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懲惡

王旭來之前，根本沒有想到楊衛成、李東兩個半大小子會動手。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李萍又急又怕，流淚不止，慌忙拉架。

楊衛成和李東兩人停手。

「以後還敢欺負我姐不？」李東一把揪起王旭衣領。

「不，不敢了，不敢了。」王旭連忙開口，眼底藏著怨毒，「我，我之前就是喝了點酒犯渾，我知道錯了。」

李萍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放心不下孩子，李萍後面還是跟著再三保證不會再家暴的王旭回家，誰也沒有發現她強擠出的笑容下的顧慮。

楊衛成也帶著弟弟妹妹回家。

一夜無話。

周一要上班，楊衛成早早起床趕去。

好幾天沒有去廠里，感覺還有些不太習慣，或許該考慮辭職的問題了。

眼下正是賺大錢的好時機，在廠子里太浪費時間，時間就是金錢啊！

已經萬元戶了，距離一百萬還會遠嘛。

到廠里，才發現他們部門多了一個新來的女大學生，名叫林依依。

這位19歲的姑娘，文靜白皙，惹人喜愛。只是會計專業的她，不知道為何會來鎮機電廠上班。

她比鄉鎮里那些老娘們乖巧很多，和楊衛成認識之後，便楊哥長楊哥短的。

兩人年歲相仿，確切的說楊衛成還小一歲，很快熟悉起來。

楊衛成寫了辭職報告，卻一直沒有等到老梁。問了別人，又說是有見到老梁來上班。

時間一晃下班了，三三兩兩的人很快散去，楊衛成尋思著去附近找找，早點辭了完事。

經過煤炭鍋爐房。

「別，別這樣，求求你放過我吧。」

「說什麼呢，別緊張我不是壞人啊，放心，我會好好疼你的，難道你就不想每個月多領些廠里的福利？剛畢業……也很緊吧，別誤會，我說的是手頭緊。」

「不，不用，謝謝領導好意，我……啊，放開我！」

隱約的動靜傳來。

楊衛成眉頭一凝，聽聲音怎麼好像是林依依？

壞事了！

猥褻威脅女同志！找打！

楊衛成抄起空地煤炭堆上的鐵鍬，快步走向鍋爐房後面。

定睛一看，正是林依依，而背對著他動手動腳的是老梁這個老禿頭！

「住手！」

突如其來的暴喝，嚇老梁圓滾滾地跳起來，轉頭倉皇看去。

林依依則面露驚喜，鬆口氣。

趁著老梁心虛慌的手忙腳亂，林依依掙脫束縛逃到楊衛成身後。

「沒事了。」

楊衛成將她護到身後，林依依哭得梨花帶雨，像個無助的小兔子終於逃離虎口。

「楊成，你怎麼在這裡？」

老梁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前幾天剛讓他兩口子在街坊跟前丟臉，現在又被抓個正著，恨的老梁牙痒痒。

「怎麼著，怪我壞了你的好事，嗯？」

楊衛成面色陰沉，手裡的鐵鍬攥緊。

老梁一哆嗦，緊盯著他手裡的鐵鍬：「你、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帶一下新來的女同志，沒別的意思……」

「把財務科的人，帶到鍋爐房來教導？！」楊衛成冷笑。

他抄起鐵鍬上去就是劈頭蓋面的一頓拍，只打的老梁嗷嗷叫，殺豬一般。

「住手！你小子信不信我讓你在廠里待不下去！」

老梁被打急了，狼狽逃竄，最後到鍋爐背後角落裡，指著楊成大罵。

「那正好！」

楊衛成一樂，辭職報告還在褲兜里呢。追上去，揍得更加起勁。

「你瘋了，以為我不敢開除你？啊呀，殺人啦……」

然而不管他叫囂什麼，迎來的都是一頓狠揍。

老梁沒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認錯求饒。

楊衛成冷哼了一聲，把鐵鍬隨手丟掉。

能動手就別嗶嗶！

對付老梁這種牲口，就得這樣。

「把字簽了，蓋好章嗎，工資條也去找財務結算，明天給我。」

楊衛成將辭職報告丟給他。

老梁一愣，恍然大悟：「合著這小子本來就不打算幹了，難怪不怕被開除。」

他突然想到鎮上最近在傳，說楊衛成和李東經常往返中海、舟市等地倒騰貨物。

就連老梁媳婦都背地裡罵老梁不中用，楊衛成的百貨物美價廉，貨品齊全，比供銷社便宜幾分錢。

「都怨你，沒個屁本事，連個青瓜蛋子都鬥不過，害得老娘連香應都不能占。」

「那能怪我嗎？你自己在外頭胡咧咧得罪了他……」老梁面對妻子的指責，十分委屈。

「呸！還是人家沒把你這個領導放眼裡，不然不得上趕著巴結？」老梁媳婦通常都是一口唾沫啐過去，一點都不吝嗇。

看今天這架勢底氣，恐怕賺的不少啊。

或許不只是賣貨這麼簡單！

老梁惦記上了這事，打算之後尋摸著看看，沒準有機會賺點。

要是違法犯罪，那這兩小兔崽子死期可就到了！

楊衛成看出老梁沒安好心，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先辭職，跑一趟蜀州是正事。

他把辭職報告扔給老梁，便帶著林依依離開，護送她回家。

林依依原本就對楊衛成很有好感，有了剛才那份交情，兩人更加熟稔。

走在路上，她偷偷打量身旁高高大大的楊衛成。

一想到剛才楊衛成的英勇果斷，她就很有安全感。一股異樣的感覺，好像發芽的小草，悄然在心裡紮根。

女孩的臉孔，好像火燒雲一樣紅起來。

到家門口。

楊衛成楞了，這不是李東姐姐家嘛。

「你住這？」

「對啊，怎麼了？」

林依依不明所以。

「你和王旭是什麼關係？」楊衛成問。

林依依怔神，小臉委屈，有點害怕不知道突然做錯了什麼，「王旭是我哥，我媽臨終前讓我來投奔他……」

「額……你哥？」

楊衛成蒙圈了，記憶里從來沒有聽說過王旭還有兄弟姐妹啊。

「我倆是同母異父的兄妹，他爸死後，我媽和我爸在一起了。」

見他那表情，林依依也猜到了，趕緊補了一句。

原來是這樣，差點想歪了，楊衛成臉一紅，有點尷尬。

林依依嗔怪含羞的白了他一眼，正要說話。

「汪汪！」

一條大黑狗突然從黑暗裡的小巷道里衝出來，沖她倆齜牙咧嘴地叫，眼神兇巴巴的。

「啊！」

把林依依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楊衛成身邊靠，緊緊抱住他胳膊。

楊衛成錯愕，低頭看看被緊緊抱住的右胳膊。

周圍好像突然變朦朧，一層看不見的紗籠罩著他們，將他們和世界隔絕。

晚風微涼，星河燦爛，溫香軟玉一入懷，便勝卻人間風月無數。

楊衛成臉微微一紅，咂摸咂摸嘴。

老實說，有點硌得慌，心裡沒啥其他念頭，就是有點小心疼。

這孩子營養不良，有點太瘦了。

被這麼一打岔，林依依也忘了剛才想說什麼。

楊衛成感激的看了一眼一晃而過的野狗，心裡默默感恩，狗兄，今日解圍恩情記下了，改日有緣請你吃肉大骨！

也不知大黑狗是被林依依的尖叫聲嚇到，還是感覺對方沒有敵意，它竟然收斂起兇悍一面。

黑狗坐下來舔舔爪子，再起來抖抖毛，悠哉悠哉小跑離去。

汪！

它跑過拐角，又回頭瞅了一眼，沖他們輕輕叫一聲。

「咳咳，那個……狗子已經跑了。」

楊衛成清了清嗓子。

他還惦記著前世有緣無份的林溪，對於林依依只當是同事，沒有其他想法。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林依依回過神，慌張的趕緊鬆開手往旁邊走了兩步，羞紅臉窘迫尷尬，「我有點怕狗，以前小時候被追著咬過。」

「沒……」

汪汪汪！

又是一隻狗子從昏暗的小巷裡跑出來。

「媽呀！」

林依依一哆嗦，馬上又跳到楊衛成身後躲著，緊緊抓住楊衛成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