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白霧密圖104

忽然，小佟想到了龐信海曾拍過自己肩膀說道：「孩子！至於你，你的內功是出自冷家的白式心法，當然這個心法你學得不到家，冷傲天的本事你倒是會不少，至於其它的功夫就恕老夫孤陋寡聞，並未看出什麼。

當然這裡面也是有原因的，小佟的大多功夫都是來自於恩師歐陽翌親傳，只有那本冷傲天救自己回府里時候給他的心法才是個例外，更奇怪的是後來歐陽翌發現了不僅同意他修鍊，還給了他一定的幫助。

想起歐陽翌，小佟又記起了那天在竹林里他的反應，那一聲清脆的巴掌，那種自內心生出的怒火，那句自己不可以辱罵白清秋的警告，還有他最後不肯留自己在身邊，只留下了那句話。

「小佟，師徒一場，我能留給你的只有這一句話了，不管今後發生什麼事情，你要記得曾經所有人都在最關鍵的時候，為你選擇了最適合你的路，否則你的結果比現在要慘多了！」

難道自己是白家的後人？可白家哪裡有後人呢？那個曾經被他們調查過卻並且找到蹤跡的白霧，小佟記得最後是被歐陽翌一句：「他已經死了！」蓋棺定論的。

可現在看來，那白霧不就是自己嗎？歸根結底，他是白清秋的兒子啊！

此刻，小佟的腦海里不禁浮現了一幅幅白清秋去世前的場景，那白清秋一口鮮血噴出來，人站立不穩跪在地上，全靠手裡的劍拄著地面才沒有趴下。

白清秋不顧口鼻都在流血，抬起頭虛弱對小佟乞求道：「但是冰兒，風家就剩下他一個了，是我對不起冷家，我也對不起風家，看在我這麼多年也不好過的份上，我死了，你放他一條生路，好不好？」

以及白清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手中那把似有千斤重的佩劍提起，調轉劍身刺向了自己的胸口。那也是荷塘月色，就是無人的凄涼小橋上沒有一排排的小字。

那淡藍色的靜謐夜晚被鮮血覆蓋的凄涼，刺的小佟心裡生疼，然後彷彿一顆心就要被誰用一隻大手捏碎，一點點的將碎片慢慢摳出來一般。

說白了，現實是他小佟親手逼死了自己的生身父親！

「轟隆隆！」

窗外的雷雨交加，難以表達小佟此刻的心境，他覺得似乎心口被一團棉絮堵死，就連喘一口氣都乏力......

「啊~~~」

「轟隆隆！」

第一次！這一生小佟第一次如此撕心裂肺，也是第一次把這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雷聲雨聲哭喊聲，以及打砸聲合在了一起......

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大雨過後的早上，太陽懶散的從還未散去的雲層后爬了出來，小佟渾身是傷的跌跌撞撞來到白清秋墓前，他對著被雨水沖刷后十分刺目的紅字跪了下來。

話說，白清秋去世后真的是留下了一片狼藉，風瀟素知道了真相恨不得對他鞭屍拆骨，自然不會帶他迴風家安葬，龐家家主都深陷昏迷，小佟以冷冰身份代掌龐家，更是恨不得對其挫骨揚灰。

再加上白清秋扛下來的許多事，誰都不敢觸碰這位危險的人物，那肯定也沒辦法在龐家發喪。

諾大的江湖，白清秋一夜名聲變臭，他的屍骨久久停在龐家的院子里無人收斂，向來一代大俠甚是凄慘的離開了這人世，最後還是龐威趁著黑夜喬裝一番，偷偷將他的屍體偷了出來，葬在這後山隱蔽處。

所以，墓碑上只有「兄之墓，不義之弟立」幾個字，但是那時候小佟發現了龐威的舉動，意外的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起了惻隱之心，任之隨意不願插手，現在想來那必是父子血脈的緣故，可憐這一切都太晚了。

「你來幹嘛？刨棺挖屍嗎？」不知何時，龐威手裡拿著一個酒壺走到了小佟身邊，語氣不善的問道。

小佟自然知道這人是龐威，他便頭也沒回的問道：「你以前是不是和他特別熟？」

事已至此，龐威也懶得理小佟，看著自己手裡的酒壺道：「哼！幹什麼？想借著他現在的名聲拉我下水啊？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你們贏了，真的沒必要這麼趕盡殺絕......」

龐威本是沒好氣的諷刺小佟，但話還沒說完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忙停下來仔細打量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小佟。

只見，小佟這一件白色綉著翠竹的衣服上多是血漬和泥污，從臉上往下看，身上都有不知道何時在哪裡刮傷的大大小小口子數條，尤其是那本來白皙賽女子的雙手，此時已經可以用血肉模糊來形容了。

這時候龐威才忽然發現，自己剛才之所以覺得哪裡不對勁，是因為小佟整個人是跪在這墳前的，如果說他不知道這裡葬的是白清秋，那何以特地來這後山跪無名墳呢？

可倘若小佟都知道，那就更說不通了，冷家和白家那麼多恩怨，也是他親手逼死的白清秋啊，難道是中邪了？龐威作為醫者，第一次有了這麼不靠譜的念頭。

「我只是想知道他還有什麼遺憾嗎？」

小佟沙啞的一句話瞬間將龐威的思路打斷了，儘管還是沒想出原因，龐威卻願意回答他這個問題道：「有！他這輩子啊，遺憾的事情太多了，可你能幫他做什麼呢？」

「我儘力吧！」小佟說這話時，雙眸緊緊地盯著墓碑，那雙快不能稱作是手的雙手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不想，龐威聽后卻狠狠地將酒壺砸在了地上，從后槽牙里擠出了一個字道：「滾！」

小佟轉頭看向龐威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發誓！我真的想為他做點什麼.....」

小佟的話只說到了此處，人就被龐威扯著衣服領子拎了起來，打斷道：「好！那你聽著！他！白清秋！這一生沒有想過要去害任何人，他一直都在救人，他的遺憾就是當年在風家堡沒能阻止冷傲宸那個混蛋！

他的遺憾，就是沒有能力保住你冷家的上百條人命！他的遺憾，就是眼睜睜的看著你爹冷傲天為了不拖累內傷複發的他，在龐家莊外百里撞劍自殺！這些你能儘力挽回些什麼？」

話到此處，龐威一把推開了小佟，然後才繼續說道：「你不是一直都不敢相信，那一掌他為何就能要了他的命嗎？我告訴你，當年為了忠義兩全，他孤身闖了風家堡毒蟲肆意的後山，他去找真相，落得筋脈盡毀，此生不能動武，否則隨時喪命。

可找到了真相呢？他不能說，因為那個人是冷傲宸，是他和冷傲天從小寵到大的弟弟，人已經死在風連天手上了，他不希望身後的名聲也就此毀掉了，你肯定不知道，他原來是一個多麼嫉惡如仇，清風正直的人。

可是為了掩蓋這些，為了所謂的義氣，他不要自尊的去跪過早已與他和冷傲天決裂的歐陽翌，他左右為難，一邊吐血一邊還在想著如何保全所有人，誰又可知，他做了多少違心的事情啊。

最終卻一個都沒能保住，自己還要拖著半殘之身留在風滿樓和風連天斡旋，只為了不連累無辜的冷、雲族人，包括你們一直在誣陷的雲夢瑤，她去世前把這些實情告訴我的時候是多麼痛心疾首。

冷冰！這些事情他都放在心裡獨自承擔，但凡你與他真的相處過，你給他一個和你相處的機會，即便是他什麼往事都不願意提及了，你也不會在與他動手的時候那麼決絕！」

龐威一股腦的把心中憋屈了數日的話都倒了出來，他看著小佟再一次跪在了白清秋墓前，又看著小佟趴在地上久久未將磕到地上的頭顱抬起來，真有一種再將其拎起來，再暴揍他一頓的想法。

然而，握了握拳頭龐威就又鬆開了，懊悔道：「想想我也是有錯的，要不是我把雙雲玉佩的事情和他說了，他應該不會剛剛送走雲夢瑤，就急匆匆的來到龐家找你們，就更不會為了保護我和風瀟素死在這裡了！」

「雙雲玉佩？」小佟忽然從地上爬起來，雙眸盯著龐威問道。

「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那是雲丘易的東西，可你什麼時候見過？」

「不是你通過龐秀的手轉給了祁棋嗎？大約就是......不對啊！你那段時間被大娘送去了後山密室，所以不是你」。

直到這個時候，龐威才反應過來事情的不對頭，但是哪裡有問題他卻想不到。

可是對於小佟來說這並不是個難題，只不過他狀態不佳，剛剛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罷了，那雙雲玉佩一直都在冷冰身上，很明顯是冷冰想要聯合祁棋實施他那時候風家和龐家反目的計劃。

「冷冰！你們冷家是不是被誰利用了？也許他和我一樣知道了白大哥的真實身份，出於某種我沒想不到的目的，才策劃這一切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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