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遙天府的煩惱

「師兄，長劍翩然又不失穩重的應該是吾俠山的人，好像是連百八大俠。他現在被三個人包圍住了，一時無法脫困。對方身形詭異，好多重影，應該就是那個血秘之門，重影樓了。」正在戰鬥的四人並沒有發現，不遠處有兩個少年正在觀察戰圈。

「師兄，你上，我在附近打轉，觀察有沒有來支援的人。有沒有信心？」小炭對着習月說道，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雨水。這粘乎乎的天氣，還是適合睡覺多一些啊。

「沒問題。」說罷，習月便要上前，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和小炭說道：「有人來支援的話，你馬上撤回來找我，不許逞強！」

「我從來不逞強，師兄快上。」小炭倒是先行動起來，開始了他的迂迴。而習月也施展起輕功，灰色長袍涌動，飛速加入前方四人的戰鬥。

習月從半空落下，一招劍盪八方，把圍住連百八的三人震開，唯獨不傷連百八。「來得好！」連百八已看清來人，心中大喜，「還請習少俠幫忙把我的師弟帶走，這裏交給我即可！」

習月眼睛一瞥，看到身後那名身受重傷的李輝，劍光靈動，把其中兩名敵人攻勢一引，分擔了連百八的壓力。輕輕說着：「連大俠不用急於一時，我現在把你師弟帶走反而不妥，待我們各個擊破后。集中力量，迅速一起撤離可能更好。」

連百八看到習月的舉動，也認可了。他發現這樣戰鬥的確能很迅速解決目前的困境，因為習月正在壓制着兩名敵人的合擊，心中不禁感嘆。而連百八所要面對的，就只剩下他同鄉但不同路的舊識：寇愧，於是他加強了攻勢，使出吾俠劍法第四式--力劈華山，內力瘋狂灌入手中太吾劍，強行壓制着寇愧，不讓他與同伴連在一起，割裂他們的合擊。

「別老是不把我當一回事啊！」寇愧知道現在情況不利，不惜性命，激發了脈絡中的血液，注入丹田中，與內力融合，提升自己的速度，試圖通過瘋狂快速的攻擊反制連百八。心裏也在期盼著支援趕緊到來，可是他心裏清楚，自己為了追李輝，早已遠離師門的大軍，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好激烈啊。」小炭想着，他發現還沒有其他敵人的蹤影，便留心觀察現在的局勢。「連大俠使的是力劈華山，能將劍術使得如重斧一樣所向披靡，又能像匕首一樣無形，正是吾俠山的特色。哦，師兄也很厲害，身輕如燕，劍光閃爍，這應該是御萬劍術的星動式，以快速的劍招和閃動的劍光迷惑敵人的眼睛，讓敵人無法招架，陷入自己的攻勢當中，佔據主動。今天要是有太陽，效果應該更好，不過應付他們已經綽綽有餘。」

「等等。」想到這裏，小炭一陣激靈，「重影樓並不強勢，這樣的門派，怎麼可能覆滅吾俠山呢？難道背後還有其他強大的勢力嗎？事情看來沒有這麼簡單......」

「撤！」這個時候，一聲吼叫打斷了小炭的思維。只見寇愧已經招架不住，一力降十會，況且連百八的劍，重卻無形，每一劍都如此致命，根本招架不來，自己可不想交代在這裏。寇愧眼看着自己的手下在習月劍下也已經支持不住，急忙喊出撤退。

「血光溢出，這應該是障眼法，同時也是重影樓的祭血秘術，看來要用血遁了。」小炭想着。

果然，寇愧和兩名重影樓弟子使出血遁，血光閃動，無比腥臭刺鼻，便要脫離戰鬥。「哪裏走！」連百八揮出一劍，比血遁的速度都不慢上半分，重重地砍中了寇愧。寇愧中了一劍，鮮血灑出，速度竟是加快了許多，瞬息之間，已遠遠遁去。另外兩名重影樓弟子功力並沒有這麼深厚，被習月連連刺中，其中一人硬是把性命丟在了此地。

連百八忍不住想要追上前去，此時，只聽得小炭一聲「窮寇莫追，連大俠莫要分不得輕重！」便冷靜了下來。

此時小炭已經來到了連百八跟前，躬身作了一揖：「連前輩，多日不見。聞得貴門出了變故，我們師兄弟二人特意前往幫助一二。」

連百八急忙回禮：「感謝二位少俠前來協助，此恩他日必當湧泉。」

「連前輩不必挂念，此處不宜多留，還請連前輩前面帶路，晚輩既來協助，當相助到底。」小炭向習月打了個眼色。

「還請連大俠前面帶路。」習月也悠悠說道。

「既然如此，勞煩二位了，且跟我來。」連百八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說罷便要背起李輝出發。

「前輩，李大哥就交給我背吧，前路再發生爭鬥的話，我也幫不了太大的忙，讓我也盡一份力。」小炭走過去要接過李輝。連百八也沒有多說，便將李輝交給小炭保護了。李輝此時傷勢很重，雖然已經止血，但是綿綿下雨天，對傷口的復原不利。於是小炭從包裹了拿出幾件袍子，把李輝簡單包裹一下。李輝連連道謝。

一行人便往著前面的麓州，連百八和唐巧早已約好碰面的地點出發。

每個皇朝都難以避免和武林門派牽扯上關係。一種方式是利用江湖地位強勢的門派，協助皇朝朝穩固武林勢力；另一種方式是皇朝與武林盟主合作管治，武林中事皆由武林同盟挑選的盟主管理，各不相干。兩者各有所長。

然而現在的天下霸主，大隋皇朝，則另闢蹊徑。開國皇帝吸取了以往朝代傾覆的經驗，在軍隊南征北戰之時，已於天下六洲吸納武力高強之輩，或許以榮華富貴，或許以封官進爵的方式，籠絡大批武林中人。在建國后，立刻以這群人為基礎，成立了遙天府。這遙天府直屬於當朝皇上，負責管理天下各門各派以及保護帝皇家族的周全。

起初天下各派掌門並不順從，更多是為了門派委曲求全。畢竟過去都是一方雄主，而如今都被統一管理，不能再隨意而為了。可大家慢慢發現，統一管理后，爭端變少了。而且每年，皇上還會根據各門派對維護治安的功績表現給予獎賞，門派在六洲各地經商時，有官府的幫助，也容易了許多，便紛紛改口，稱讚起大隋皇帝的遠見和高謀。

此後，天下六洲八十二城所設的遙天府，確立了對武林門派的管理。

吾俠山，便是由建義城的遙天府所管理。此刻，最頭疼的，是這裏的府主--莫淩生，這兩天，他可是寢食難安，隱隱感覺白絲都增了許多。

現在，吾俠山被滅門一事已經街知巷聞了。在今天早上，莫淩生已經收到了遙天府總督的親令，從都府加急傳令：一、動用一切力量，徹查此事，二、穩定各門派的情緒。

「還動用一切力量，我有啥力量啊？」莫淩生心裏十分不滿，遙天府的府兵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江湖各派已經七十多年沒有大的爭端了，府兵一直養尊處優，而對方是連現在江湖排行榜排名第一的吾俠山都不懼的勢力。「這跟送死有啥區別？」想到這裏，莫淩生嘆了口氣，現在已經是二更時分了，還是先歇息吧，把事情留給明天。

正當莫淩生要就寢時，庭院裏卻傳來聲音。

「府主，不好了。」一名府兵急沖沖地跑了進來。

「還讓不讓人睡了啊，幹嘛幹嘛又幹嘛了啊？」莫淩生的聲音直接從房裏傳出，然後燈也沒點就跑了出來。「說！」

「府主今天不是讓我們對周邊門派進行安撫嗎？」府兵喘了口氣。

「別廢話，重點呢？」莫淩生顯然不想聽這些。

「都沒了，建義郊外十個門派都被滅門，火光漫天。」

莫淩生驚到說不出話來，整個人愣愣站着，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麼，久久才憋出一句：「變天了。」

「各分隊已經將現場封住了，暫時沒看到有生存者，所以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府兵說道，他也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此刻說話都有些顫抖，「請府主指示。」

「把各隊隊長叫來！」莫淩生下了決定，正要回去換衣服，好像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把慕容夏請來。」

「遵命。」說罷，府兵便退下了。

「師兄，你不覺得奇怪嗎？雖然我們有繞過路，可是我也不敢說能完全避開追殺，為什麼一次敵襲都沒有呢？」小炭一行人在路上已經和先行的唐巧他們會合了，原以為接下來是驚險的逃脫，卻沒想到一路很平安。眼看着目的地快到了，他終於把疑惑說了出來。

「你很想遇到敵人嗎？」習月說道，回頭對着小炭笑了起來，「敵人多起來我可沒辦法照顧你。」

「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本來為了避免危險，所以我們沒有選到建義的路，可是這也太風平浪靜了。」連百八也過來說道。一行人里，小孩比較多，經歷這樣的變故，心情很低落，這幾天經常哭哭啼啼的，很影響趕路的速度。

「安全總是好的，前面就是麓州了，不知道連前輩作何打算呢？」習月說道。

「前路漫漫，其實在下並未想好，畢竟事出突然，門中長輩沒有留下相應對策，只是臨時決定讓我們逃往麓州。」連百八深深嘆了口氣，也是無奈之極。

「師兄，我們或者可以先向麓州邊境的桂陽城遙天府求助，找一個可以居住的府邸或者是山林謀求發展。」唐巧瞅準時機過來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一路上自己的師兄愁眉不展，實在沒辦法和他討論。

連百八深深看了唐巧一眼。「或許這就是師傅讓我必須保護好這位小師妹的原因吧。」連百八心裏想着。

「巧姐姐所言不無道理，這未免不是個好方法。」小炭也覺得很有道理。

「譚少俠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連百八回應道。

「不過，自隋建國以來，休養生息，國富民康。城內的府邸地價一直在上漲，而吾俠山所剩之人多為幼童，培養起來所需不菲。不知道此行，連大俠帶了多少金銀呢？」小炭補充道。

「小炭你也太講究菜米油鹽了吧？跟你出來行走江湖真沒詩情畫意。」習月不由得發聲了。

「買一個府邸要多少錢呢？」唐巧眉頭一皺，她一直生活在吾俠山，對這些事情很少關注。

「小巧，我們應該不夠，事情太突然了，我們能攜帶的財物不多。」連百八言語十分凝重。「如果貿然找一片山林，不安全。」

「不如到我們御器庄暫住吧？等此件事情查明后，再做打算不遲，總不能讓這群娃娃餐風露宿吧？」小炭提議道，回頭看了一下身邊的孩子們，剛剛才歇息吃過午飯，現在卻是一副餓了的神態，不禁頭疼。

連百八有些遲疑。

「莊裏最多的就是房子了。連大俠不用擔心。」習月此時也開口。

見連百八有些遲疑，唐巧連忙說道：「師兄，為了山門重立。」

連百八看着唐巧，神情很複雜，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吧，真是勞煩貴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