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暴的滋味
「多少賣點吧。」大家央求著。
楊衛成為難地皺起眉：「那……那好吧，不過可有一條啊，你們不許往外說，不然哪夠咱家屬區的人買啊。」
「行，你放心！」
大家拍胸脯保證，可楊衛成知道，只要他們一踏出這院子，消息就算長腳了。
十幾二十個人，你一包肥皂，我一盒洗頭膏，沒多久就把一大半的貨物都搶購一空。
李東這才看明白：「喲，原來我這兄弟做生意手段如此高明，厲害了！」
楊衛成和李東採購了那麼多多東西回來，本來還估摸著要托家裡人賣幾天，結果左右街坊一傳十十傳百，天剛黑透，就全部搶購一空。
除了老梁兩口子，之前還嘲笑他們的一些人尷尬的屁都不敢放，被自家婆娘催著，舔著臉上門買貨。
本來一分潤，兩人各賺五百多，這批緊俏的貨一帶，又多賺了兩百多。
出去一趟中海，加上舟市，兩趟，楊衛成凈賺3400，李東也賺了1100，說出去能嚇死人。
兩兄弟雞賊地守口如瓶。
廠區里知道些消息的，也只以為兩個小子是把國庫券在外地兌換了，倒賣貨物，估計賺的不多。
畢竟家家戶戶都拿到各自的錢，而且彼此對錢的事很保守。就算暗地裡揣測楊衛成的利潤，也都不敢往大里想。
畢竟對他們來說，能有百八十塊就算驚人了。
皆大歡喜。
一趟順風順水，見兩人靠譜，而且手裡的大團結可騙不了人，有人吃了螃蟹，親戚間一傳，大家也都樂意把國庫券賣給他們。
通過報紙，楊衛成知道舟市、中海等地的國庫券都有不同程度上漲，所以收購時也都按80來收。
有上一回的甜頭，大家都很信賴他們，依舊是先券后錢的模式。
這種模式，讓楊衛成手裡的資金得到最大利用。畢竟過後他要親自去一趟蜀州，會會那位疑似沈百萬的大叔。
都不需要楊衛成他們多主動，兩人分頭行動，很快就收購了一大批國庫券，面值總額達到了將近八千多。
連夜火車再回中海。
接下來幾天，廠子里的班都不上了，請假被老梁卡，兩人乾脆花錢找人代班。
奔波勞累，楊衛成和李東兩人卻樂開了花，楊衛成主動提出四六分成，被李東堅持拒絕。
「衛成，你要真這樣咱倆就散！這是你的點子，沒有你，我還在供銷社倒騰物資呢。」李東說，「你呀，就給我個跑腿費，給點『工資』就行。」
吃慣大鍋飯，李東骨子裡仍是習慣到點開支，安逸。
楊衛成很感動，便說：「好，給你工資，一個月800！」
就這樣，李東成為這年頭絕對的高薪者，堪比幾十年後的金領。
而楊衛成，則在他的幫助下最早實現了萬元戶目標！
3天，22428塊錢！
純利潤！
這個時候，市場已經開放整一個禮拜，可是像楊衛成這樣的瘋子還是極少數。
極個別嗅覺靈敏的，也只是作壁上觀，生怕行差踏錯，個個謹小慎微。
李東跟著樂呵，吃香的喝辣的，給爹媽買這買那。
兩人美滋滋的在中海大吃了一頓好的，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臨走時打包帶了不少美味，帶著採購的貨物坐火車風塵僕僕的回家。
天黑到家。
楊衛成剛熱了菜，招呼弟弟妹妹們來吃飯。
突然隔壁傳來了鬧騰的動靜。
兄妹三個都很驚訝，忙去隔壁看究竟。
李家氣氛很緊張，李東鐵青著臉正抄起獵槍，他姐姐李萍坐在椅子上抹淚，老李陰著臉吧嗒吧嗒抽著煙唉聲嘆氣，他婆娘摟著女兒哭。
楊衛成當場就蒙了。
「怎麼了這是？」
「放下放下，幹什麼這是，你想坐牢啊。」
楊衛成嚇了一跳，趕緊勸著李東放下獵槍。
獵槍也就是攙著鐵砂的散彈槍，這年頭管制還沒那麼嚴。
「我姐被打了！」
李東見到楊衛成，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不過語氣間滿是憤恨。
楊衛成一愣，細看之下，李萍的臉上和擼起袖子的胳膊上都是紅印，青紫的淤青。
臉色一沉，「欺人太甚！哪個王八蛋乾的！」
他家父母早亡家裡困苦，老李一女一兒，四個人都掙錢，經濟好很多。一家對楊家三兄妹這些年沒少照顧，李萍姐就跟他親姐似的。
即便是後世的楊冠宇也沒少受李萍姑姑的照顧。
「我姐夫，呸，不是，是王旭那個龜孫。」
李東惡狠狠的咬牙。
「家暴？」
楊衛成怔了怔，往地上怒啐了一口，抓起獵槍就要出門。
李東一家對他照料有加，李萍更是像姐姐、媽媽一樣照顧三個人，他時常聽父親提起李萍的恩惠。
「？？？」
李東哭笑不得，心裡暖暖的感動，不過腳下不停，追過去趕緊抓住他：「還說我呢，衛成你那麼聰明個人，怎麼也犯傻。」
隔壁的楊衛寧和楊玉娜也抓著鴨腿跑過來看情況。
一大家子安慰李萍，義憤填膺的討論。
李萍紅著臉有點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了……」
「說的什麼話，你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那王旭太不是東西了。」
楊衛成沉聲。
「要我說吧，姐，你乾脆和他離婚算了。」
李東悶悶的出聲。
看了一眼弟弟，李萍勉強擠出笑容，搖搖頭，「離婚是不能離婚的，孩子才幾個月，不能沒爸爸……」
「可是李萍姐，這種事只有0次和無數次的區別！」楊衛成急道。
眾人默然嘆氣。
這年頭女人家離婚了可也難嫁，事情難搞啊。
老李痛哭，「是我害了閨女啊，當初瞎了眼答應了老王的遺願，誰知道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正經老實男人，背地裡竟是個窩裡橫的王八犢子。」
他婆娘煩躁的呵斥。
正說著話，大門被砰砰的拍響。
「出來！李萍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
外面傳來瘋怒暴喝。
還沒等他們去找王旭那混蛋的茬，王旭倒是半夜找上門了。
距離大門最近的楊玉娜去開門，結果剛拉起門栓，就直接被粗魯的推在地上，吃痛驚呼。
王旭卻看也不看一眼，怒氣沖沖的走進來，看到楊衛成和李東兩人，更加氣憤。
楊衛成眼神一冷，心疼地趕緊扶起楊玉娜。
「好啊你個臭婆娘，這兩小兔崽子賣貨搶生意這事果然和你有關係，誰允許你回娘家的，你走了我晚飯誰做，洗腳水誰倒，走，跟我回家！」
王旭徑直走過去，拉起驚慌惶恐的李萍就用力一拽。
楊衛成和李東一怔，原來李萍姐沒說的原因是，王旭眼紅他們兩個賣貨收入，搶了鎮上供銷商店的生意？
可丫的鎮上本就買大於求，他王旭也不是供銷商店老闆呀，這根本就是雞蛋裡挑骨頭。
「賺了錢還不肯給我點，你說你們李家人摳不摳，是不是犯賤？還是看不起我王旭？」
王旭罵罵咧咧的，抬手還想打。
眾人一愣，合著是眼紅沒分到錢！？
這狗日的畜生啊！
小舅子掙大錢憑什麼要給他花，什麼歪理鬼心思！？
「王旭！你特么的鬧夠了沒有！」
楊衛成黑沉著臉，猛衝上來將李萍姐拉到身後護住，隨即抬腿就是一腳猛踹！
正中王旭肚子！
誰也沒想到一向文靜和氣的楊衛成會突然動手。
「楊衛成，你個小兔崽子敢打我！？」
王旭跌坐在地，羞憤大吼。
嘭！
「你說誰小兔崽子！」
嘭！
「家暴的男人也有臉說話！」
嘭！
「我萍姐欠你個孤兒什麼，要給你洗衣做飯端洗腳水？」
嘭！
「那麼大個男人，有沒有點良心！你不是喜歡家暴嘛，你不是喜歡動手動腳打人嘛，讓你也體會一下拳頭的滋味！」
楊衛成說一句就猛踹一腳，眼神兇狠的像條瘋狼，李東也跟著上前猛踹。
原本還狂躁反抗的王旭被干懵了，拳打腳踢之下狼狽的蜷縮著痛哭，嚎啕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