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報復不舒服斯基

店鋪內的氣氛，原本是非常文藝的。

楊衛成一首歌，把大家帶入忘我思考的境界，卻被這一闖入者打斷。

大家從各自的世界回到現實，都轉頭看著門口的人，眼神里，或多或少帶著些憤怒。

尤其是平頭哥。

他怒目圓睜，騰地站起來，手持酒杯，對楊衛成道：「兄弟，讓下謝謝。」

楊衛成閃開，平頭哥便把手裡的酒嘩啦灑出去，全都撒到那人身上。

進門的人原本是興高采烈。

今天胖丫頭家清空庫存，她爸媽去進新貨，所以大家才趁這機會在這裡聚餐。

哪想到，自己竟然成了眾矢之的？

一杯酒潑到臉上，他帶著哭腔抹掉酒，對平頭哥說：「健哥，怎麼了嘛？」

健哥？楊衛成禁不住好奇地打量起平頭哥，難道說，這位就是秦健？

後世倒是有那麼一位搖滾界的前輩，剛才他唱的那首歌，原唱便是秦健。

但很快楊衛成的思緒就終止了，因為他回頭看到來人，便一腦門黑線。

「原來這世界這麼小啊？！」他沖那人樂呵呵地說。

那人原還哭兮兮，看到楊衛成，便怒容滿面。

「好啊，你竟然在這裡！」

原來這傢伙，就是那天在老街攔截楊衛成，要強帶他去簽轉讓合同的痞子之一。

「哈哈，好巧！」楊衛成笑。

「你特么還笑！」那人在大家面前吃癟丟臉，這下把火氣全撒他身上。

撲過去就要打。

啪！

平頭哥早一巴掌抽過來，把那傢伙抽的原地轉兩圈才站定。

「阿強，你找屁吃嘛？」平頭哥怒道，「這位是我們的好朋友，從現在起，誰欺負他，就等於欺負我！」

平頭哥大拇指戳著自己的心口，說話鏗鏘有力，手臂上，肌肉交錯，溝壑叢生。

他雖然看起來年輕，可是顯然在這群人當中非常有威望。

大家紛紛點頭：「健哥你放心，往後小楊就是咱們親兄弟！」

鄭瓊妹幾乎熱淚盈眶，悄悄背過去擦眼角。

她太激動了，為楊衛成而自豪。

其實原本沒啥好自豪的，可她就是越來越容易為他的一舉一動而牽挂。

「姐，你怎麼啦？」菜妹奶聲奶氣地問。

鄭瓊妹搖頭：「姐沒啥，眼睛進沙子了。」

「這裡有沙子嘛？」菜妹不解。

卻說那傢伙被平頭哥抽一巴掌，捂著臉結結巴巴地說：「健、健哥，他是你什麼人呀？」

「他？是好兄弟，也是老師！」平頭哥轉頭摟住楊衛成肩膀，用力地拍拍他。

楊衛成咧嘴笑，心說算了吧，剛我進來時您那眼神好像要拿我打邊爐呢。

「對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平頭哥總算意識到問題的關鍵所在。

楊衛成摳摳腦門兒，模稜兩可道：「大概都是誤會吧。」

心裡卻很遺憾，哎喲，本想著好好報復這孫子，現在看來是不能啦。

這傢伙顯然和平頭哥有一腿，自己要是再弄他，豈不是打了平頭哥的臉？

畢竟這年頭，多個朋友多條路，沒準這位健哥真的是秦健呢？

他糾結地摸著下巴，思考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

楊衛成說的很模糊，平頭哥當然不是傻子，便轉頭逼問那人。

那人一五一十說出來，最後委屈地看著平頭哥：「健哥，我那也是工作啊。」

「屁咧！做流氓算工作嘛？早叫你好好找份工你不肯，23了天天弔兒郎當！」

平頭哥劈頭蓋臉將他數落一頓，最後做了個和事佬。

原來那傢伙叫阿強，是平頭哥發小的弟弟。

阿強23歲，平頭哥已經29。

楊衛成看著那張比自己看起來還年輕的臉孔，有點羨慕妒忌恨。

「嘖嘖，沒天理，有種人是不會老的。」他酸溜溜地想。

「好了，既然握手言和，大家以後就是朋友了。阿強，一起坐下吃吧。」

平頭哥社交能力超強，三言兩語就說和兩人，打邊爐繼續中。

就在這三言兩語的功夫里，楊衛成也已經想到出氣的辦法。

吃過飯，大家一起去公園散步遊玩、露天k歌。

平頭哥一直找楊衛成探討詞曲方面的問題，可憐楊衛成這門外漢，急的一腦門汗，還被人誤會是高深莫測。

他也不知道，有一雙眼睛，從頭到尾都在悄悄捕捉他的身影。

玩樂過後，一幫人散去，各回各家。

楊衛成這才有機會和鄭瓊妹打招呼：「瓊妹，你去哪？」

「啊？」鄭瓊妹一陣慌亂，「我、我去哪？」

「昂，對啊，問你去哪。」楊衛成道。

他本意是，若鄭瓊妹姐弟幾個回家去，那他可以送她們一程。

可鄭瓊妹卻誤以為，他還有其他娛樂項目，比如，大家再一起去看場電影什麼的。

其實電影院里播放的影片都是輪放好久的，很多她和來娣早就一起看過。

可不知何故，無論多老的片子，再和楊衛成一起看，她都覺得很有趣。

「我、我可能回來娣店裡吧。」鄭瓊妹糯糯地回答。

楊衛成哦一聲，傻兮兮地沒領會到她的意思。

「那好吧，你們先回去吧，我走啦！」

他愉快地朝鄭瓊妹擺擺手，而後者則拚命抑制住要落下來的失望的淚水，擠出一絲笑容沖他揮手。

「再見！」

「再見……」

楊衛成可沒回賓館，他悄悄摸摸，跟上阿強。

阿強是個混子，家住瓊城，但多數時間是不回家的。

比如這一回，聚餐過後，他打算去另一個狐朋狗友家去看片兒。

他吹著口哨，早已把打邊爐時的不快拋擲到九霄雲外。

剛走到一座橋上，突然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

「嘿，走這麼急，去哪啊？」

阿強嚇一跳，回頭一看，頓時魂飛魄散。

這不是那瘟神嘛？

自己從小就跟著健哥混，從沒被健哥打過，今生頭一遭，居然是因為這貨。

糟糕的事還有呢，健哥不許自己動人家一根手指頭，工錢拿不到不說，見到這人還得跑。

阿強心裡有數的，他對人家做過什麼，難道人家真不會放心上？

屁咧！

「干、幹嘛？」

阿強想笑笑不出。

「你怕啥？我又不是滅霸～」楊衛成道。

「啥爸？」

「忘了他吧，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楊衛成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到一旁的樹蔭下聊。

畢竟萬一需要動用拳頭什麼的，這位置太顯眼。

阿強戰戰兢兢，跟著楊衛成來到人行道邊，最角落的地方。

「干、幹嘛？」他又一次重複地問。

「那個超哥，你能給我約出來不？」楊衛成拿出煙點上，順便勻給對方一根。

煙可是好煙，但阿強根本沒心思享受。

他捏著煙，手直哆嗦。

太可怕了，楊衛成身上散發出一種隱隱的氣勢，直接碾碎阿強所有心理防線。

「我……」阿強遲疑著。

楊衛成嘿嘿一笑：「別擔心，你就只幫我約出來，其他什麼都不用做。」

阿強掂量來掂量去，想到今天健哥對楊衛成的態度，豁出去了。

「好，約哪？」他問。

楊衛成道：「上回你攔我的那條路，明天晚上8點。」

阿強一臉尷尬，心虛地笑著。

那條老街，兩旁都是民宅，住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一到晚上，便都窩在家裡不出門。

月黑風高殺人夜呀！

又如此這般叮囑一番，楊衛成放阿強離去。

翌日晚八點。

楊衛成幾乎提前半小時，就騎著自行車來到這裡，蹲在樹底下喂蚊子。

八點整，一個人晃晃悠悠出現在街口。

路燈下，楊衛成一眼就認出那高壯的身影，就是那個西瓜頭。

看到他楊衛成就兩眼冒火：「***你的***！還想陰我？今天就讓你徹底怕老子！」

龔超把車停在街口，叼著煙來到街上。

街心人很少，兩旁的院子里，偶爾能傳出一兩聲狗吠。

「噝！人呢？不是說那狗慫在這裡嘛？」龔超轉半天沒看到人，氣呼呼地罵著阿強。

他心情很差，老闆交代的差事遲遲完不成，高薪的工作可就難保啦！

這幫小流氓幹不成事，看來得換人，他心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