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掛帥出征
()暮野寒江闊，青山猶綠直。
心中一直念著這句我最愛的詩詞，窗外正在怒吼的西風愣是讓我一夜未眠，燕地氣候實在寒冷，這幾天一直下着大雪，雪花捲著西風倒是便有一番情調，但我恨不得天天圈在屋中不動彈。
懷中的蕭擎山早就睡得很熟了，這些天與他相處后才發現他居然懼冷，每每到就寢的時候都會躲在我懷中。
長長嘆息了一聲，藉著屋中昏暗的油燈我看了一旁放着的漏壺，居然還不到丑時，又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得不為蕭靜之擔心。
已經兩天了，卻沒有傳來任何消息，真的非常擔心他。
微微側頭看着蕭擎山絕美的睡顏不語，蕭靜之年輕氣盛且對是個直腸子，也不知能不能略施詭計讓臨川守軍屈服，如若不然，還得我親自上陣，只是手刃以前的部下亦或是打殺父親的手下我也實在做不出……
「仲茗，你可是煩惱什麼？」蕭擎山突然抬頭在我懷中問道。
我一驚，竟一點都沒聽出來他居然是假睡，他似貓兒般滿意地用臉在我懷中蹭了半天，才帶着倦意說：「你老是在這裏長嘆，是個人都能醒了。」
我悶聲嗯了一聲，側過身，沒想到蕭擎山悄悄貼在我身後，便問：「仲茗，你可是還在傷心林叔宜之事？」
我暗自挑了一下眉，沒吭聲，翻了個身背對着他示意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沒想到蕭擎山一下子就貼了上來，在我耳邊輕悄悄地問：「啊……那就是仲茗想家了……」
還沒等我回答什麼話，蕭擎山怪笑了一聲，悄悄揚起身就在我耳邊呢喃道：「我看你也很關心我那個弟弟阿莫，要不然以後就在這裏安家可好？把我也當成你的親人？……可好？」
詫異聽見蕭擎山類似告白的話語，我半響都沒吭聲，直到蕭擎山又開始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仲茗，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當初在臨川見你第一次的時候就被你的笑容震撼，可惜你當時也沒有注意我……後來等我攻打臨川的時候……幸好你找了一個西貝貨，你知不知道當初我一刀捅到你的時候我自己的心都碎了？……」又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沒想到他竟然又開始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故事：「其實我和靜之從小出聲在農家，直到六歲的時候我才被父皇找回來……我娘……不，我的母后，她只是一個妓|女生下來的孩子，在蔣家簡直是棄之如履的存在，後來她就自己一人跑到了平北郡，沒想到遇見了父皇……」我心中微微一動，沒想到已經去世的燕國太後娘娘也有這種與我娘一樣的經歷，都是被家族人所棄……
我轉過身，又捂實了被子，看着黑夜中蕭擎山閃著光似黑曜石的雙眸，第一次誠懇地說：「講講你的故事。」
蕭擎山一笑，聲音有些惆悵，黑暗中將手覆上了我的臉頰：「仲茗，這可是這麼多天來你第一次注意我……」似乎他看見了我不滿意地挑了一下眉，他清朗地笑着似乎只是一個孩子：「好了好了，言歸正傳，其實我的故事很簡單，我那個沒良心的父皇將我們母子三個領會皇宮后引起了軒然大|波，當然宮廷中的爭鬥不外乎就是那麼幾樣，先開始我跟阿莫還屬於禮尚往來的類型，久而久之就再也不管了。」
說着，蕭擎山自己先嗤笑了一聲，復有從我懷中抽出身來，自己仰躺着看着高高的屋頂又開始喃喃自語道：「現在想想，那段時間過的也是很快樂的，後來母后客死他鄉，大皇兄因為吃了太多淫|葯而亡后，父皇也一命嗚呼后，我便坐上了這個皇位……怎麼樣，這個無聊的故事仲茗你還滿意嗎？」
我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復有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哪知蕭擎山卻突然湊了過來，用火熱的吐息在我耳邊呢喃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以，仲茗，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都有同樣的出身背景，有一樣的人生經歷……都很敏感，又帶着點點自卑，喜歡逞強，永遠不服輸……不過就是這樣，我才喜歡你啊……」
我笑了一聲，也學他看着屋頂：「承蒙陛下誇獎，林某不敢當啊……」
蕭擎山又是一笑，全身爬在了我的身上，說話熱氣全都噴在了我的脖子上，語氣中帶着自以為是的腔調：「仲茗……人還是需要向前看的……剩下的時光中，我能否陪你看遍風景？」
看遍風景嗎……？
這一瞬間，又想到了林瑾，眼圈一紅，我冷哼了一聲，抬手將他用力推下去，只是冷聲說：「陛下，我睡了。」
蕭擎山一聲輕笑又想趁勢廝混，爬在我身上便輕輕咬着我的喉結，我一番掙扎便聽見窗外有不同尋常的氣息，心中念叨燕國皇宮守衛也是如此弱，立馬輕輕一掌將蕭擎山從身上拍下去翻身而起，從床下暗格抽出雲霄劍便破窗而出，瞬間便飛上房頂，不出意外看見很久沒見過的三個人。
喜愛購物的姜六娘，小孩子氣的百里飛鴻和滿身是寶貝的胖大海。
我挑了一下眉，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只著中衣，這才將雲霄劍收回鞘中，負手打量起了眼前的三人。
聽着他們三人的氣息，都有些急促，想必都受了一點的傷。
這三人都是標準的夜行衣，只留出了一張臉，見我負手而立，百里飛鴻全沉不住氣了，拉開他的碧玉大弓便瞄準了我，口中卻咬牙切齒罵道：「不知廉恥的小人！」
我歪了歪頭，斜眼看了一著一旁擔心不已的姜六娘及還在一臉無所事事扣著鼻孔的胖大海，輕聲道：「百里小公子……這天實在太冷了，我們進去說？」比了一個請的姿勢，成功地又將百里飛鴻惹怒了：「無恥之徒！你是要我們大家去看你和燕帝如何苟且嗎？」
我張了張嘴，想了半天，今天也並未和燕帝歡愛，耳旁便傳來蕭擎山傳音入密：「嘿，仲茗，這小孩子不會也是喜歡你？」
挑了一下眉，沒想到蕭擎山居然練成了傳說中的功夫，不禁沒好氣地抱着胳膊好笑地看着百里飛鴻：「怎麼？可礙著小公子什麼？」
姜六娘一下子用手止住了百里飛鴻的破口大罵，嘆息了一聲：「公子，請節哀順變。」
我點點頭，又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還浮在空中的星星，在心中思量了半天，做出了一個鄭重的決定，這才轉頭對他們三人說：「你們去二皇子有琴懿軒哪裏。」
三人大驚，明顯憋不住的百里飛鴻則一下子說出來：「你要做什麼？」
我嘆了一口氣：「既然想摧毀洛國，那麼就必須找到能幫上忙的人，二皇子有琴懿軒能屈能伸，是個大丈夫，你們去跟他聯絡一下，就問他想不想登上這個皇位。」
姜六娘娟秀的眉頭一皺，遲疑道：「公子，你這是要……」
我微微笑了一聲：「三位，我現在唯一能保證的，就是不會動宣國土地一分一毫，這個答案你們可滿意？」
百里飛鴻剛想張嘴說什麼，我便一下子揮手打斷了他：「百里小公子，我知道我現在的所作所為，如果嚴格意義上是為世人所不齒，我也不需要你們的說教，你們心繫宣國復國，我給你們指出一條明路，你們幹嘛何樂而不為？」
看着他們明顯不贊同的目光，我又搖搖頭笑了一下：「這又沒什麼，二皇子會是天下明君的，如果你們還是在意所謂的血統，那就趁早離我遠遠的。」
姜六娘長長嘆了一口氣，嘴中卻低聲勸解道：「公子……很抱歉沒有幫上你……」
心中十分溫暖，嘴角卻翹起一個微笑：「你能活着回來，真好，六娘。」
胖大海此時卻發話了，只見他十分沉穩地將手從鼻孔中拿了出來，大笑道：「公子真可是捨生取義啊！」
我苦笑一聲，他們認為我適合當皇帝嗎？
三人面面相覷，我苦笑了一聲：「我這人太感情用事，我知道，這是我的缺陷，所以，你們必須找到一個真正的君主……帶領你們再回到百年前的強盛宣國。」
二皇子，有琴懿軒……這個人絕對深藏不露。雖心情爽朗但能屈能伸，難道以前他給我們的都是假象不成？
而三皇子有琴子軒生死不明，依照有琴容軒趕盡殺絕的樣子，想必現在非死即傷要麼不成人樣。
我一下子笑了出來，搓了搓已經凍僵的雙手，向他們點點頭：「好了，三位，趕緊去聯繫二皇子……」瞅了一眼在地上一直沒發出任何聲響但圍着我們的皇宮禁衛軍，我不禁大笑出來：「你們不冷但是底下的守衛也非常冷啊！」
成功打發走三人後，又無辜地朝皇宮禁軍首領笑了笑當做賠罪，這時睡意全無，只能回到屋中穿好衣衫，叫來小侍女要了點黃酒，便窩在一旁胡床上看起了燕國本土的奇人志怪。
看着蕭擎山也起來一臉痛苦地開始看堆積在一旁的紅色奏摺，我挑了一下眉，不禁好奇起來：「蕭擎山，我很奇怪，你回宮這麼多天怎麼不去你其他宮裏轉悠轉悠？……你的那些妃嬪可是天天找我來要人啊……」話還沒說完，門外便傳來高聲通報的聲音：「陛下，三王爺回來了！」
這邊話還沒說完，蕭靜之便砰的一聲衝進屋裏，卷著雪花帶着陰冷濃重的血腥氣息便衝到我床前一把揪起我的衣領咬牙切齒道：「林仲茗你做的好事！」
我一愣，歪頭看了一下蕭擎山，拍開蕭靜之還帶血的手，下床便開始穿衣，身後蕭靜之一陣咆哮：「我差點死在那裏！」
我也不理他，便開始迅速穿衣，蕭擎山慢吞吞地放下奏摺，用手托著腮便問：「仲茗要去做什麼？」
我將外衣穿好，把雲霄劍拿出來，便向兩人皺眉道：「我哪裏知道雲叔就這般古板……哼，說不定，害爹的人也有他？我要親自去一趟臨川。」
一時間沒人說話，蕭靜之則解開盔甲隨意摔在一旁還是惱怒地看着我，蕭擎山卻轉身拿出一張超大的手繪地圖，便問我：「仲茗，你看現在這個怎麼辦？」
我一般暗暗驚嘆蕭擎山竟然有這麼清晰的洛國繪圖，一邊沉下心思想了一陣幫他把地圖鋪在桌子上，便說道：「陛下那我就直說了。洛國的精銳部隊也只有二十萬人左右，如果想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完這場戰爭，據我保守估計三個月便可。」
蕭靜之皺着眉頭走了上來，看了一陣洛國地圖，低聲問我：「三個月？」
我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了蕭擎山，指着地圖上的城池正色道：「陛下，你看，這裏是臨川。這裏是平北郡，平北郡有火雷陣，臨川則是依靠臨江的天險，擒賊須擒王，我認為必須先從臨川入手，一舉抓獲有琴容軒后，便可以平順洛國上下……至於我的故地……希望陛下先不要攻打他……」
蕭擎山一挑眉，上下打量了我半天，沉吟了片刻，便默默點頭，一會自己卻笑了出來才說：「是讓那個二皇子當皇帝嗎？也好，洛國這裏草肥水美，至於你的故地宣國則……罷了……朕願意在世的時候將遵守這個承諾。」
我微微一笑，跪下來便對蕭擎山磕頭道：「多謝陛下，陛下一言九鼎，那草民便不愁宣國了。」
我站起來指著圖上的城市道：「陛下，三王爺，請看這裏，洛國如果認真算下來，也就是五座大都市而已，帝都、鄴城、靠近東面的閔城以及軍事重鎮平北郡和并州。」稍微抿了一口茶，我又想了一陣：「其實如果按兵力來說，燕國的兵絕對比洛國強上百倍，只是為什麼每次都大敗而歸……」笑着對上蕭氏兄弟兩人的眼睛，繼續說：「那是因為兵器。」
看着他們驚訝的眼神，我點點頭，舒了一口氣：「燕國人喜歡用彎刀，只有弓箭兵或者陛下的黑甲武士才使用弓箭，長劍這等裝備……」
我朝恍然大悟的蕭擎山一笑：「確實，就是陛下想的那樣……誠然，彎刀在近戰中非常好用，帶着絕對致命的襲擊……但是，想要擊破吼吼的鎧甲，還是長劍為妙，並且在攻城戰或者防守戰時，也只有長劍才能制敵……所以這就是劍為什麼事百器之首的原因。」
蕭靜之聽到這些若有所思，我看着他又起了耍弄之心，便笑着說：「三王爺可受教？還不叫聲先生聽聽？」
蕭靜之皺着眉便想說什麼，被蕭擎山一下打斷，只見他少有嚴肅的表情說：「這……仲茗你的建議是什麼？」
我笑了笑，拍桌而起：「逐一擊破！」
「猛士猛士兮走四方，百戰沙場兮回故鄉……」台上的神女正在似瘋了般吟唱着燕國出征時禱告的詩詞，我一陣晃神，短短几天，蕭擎山便找了一個最無恥的借口——洛國人奸|殺燕國良家女為由鼓動民眾二十萬人開戰了。
看着身旁一身銀色盔甲面帶白銀面具作為主帥出征的蕭擎山，我又是一陣晃神，一會便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有琴容軒，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接招。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人能阻止我下一章開戰！開戰！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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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昨天參加了一場考博經驗交流會，被刺激了！
刺激的原話：「想考博士？先結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