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情愫悠遠

自從上大學來到了這個城市，轉眼之間我已經在這片藍天下風風雨雨六個春秋。曾經一個年少無知，青澀的不諳世事、又帶著一點鋒芒的小女生，而今已經成了一個不算亭亭玉立的青年，談不上滿腹經綸，品學兼優的潛力股跟我好像不相符吧，但至少我的身材、長相依舊清秀——這一直是我心底最引以為傲的，儘管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任何同性或者異性誇讚過我，我依舊孤芳自賞。

說到這裡，我的心底對於那個高中觸動我心弦，讓我對於「懷孕」尷尬一時的呂茂卻時時出現在我的夢裡。他是那樣的優秀，「高一」的尷尬，我原本想著到「高二」到時候慢慢緩解，無論如何，我們高中畢業總能夠一起說句話，或者我的「留言冊」上有他的名字……但我中途逃跑了，我雖然去了同學們看似嚮往的城裡；可我對異性的認知僅僅停留在呂同學的身上，直到現在，我都不敢正視那一段：

提到了呂茂，說說自己不堪的行徑。考上大學以後的那個暑假，我刻意繞路去了縣城的高中，我假裝陪原來的同學看成績，進了校門。不偏不倚地我跟那時的班主任——呂茂的表姐碰了個正著，當我很熱情地上去跟老師問好時，老師的反應繞我今生難忘：

「你是？怎麼看著眼熟？」我不知道老師是貴人多忘事，還是對於我這樣的學生不屑一顧——作為一個老師怎麼能忘了學生呢？這是直到我後來工作后才有的這種想法——至少我是不會忘記我的任何一個學生的。

我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老師解釋清楚了我存在的那一段，又將我迫不得已離開這裡的原因告訴了她——在我的心裡老師是可以依賴的人，至少是精神。因為我的存在如果沒有呂茂的出現，那是不完整的。可老師聽到這個時的反應，顛覆了我對於她曾經的印象：

「呂茂？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學』走了，是本碩連讀的那類——七年。」老師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像一個驕傲的公主在說自己的王子一般，「這個暑期啊，借著是我的學生的名來問呂茂的不計其數，其實還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估計大學不畢業就會出國了，我覺得做學生的思想單純一點的好，不敢看到優質的異性資源就往上撲呢？再說了，當年多虧你轉走了，不然那什麼『懷孕』事件正給我們呂茂是人生的一個『污點』，他即使巧舌如簧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是百口莫辯哪！」老師剛才還假裝不認識我，當年的那件事她記得清清楚楚，現在拿出來奚落學生，這還是一個合格的老師嗎？

我一肚子的不滿，本來想就此發飆的，但想著自己畢竟是個學生，又何必沒素質呢？不論老師怎樣對我，而我作為學生豈能……想到這裡，我沒有過多為自己辯解的話語，只是很溫婉地說了幾句：「老師，我只是陪別人看成績的。我有自己的同學圈，我考上了大學，選了一個跟你選的是同專業，將來咱們就是同行了，但我不會這樣對曾經的學生的，即使她曾經很不屑。再見，老師！」我華麗的轉身離開了，我希望能夠觸動她的心弦，自己去深思……

其實，那天走出校門我就遇到了當年班上的一個男生，估計是我在班上參與外族同學勸返的那件事——給他們留下了一點記憶吧，同學竟然很友好的跟我交流：從他的口中我得知呂茂考到了北京，和她的那個貴族女友一起考上的；他還跟我說了其它好些我能有點印象的同學的近況；但當我提到老師的時候，同學的回答讓我有點寒心：

「老師啊，三年以來，她的性情劇變，雖然大家聽說是由於她情感的變化，可我們一概不知啊！誰也不告訴我們她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只好每天隨著她的情緒波動而改變著。心理強大的還能夠保持本我，而一些多愁善感的可以就慘嘍……老師消極給我們傳遞的都是消極的觀念。多虧當時文理分科，一部分同學每天只有上課的時候回來，其餘時間人家都出去了……」

我在離開的那一刻心裡酸酸的，我竟然有點不敢相信，同時為自己的離開而慶幸：我的原生家庭的樣子，從小到大備受著煎熬，可謂是卻乏正能量的教育，如果我在這個成長中也是如此，那麼我的人生該有多麼的黑暗哪！我這樣想著，便釋然了。

父親曾告訴我，人都是在成長中一步步長大的，我覺得沒錯。我的人生在學生時代是那樣的平庸，即使成績忽好忽壞，但我也沒有成為班級內大家眼羨的對象；相反的，不自信的我依舊自卑如初，有時候我很生氣地說這也許是骨子裡帶來的。其實想想離世的母親，我不慚愧，相反的我覺得這就是遺傳——她過於的不自愛，讓我也在人生的路上犯錯；那個曾經孤傲一世的姐姐也是因為她而顛覆了自己的人生。如果說把我所有的犯錯的原因歸結到母親身上，這是不公平的，也是不合邏輯的——更何況我是一個二類大學的本科生，該有的學識，該有的視野我都有了，那麼我的墮落人生也就與我個人有關。但用農村人的話說那是骨子裡帶來的，雖然我也在認同這個說法，可我卻……好好的生活，不去詆毀逝者，也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

年後我沒有在家裡逗留，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我拼搏了幾年、成就了我的的城市，回到了小區——果然，他們比我到的早。就在我到回來的那天晚上，我的房間里被家長和學生擠滿了，短短的二十多天假期，家長們受不了自己的孩子的鬧騰；我在想這些有錢的家長們打著關心孩子的名義，其實也就是讓自己圖個清靜罷了；有的不負責任的家長，也只是拿錢為孩子的成長買安心罷了，好在我不是那類見錢眼開的主。因為距開學還有半個月之久，他們一再要求我給孩子們「補課」——鑒於我「春節」的時候，開銷透支過度，因此，我故作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人生只有經歷了生離死別，才會有涅槃鳳凰的倔勁。送走了母親，我的人生那位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母親」，她填補了我生命的空缺；父親的身體也在春暖花開的季節里漸漸康復，事業上這些年有了大的突破的他，不再去干體力活；姐姐回到了村上，倆孩子的戶口我也讓商店叔叔託人給辦理好了；弟弟也回到了省城去上班了……我生活的中心在此刻、在這裡就是「報恩」——這也是我在經歷了生離死別後的覺悟。追書看www.zhuishukan.com

既然打定了主意在六月份離開，那麼我這幾個月中就不負家長不負生，努力吧！在考試中心我根據老師的推薦買了「招考」用的書籍，每天我把十二分的精力用在了備課、學習上，這是我在去年的時候所沒有過的。

當一個人靜下心來去專註一件事的時候，才感覺到了困難不是嘴上說說那麼容易的。不再去懊悔自己大學四年到現在不會完整的備一節課；雖說工作一年多了，正式的課堂我沒有上過一次，那坑蒙拐騙的不恥經歷猶如一顆蒼蠅屎一般粘在我的心裡，怎麼抹也抹不掉。我努力讓「知恥而後勇」成為我此刻心裡的寫照，我覺得只有自己努力，讓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離開這裡，洗乾淨自己身上的一切，讓距離拉開我心頭的陰霾。我硬著頭皮從早上八點開始一直啃書本，一字一句，一行一段，從來不敢怠慢；每一字每一句在我的嘴裡都如嚼蠟一般，我將它們啃進嘴，嚼碎了，咽下去……我找到了高中時的感覺，這也許就是用心吧！對於不懂的我會藉助網路媒介一點一點的弄懂，再不濟就給C打電話，去麻煩她——

我們倆年後見了一面，當她知道我身上發生的那麼多的事情，又聽說我跟小偉分手后，她內心裡說不出的興奮，說不出的為我高興。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在大學時候還會交一個這麼好的朋友。她不厭其煩的在課間一有時間就給我QQ留言，講解習題。她知道我要回老家的事情后，很是理解，希望我能夠好好的找到屬於自己的人生……

就這樣，我白天把自己埋在題海里；夜幕降臨的時候，便迎接著我的小天使們。這個學期我的招生比去年多了兩倍，由於場地有限，我根據學校放學的優勢，將這些學生分成了三個階段，有效的把他們的學習和作業計劃安排合理：初中的二十幾個仍然是時間不變，每天晚上我會義務給幾個同學輔導到十點半以後；小學高段的學生都是在六點必須到來，他們被我用高桌椅安排在了課廳的一邊，學生們根據自己的程度分不同時間段完成作業；中低段的二十多個學生在下午五點由家長送來了，我在草草吃完晚飯之後，根據他們的年齡特點用小方桌將他們組織到了一起……雖然說這個客廳里在五點到八點的時間段里要容納五十多人，但在其它的「晚托」班都瘋狂增費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的舉措。心懷感恩，我時時刻刻把金錢放在了質量之後。有的家長家庭貧寒，即使當時沒有錢來繳費，我也不會催促，在他們有的時候再送來……

我春風化雨般的付出，溫暖了學生和家長們的心……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我的付出終得回報，凡是在我這裡的孩子們「月考」、「期中」幾次考試中都取得了喜人的成績。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眼見得五月結束，六月要來臨了，我不知道怎樣跟我可愛的家長和孩子們說——我要離開了！

「你考試是大事，這關乎你一輩子的事情，家長縱然是對你有恩，你的報恩行動也差不多了吧！」我跟C坐在了他們學校的咖啡廳里，「你跟家長們說，他們會理解你的！」

我得知C早上沒課，早早地起床便來到了她的學校。我這個人要說智商一般，情商也不及格，就是遇到了這些孩子和家長后，我在處理事情上才懂得了一點；和C深交以後，我才學會了跟朋友、親人去相處。我這次找她就是我的苦惱——如何跟家長和孩子們說我六月份離開的事情。「我覺得吧，我提前沒有說，他們也沒有心理準備，現在去說，估計他們都接受不了。如果期末後面孩子們考不好，我豈不是罪魁禍首了！」我的擔心和顧慮很大程度上感性佔了上風。

「那依你這樣說，你就不能提這事了？你的人生就此停留吧，說不定那天心血來潮了再跟你的前男友再續前緣？那你想清楚，你到底要的是什麼？我相信就你這樣的收入，你在任何的單位都不會有的，甚至一年也不會有你一個月的收入高。考慮清楚了！」C說的是實話，春節回去我才知道家裡已經是彈盡糧絕了，阿姨把所有的錢拿去給父親做手術了，還欠了十多萬；她父母的養老錢也沒有還給老人……年後的收入，第一個月我拿了五萬還給了商店叔叔；這兩個月攢了有十萬塊錢準備給阿姨讓還給她的父母的。但聽C這樣說，我倒是有點動搖了；但這種漂泊不定的心讓我時常感覺到孤寂——小偉離開以後，我曾在銀行見到過他一次，他跟我第一次見他時沒什麼兩樣：依舊川澤和髒兮兮的衣服，鬍子拉碴……我不敢想象在這樣的環境中，我孤苦無依時我不敢保證，我再一次陷入他的生活……

最後，還是C幾近責罵的口吻，讓我清醒的認識到了我的現狀。我打定了主意——周末通知家長。

有時候人說一段戀情的結束會讓人撕心裂肺;和小偉分開時，由於父親有病在身，我沒有任何的感覺——用C的話說，就是愛的不夠深吧！然而，今天，要跟孩子們分別的今天，我們只有一年多的情感，我卻黯然傷神……

心底里告訴自己——各自祝好吧！比起父親大病卧床，我伸手摸不到他；比起母親去世，我相隔千里卻無法見她最後一面，我釋然了……前行的路上總有許多淚水是你擦也擦不幹的；總有一些人要讓你牽腸掛肚——那麼就讓這些孩子走進我的心底，我們彼此心心牽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