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電龍
珠珠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人動容，可動不了那群冷血殺手的心。
楊衛成低頭看著小孩子：「珠珠，你阿姨是為你才變成這樣，你要不要乖一點，去找你小哥哥？」
珠珠抬起頭，沖他吐口水：「你大壞蛋，我不要聽你的……」
「你如果不聽我的，小哥哥也……」楊衛成盯著她。
珠珠憤怒地抿著嘴，捏緊小拳頭，淚珠兒還掛在腮上。
權衡利弊之後，她毅然決然地站起來，扶著樓梯下樓，到沙發旁，抱緊小哥哥，埋頭不看樓上。
珠珠一言不發，可是，她聳動的肩膀分明告訴別人，這個小姑娘在哭。
楊衛成嘆口氣，轉向假護士：「現在你滿意了？」
「咯咯咯！」假護士笑，「真沒想到，你居然捨得下手。」
「帶上屍體，滾蛋！」楊衛成罵道。
「何必這麼暴躁，任務已經完成了不是么？」假護士沖他嫣然一笑，招招手，其中一壯漢上前檢查屍體。
他低下頭，伸手觸摸葉晶晶的頸動脈。
「嗯？！」他抬起頭看楊衛成。
說時遲那時快，楊衛成飛起一腿，砰一聲，膝蓋狠狠頂上他下巴。
那人哼也沒來得及哼一聲，便軟軟地倒下。
身後假護士和另一個壯漢見狀，咒罵著撲上去。
假護士道：「光仔，你是不是沒看到我手裡的槍？」
楊衛成道：「看到了，那又怎樣，老子可是遭雷劈過的男人！」
「你的確馬上遭雷劈！」假護士手一抬，烏黑的槍口對準他。
叭！
槍口冒出一道火光，卻擊中楊衛成身前的壯漢。
可憐的同夥在昏迷中，被假護士一槍斃命。
「擦，這麼凶？」楊衛成隨手抓起壯漢，狠狠朝他們摜去。
趁著對方躲避的瞬間，他猛撲上前，一把抓住另一壯漢的手腕，槍口對準假護士。
假護士大驚失色，罵了句，急忙閃開。
楊衛成趁機將槍搶下，彎腰抱住葉晶晶，咚咚咚朝樓下衝去。
他從不知道，自己居然能跑出個閃電似的速度來。
等假護士反應過來，楊衛成已經帶著葉晶晶衝到沙發旁。
咕咚！
他將沙發倒立起來，厚厚的底座和坐墊，形成天然的防彈裝置。
砰砰砰！
幾槍下來，沙發底座被打成篩子，海綿、棉絮在空中飛舞。
有顆子彈穿透窗戶玻璃，一束陽光透進來。
光束中，塵埃狂魔亂舞。
好在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好避開光線。有了這束光的反襯，倒是讓他們藏身的陰影看起來更黑。
樓上，假護士和剩下的那個同夥，不敢輕易下樓。因為他們知道，楊衛成手裡也有槍。
楊衛成將葉晶晶和小哥哥並排放著，摁住兩人人中幾秒鐘。
珠珠哭著掐他：「不許欺負阿姨和哥哥。」
「乖了，我在救你們啊！」楊衛成急忙道，「拜託快點醒來。」
姨甥倆總算不負所望，都醒過來。
小哥哥壓抑著內心的痛苦，咬著嘴唇不哭。睜開眼看到妹妹，一把抱緊：「珠珠，你沒事就好。」
「哥哥，嗚嗚嗚……別哭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得團結起來大壞蛋。」珠珠邊哭邊說。
葉晶晶醒過來，感覺脖子劇痛：「楊衛成你對我幹嘛啦？不是說好做戲么？」
「嘿嘿，第一次這麼干，下手沒輕重，抱歉啊。」楊衛成嘿然一笑。
砰、砰！
又是兩槍打來，倆人才意識到現在情況還十分危急。
楊衛成直接拍拍她肩膀：「你照顧好孩子們，這個拿著。」
他將槍遞給葉晶晶，對於老弱婦孺來說，這應該是更需要的東西吧？反正楊衛成自己已經做好準備，隨時赴死。
縱然在這世界上，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做，太多心愿未了，但有些時候，事情不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
對此，楊衛成可是非常有覺悟的。
葉晶晶哆哆嗦嗦接過槍，帶著兩個孩子躲在沙發背後，渾身冷汗直冒。
「你呢？」她問楊衛成。
其實她很怕楊衛成會在這時候拋下他們不管，但同時也擔心他會因為救她們而受傷害。
「放心，我能跑能跳，比你們靈活點。躲好，無論如何別出來。」楊衛成沖她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里，帶著無限魔力，哪怕是在黑暗中，也大方光彩。
葉晶晶和小外甥、小外甥女，禁不住都被他這春風般的笑容感染，心裡沒有之前那麼害怕。
楊衛成擠擠眼，咧嘴一笑，手指了指旁邊樓梯，比個OK的手勢，悄然隱入黑暗中。
跑到足夠遠之後，他順手抄起旁邊的花瓶，惡狠狠朝樓梯上砸去：「嘿，小妞，接招。」
假護士和同伴正一個站在樓梯，一個站在樓梯半腰。
楊衛成話音落地的同時，花瓶啪嚓一聲摔碎在她腳邊。
「可惡！」她罵了句，循聲追去。
聲音來自廚房處，假護士跑到半途，忽然停下，朝相反的方向衝去。
那個方向，正是葉晶晶和兩個外甥藏身之處。
雖然只打過一次交道，楊衛成卻給假護士留下深刻印象。
「這傢伙根本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聲音從那邊傳來，人肯定藏在別處！」
假護士一邊跑一遍吩咐同伴：「你去廚房！」
「好的！」壯漢答應一聲。
假護士衝到黑咕隆咚的地方，站定仔細辨聽。
珠珠怕的要死，緊緊抱著阿姨的手臂，卻一不小心放了個屁。
吱兒～
好像剛出生的小耗子在叫，可到底引起假護士注意。
「呵呵，想騙我，沒那麼容易。」她冷笑。
「哇，我怕……」
儘管葉晶晶和小哥哥百般安撫，珠珠最終還是沒能承受這種心理壓力。
她畢竟只是個五歲的小姑娘，哇哇大哭，徹底暴露藏身處。
葉晶晶怎麼都哄不好孩子，哆哆嗦嗦雙手抱著槍，對準黑暗中的那個影子。可她真不想扣扳機，不想傷害任何人。
好在，這時楊衛成也已經開火。
啪！
他一巴掌抽飛那個壯漢，直撲假護士後背。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水不該很溫柔嗎？怎麼偏偏你就像個臭水溝？」楊衛成一把抱住假護士，緊箍著她，兩人跌倒在地。
楊衛成從不知道，一個女人的力氣居然會這麼大。
假護士給他來個狠狠的肘擊，直接頂的他眼冒金星，腹部一陣劇烈絞痛，好像內臟都被打碎一樣。
也不知這娘們點到他哪個位置，半邊身子酸麻，肚痛如刀絞。
眼看楊衛成兩隻手力氣不濟，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電閃雷鳴，烏雲壓頂。
本是上午，陽光燦爛的港島，陰雲密布，宛若黎明前的黑暗。
轟隆隆！
一道雷光在半坡上空炸裂，整座山都在震顫。
茲啦啦一道電光劈中一棵樹，順著那樹根鑽進地下，好像一條淡黃細龍，在土壤里鑽動。
這條細黃長龍衝到葉家別墅地下，猛然從地板縫隙中冒出，打入楊衛成腳板心。
瞬間，楊衛成感覺有數不盡的力量，從全身各細胞鑽出。他大吼一聲，緊緊抱著假護士，電流不斷湧出。
原本黑暗的屋子，霎那間強光爆閃。
屋內所有的人，都覺得渾身麻酥酥，好像有一萬條蜈蚣在身上飛速地爬。
「阿姨，你看我頭髮……」珠珠忽然發現自己的頭髮全都炸起，好像一根根鋼絲，向四面八方延伸。
「阿姨，你的也是……」小哥哥指著葉晶晶的頭髮道。
葉晶晶現在已經完全無法顧及自己的形象，她緊張地關注著強光爆裂的地方。
楊衛成和女殺手，已經完全淹沒在光束中。
亮眼的光芒里，傳來一陣陣焦臭的味道。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葉晶晶卻有一種預感，好像發生了十分殘忍的事。
殘忍的事？
楊衛成也是完全無意識，他只是下意識緊緊抱著女殺手。他全身都在痛，好像有無數螞蟻在啃肉吞血。
劇痛讓楊衛成渾身冒出血汗，很想撒手不管。可他知道，自己一撒手，葉晶晶和那兩個孩子就會遭遇不測。
天旋地轉、地轉天旋，楊衛成體力不支，漸漸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