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銀行之行
南島商行，是南島省本地最大的商業銀行，近年來在省內勢頭猛漲。
楊衛成打算貸款，首選目標就是南島商行。
他來銀行，直接找到客戶經理，諮詢貸款的事。
「請問我要辦理貸款，需要找哪位洽談？」楊衛成彬彬有禮地說。
那個客戶經理是一名年輕漂亮的姑娘，穿著這年月少見的制服裙子。
她起初對楊衛成是笑臉相迎，問：「先生，請問您要貸多少呢？是本地戶口嗎？農業戶口還是城鎮戶口？」
「哦，我非本地居民，城鎮戶口。」
楊衛成本來還想加上一句，我在本地有一家公司。
正因為有公司，他才有底氣走入這家銀行。
公司註冊資金有五十萬，多少都能貸點款。
可那客戶經理一聽他這麼說，臉上笑容變了，雖說依舊是笑，可逐漸變僵硬。
「是么先生，是這樣的。」她用職業化的甜美聲音說道，「我們銀行屬於地方商業銀行，原則上來說，是不能為您這種外地人口貸款的，很抱歉。」
說完，她微微一笑，轉身走向一旁。
楊衛成摸摸腦殼，追上去道：「那麼，請問我可以找誰洽談呢？」
事不違法便無不可為，他還是懂這點道理的。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是有規定的，按照規定，您的條件並不在我們貸款服務範圍內。」
客戶經理依舊是彬彬有禮地笑著，可笑容已經十分僵硬。說完，又轉過頭去假裝要服務別的客戶。
楊衛成一腦門黑線：「難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想知道誰負責貸款業務，我要直接跟他談。」
「我的天吶，到底我們是誰聽不懂誰的話？您不符合資質！」客戶經理提高嗓門。
她的聲音很好聽，嗓門清亮，加上大廳人多，瞬間吸引眾多目光，搞得楊衛成一囧。
「您急什麼？我又沒說別的，只想知道信貸業務員在哪而已。」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竟吵吵起來。
大門外馬路邊，一台小汽車緩緩停靠，司機下來，馬上跑去打開後車門，隨之下來一名國字臉的中年男子。
可惜當時楊衛成忙著跟漂亮妹妹吵架，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否則一定能認出這人——雷震，那個受傷男童的父親。
他經過門廊，準備走側門去辦公室，無意間瞥見大廳的喧鬧，便探頭看一眼。
「咦？！怎麼是他？」雷震有點驚訝，旋即跟身邊的司機說，「小劉，你去問問看是怎麼回事，馬上上來告訴我。」
「好的雷行長。」司機小劉點頭，快步走進大廳，雷震則走進小門，自樓梯上到2樓。
面對越吵氣勢越足，面帶笑容不吐髒字兒，卻口舌如劍的客戶經理，楊衛成深深地感到絕望。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吵著吵著，一個領導模樣的男人走出來，問道：「怎麼回事楊麗？」
「經理，是這樣的……」
那客服經理如此這般跟男子一說，男子眉頭緊鎖：「開什麼玩笑，還嫌我們不夠忙亂嗎？叫保安給我趕出去……」
有男子撐腰，客服經理更有理了，高聲招呼保安：「保安，把這人轟出去，都影響我們正常營業了！」
年輕的保安衝過來，不客氣地抓住楊衛成胳膊：「先生，請你出去！」
「哎哎哎，撒手，我胳膊斷了誰負責？」楊衛成道。
「啰嗦什麼？趕出去！」那經理不耐煩地一揮手，「今天雷行長下來視察，我可沒功夫應付這種垃圾。」
突然，他目光落在正在通過玻璃門的一道高挺身影上，頓時兩眼一亮：「那個不是雷行的司機嗎？劉哥，劉哥！」
他舉起手打招呼，熱情洋溢地迎上去。
司機小劉看到他，點頭笑了笑：「李經理你好。」
李經理握住他的手，使勁搖著：「劉哥，你怎麼來大廳了？雷行呢？」
「上樓去了。」小劉道。
李經理立馬一臉緊張：「喔唷，是嗎？那我趕緊去看看！劉哥你自便哈，今天有要事要跟雷行回報。」
他轉身要走，卻被小劉拽住：「等一下，那是怎麼回事啊？」
小劉指著正和保安、客戶經理糾纏不清的楊衛成問。
李經理回頭瞄一眼，心裡暗罵：「媽蛋，就知道會給我找麻煩！」
轉頭又沖小劉微微一笑：「沒事的，一個外地來的憨包，搞不清我們的規定，非要來貸款……」
「是嗎？」小劉眉頭皺起。
李經理到底是個人精，瞥見小劉表情不對，便問：「怎麼，劉哥你認識這個人？」
「哦，我不認識，只是行長讓我來問問情況。」小劉道，「既然這樣，我回去跟行長說聲啦，你忙！」
道別之後，小劉匆匆去樓上找雷震。
卻說李經理足足把小劉這話在心裡翻來覆去，琢磨了一分多鐘，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銀行每天迎來送往，客戶那麼多。
俗話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他們經常會遇到刁鑽客戶，去年雷行長來公幹，就遇到過2次，也沒見他這麼關心啊？
「不對，這裡頭有事兒！」李經理暗道，他準備轉身叫停保安的行為，仔細問一下楊衛成是否認識雷行長。
身為信貸經理，他有必要掌握一些上司的人際關係，方便行事嘛。
可他一轉頭，楊衛成人卻不見了，圍觀的人群也散開，各辦各的業務。
嗓音甜美的客戶經理，正為一名穿著時尚的姑娘解疑，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人呢？」李經理火急火燎地衝過去問。
客戶經理一愣：「什麼人？」
「剛才那個！」李經理不耐煩地說。
「他呀，被趕走了。」客戶經理甜美一笑，準備贏得李經理讚許的目光，可李經理卻狠狠嘆口氣，轉頭就往外沖。
他衝到馬路上，打算找回楊衛成，然而大街上人頭攢動，哪還找得到那個『憨包』？
卻說楊衛成被趕出去，其實是不願意和保安起衝突。
「大家都是混口飯吃，我不跟你計較。」臨走前，楊衛成這樣對那個保安說。
當時保安輕蔑一笑，彈了彈自己肩膀上的牌牌，不屑地轉身走進銀行。
能在這家銀行做保安，簡直是祖上積德呢！工資高福利好，上三休二，多自在啊！好多人羨慕他的工作，求之不得。
「一個外地來的鄉巴佬，懂個香蕉皮啊！」那保安暗道。
就這麼，楊衛成無聊地回到自己住處，先睡了一覺，準備晚點出去浪蕩。
他躺在床上，幻想著將來的美好生活，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夢裡，大紅喜字貼上牆，一對紅燭放光芒。
林溪穿著大紅色的新娘禮服，蓋著紅蓋頭，羞澀地低著頭坐在床上。而他拿著秤桿穿著新郎裝，笑的嘴巴裂到后耳根，正準備挑起蓋頭呢。
噼里啪啦的敲門聲，將他從夢中扯出來。
「誰啊！」
楊衛成睜開眼，滿懷怒氣地喊一句，他起床氣可是不小的。
「請問，是楊衛成先生嗎？」
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諂媚。
楊衛成腦袋在枕頭上歪了歪，眨眨眼，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
打開門，他很是吃驚：「怎麼，竟然追殺到這裡來，還要跟我來個不死不休啊？」
門外站著的，赫然是南島商行的李經理。
李經理顯然無法領會楊衛成那酸溜溜的調侃，他滿臉堆笑：「楊先生，真是抱歉啊，今天讓您受委屈了。」
點頭哈腰的樣子，讓楊衛成心裡覺得好笑，同時又好奇，這傢伙到底是被什麼風給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