言辭讓我著實有點接招不住，我腦子一下子懵了，我不知道魏安是已經知道了小偉的存在，還是她已經看到了某些事。即使我和朱欣分手，我也不能告訴他我有了喜歡的人，那樣我還怎樣在這裡待啊！本來這裡的村民對於老師就沒有什麼好的印象，如果他們知道了我「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話，那我還怎麼工作，我的學生怎麼看待我呀！這樣想著，我沒有接她的話，只顧自己收拾房間。

「我說那紅老師，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我？如果你沒有男朋友，為什麼過年不給朱幹事打電話，為什麼連他也不問候一下？你們這樣算戀人嗎？算得上即將結婚的男女生嗎？」聽到魏安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她並不知道小偉的存在，只是自己的一些猜忌罷了。

「你怎麼這麼關心我們的事情？我還納悶呢，大過年的，你們怎麼在一起呀？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時候已經是即將零點了吧？我就覺得你這人有點奇怪，為什麼我給他不打電話你這麼關心？我沒有問候他，他不關心你來質問我？我在想你倆是不是在這個寒假裡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呀？」我的推理是正確的，我從魏安面部表情的變化，印證了自己對於那天晚上事情的推斷。

其實，人世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我還是懂的。當我冷靜下來以後，我確定了自己想要的：我就是想著離親人近一點；這個農村不是我的最終歸宿，我不能忍受這偏遠落後的地帶。我原本以為我只要有一腔熱情，我就會改變這裡的現狀。但後來，我發現自己錯了，我僅憑自己的一己之力在這裡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何況我又不是那種能夠扭轉乾坤的人；加之現在跟朱欣的感情糾葛，我越是沒有信心了。也就是即使此刻，我發現了朱欣和魏安在一起的事實，我也不會去爭取什麼，我下來的糾纏，只不過是想在這個關係的最後，讓自己的面子上好看一點罷了。

「我……我過年你也知道我沒有家人，我就在這裡過年的呀！我開始是買了東西的，我的房間里也有煮鍋，好吧？」魏安和我語無倫次的對話，讓我內心裡發笑，「就是在過年的晚上，朱欣他媽媽看我一個人，叫我去他家吃飯，我知道你們『訂婚』了，我就沒有去。最後……最後，朱欣就送了一碗餃子過來……最後……」我在這一刻很同情這個女孩，她真的很可憐。

「最後怎麼啦？最後就……就有了半夜我在電話里聽到了『不回來，凍死你！』的話語。是不是？」我沒有想過傷害魏安，但我不想在我們的關係中，她成為那一個占理的人，「你別忘了我們學教育的都學過『心理學』。其實，無所謂啦！你如果和朱欣是真心相愛的話，我肯定不會橫刀奪愛的，你們認識都幾年了，我和他認識才多久啊，你說是不是？」在聽到我這句話以後，魏安長舒了一口氣：

「對不起啊，對不起，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你。不過，不是我，我……不是我主動的，請你相信我！是他主動……」

「不是你主動的？難道……」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在來的時候，我在馬路上遇到了送啤酒的人開的三輪車，由於認識，我剛坐上他的車子，小偉開著曾經接我的拉鴨子的車子從我身邊經過，他跟送啤酒的人打了個招呼；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冷冷的，一句話沒說，就走了。雖然離單位就十多里路，我還是很願意坐他的車子，但我發現自己多情了。如果是放假前的他，一定會在我來的這一刻出現在我的屋子，生好火爐，燒好熱水；然後告訴我，他的母親做好了飯在等著我的……但是，今天沒有；就連我進屋子的前一刻，看到他的母親在路口的地方，我本想過去打招呼的，但她轉身離開了……當魏安的話語一出時，我緊張了，比起我們去年不相識，朱欣對我的愛答不理，我更有點害怕他今天的態度。

「我承認我對不起你，你放心，如果你們真的相愛，我不會強人所愛的……對不起，對不起！」魏安一句句地給我道歉，我不知道說什麼，有種「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感覺。屋子裡冷的出奇，我打開了電熱毯，帶來的東西對在來一邊，連人帶衣裹在了床上……

我也不知道魏安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魏安再一次進來了：「那老師，那老師……朱欣叫我們去他家裡吃飯！」我被她搖醒了，本來想拒絕，但自己凍得冰冷的身子直陪我去覓食；但一到你個家，我就有點後悔了……

我和魏安一前一後，跟在朱欣的後面，我的腳下如灌滿了鉛一般，沉重極了……短短的幾十米，好像走了一個小時。進到了朱欣的家門，他的母親的臉比兒子的還要黑，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也就是簡單的問候后，坐在桌上吃飯了……席間，我們沒有一個人交流，我只聽到了朱欣的母親對於魏安一句句「多吃點」、「你看瘦的」……他們對她態度180度的大轉變，我無法理解；當然，他們對我態度的大轉變，我相信是有原因的。一碗稀飯，一個包子，我如同嚼臘……一句「你們先吃，我累了，先休息了！」便獨自回去了……

晚上都十點多了，我聽到了朱欣送魏安回來的聲音：

「你趕快回去吧，阿姨給你留著門呢！」這是魏安的聲音。

「沒事，我媽知道我在你這，她不擔心的！」朱欣的聲音很大，好像是故意讓我聽到的一般，「我一個人回去也無聊，我就想陪陪你！」

「你回去吧，別讓那老師聽到！她會難過的……」魏安雖然聲音很低，但我還是聽得很清楚。

「怕什麼，弄得我們好像『地下黨』似的，我們光明正大的好不好？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這就夠了！」朱欣的這一句提高了幾個分貝進入了我的耳朵里，我真想衝進那個房間去，當我是空氣啊？分明是他們對不起我在先，只要小偉不出現，他們是不可能發現的……想著，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早上，我迷迷糊糊地睡著，房間門被敲響了，我看了一下手機，時針已經過了「10」了。我披上衣服，打開了門：

「那老師，我煮了紅豆稀飯，給你端一碗！」我暫且認為魏安是心虛，來賠罪的吧！

「進來吧！」我把她讓進了房間，我繼續鑽進了被窩。她放下碗，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我便多問了兩句，「你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什麼時候給你主動表白的？」我倒是有點好奇，年前還說著要去我家的男生，這一刻卻對另一個女生示愛有加，這是我不能理解的。無錯小說www.wcxs.net

「其實，就是在年前的幾天前吧！他去了省城，回來……」還沒等魏安說完，朱欣進來了：

「安安，你出去，我有話跟那老師說！記得我愛你！」說著，他把魏安推到了門口，不忘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把門從裡面關上帶上了。我將自己的衣服拉緊了一些，被子里只露出個臉來：他關了門，他還走了過來……他到底想幹什麼，不會是晚上愛著魏安，白天再來討好我吧！我瞬間右手伸出了阻擋的手勢：

「你站住，你要幹嘛？不要過來！」我的語言一出，這是我這輩子后後悔自己說出的話。其實朱欣只是拿我的床頭的一把竹子椅子坐罷了。

「你多想了，你的事情我希望你自己說吧！」朱欣坐定以後，他面無表情。

「說？我說什麼？」我目光躲閃過他的殺人的眼，「我覺得該是你對我說吧！大年三十晚上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住在一起；昨天晚上送她回來，你們卿卿我我的，你難道不該對我說什麼嗎？人家魏安都說了，是你主動向她表白的！」我的嘴巴戰勝了心理，依我半年來對於朱欣的了解，他的耿直如果說沒有什麼傷到他心的事，那絕對是一付笑臉——魏安除外。但今天的不是，我雖然心裡七上八下的，但是我還是不能讓他佔了上風，多沒有面子啊！

「是的，大年三十我和魏安在一起了；前天、大前天……我們每天晚上都在一起……沒錯！」朱欣的眼圈紅了，「我看錯你了！我真的看錯你了，你說你有男朋友，那你讓我跟著你玩什麼？你們一家人興師動眾地來參加你我的『訂婚』宴，這是不是少了誰啊？現在還在這裡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好像我『對不起』你一樣。你怎麼不去學表演呢？有點屈了啊！」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原來——

我和朱欣「訂婚」回去時，父親隨口跟他們提了一句，姐姐婚禮的時候希望他們能去參加。當時也就以為說說罷了，也就沒往心裡去。朱欣和母親商量他在「春節」去我家，為的也是到時候好參加我家的第一個喜事。後面，由於離開前一個晚上的吵鬧，我也把姐姐結婚的事拋到了腦後——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小偉會出現。

我這才注意到，其實在姐姐結婚的前一個晚上，我收到了朱欣的一個信息「祝姐姐新婚快樂！」我當時並沒有在意，以為他只是一個禮節性的祝福。其實，他那一天就已經在省城了，在同學家裡……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姐姐結婚的那個早上，朱欣興沖沖地打著出租來，想著給我一個驚喜。我的記憶中，那兩天我跟小偉一直在一起，我們的手基本上沒有分開過。也許就是朱欣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在那個晚上，我記得穆童的母親來問過我——親戚裡面有沒有一個叫「朱那」的，隨了500塊錢的大禮！我想都沒有想，就回絕了。弟弟也沒有多想，那一刻，我相信我把朱欣跑到了九霄雲外。他的「朱那」，「朱」是他自己，「那」就是我呀！

我這才意識到，其實朱欣對我的心是那樣的真，我到底做什麼，現在還面子不面子的。我傷害了一個真正對我好的男人，望著坐在腳地上的男人，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這一刻，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對不起，朱欣，我不是有意的！我……」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就想知道，你早有這樣一個男朋友，你跟我『訂婚』做什麼？我沒有傷害你吧？我媽媽也沒有得罪你吧？那老師！」朱欣的眼淚下來了，「我那天以為自己眼花了，我希望那只是我的幻覺，但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鐘都是眉開眼笑的，這是你我在一起所沒有的！你一個城裡女孩，我配不上你，我沒有經濟實力，我沒有任何吸引你的，唯一我就是我這個人，我的一顆心。你說你也是從村出去的，我覺得我們應該有很多話聊，我覺得我們能夠有很多共同點，但是我錯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跟你『訂婚』的時候，我很糾結；並不是因為那個男孩，我只是覺得自己適應不了這裡的生活，我覺得自己在這裡很無助。但那個時候，我看到你們一家人那麼熱心，我有幾次想跟你開口的……可是……」我自己已經泣不成聲了。

「行了，這個事只有我媽媽知道，不要跟任何人說。」朱欣話鋒一轉，讓我於心不忍：

「你愛魏安嗎？你跟她在一起。」我試探性地問道。

「這個不用你操心你，我都想好了，我『五一』結婚，就和魏安。我只能說我會努力去愛她，我會對她負責任。也請你自己保重！」朱欣說著離開了。

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流……

我們倆的關係就這樣劃上了句號，原本我想讓他覺得對不起我，誰知道，我狹隘的思想傷害了這個單純的男生，我唯一盼望時間過快點……而後，任何的眾說紛紜都是我自己擔著……

開學了，我的重心轉移了……但我沒有了去年的風采，也許要成長，這就是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