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哥兒番外(一)

彥哥兒番外(一)

()十八歲的彥哥兒一個人坐在花園裡最高的後山亭子上,今天母親告訴他已經為他定下了戶部正六品主事董大人的嫡長女為妻。這董家小姐他陪著母親去紫金庵的時候見過一面,當時只覺得她長相清清秀秀文文弱弱的很不惹人注目,沒想到有一天她會成為自己的妻子。

小時候在梅姨娘的寵愛和恣意放縱下他常常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但是姨娘的死徹底改變了他。自從梅姨娘過世以後,彥哥兒便漸漸地變得沉默少語起來,他聽從了先生的勸告,慢慢地開始不光光的用眼睛來看這個世界,他學會了用心用腦。

從前他從不認為白雪茹這個母親有什麼好,相反的,他覺得正是因為白雪茹來到這個家才使得姨娘和自己失去了父親的寵愛,曾經一度的他是那麼的厭惡「母親」這個稱呼,厭惡每天去晨昏定省。好不容易的這個母親被父親罰去了莊子里,他簡直高興的不得了,他想這下子姨娘和自己總能過悠然自得的日子了。

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姨娘便因為自己種下的惡果丟了性命,為此他悔的腸子都快綠了,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活在噩夢中。

姨娘走了,沒多久父親又把白雪茹這個母親接了回來,而且此刻的父親不同於以往的任何時候,對母親那是好得不得了,所有的關愛都給了她。他以為母親這下子可以肆無忌憚的折磨自己打壓自己了,但是他等了很久很久也沒有等到這一天,相反他的衣食住行和以前姨娘在的時候待遇沒有任何差別,唯一不同的是他再也沒有了可以撒嬌的對象。

那一次不知道二叔和三叔犯了什麼錯,祖母第一次用家法教育了從來就不可一世的二叔,雖然明堂里的人被嚇了封口令,但是定遠侯府上上下下該知道的人還是都知道了。人們都說這是父親故意做的局,但是他不相信,他覺得自己的父親從不會對自己的家人下狠手,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可是候府從那一次事件以後一天比一天壓抑,祖母除了一心撲在二房身上,再也沒有心腸來管其他的事情。但是儘管如此二叔還是自己把自己的身體弄垮了,差一點還丟了性命。奇怪的是祖母當時不是想著把大房和三房好好的團在自己身邊,反倒立馬讓分了家。

剛剛搬到世恩坊的時候,那裡雖然是三進的宅子但是並不寬敞,一大家子住在哪裡還沒有在竹園的空間大,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那裡住的那些年是一家人最快樂的時候。

他記得在自己七歲那一年夏初,在世恩坊的宅子里母親生下了慧姐兒和珣哥兒這一對雙生子。這兩個小傢伙的到來為真箇家庭帶來了無數的歡聲笑語,一看見他們,每個人都忘記了從前的那些諸多不快。

他那時候和先生住在外院,每次到內院去請安他都可以見到這胖嘟嘟的一對小傢伙,他好想像良哥兒一樣去抱一抱他們,哪怕是摸一摸他們的臉也行,可是他不敢。

慧姐兒和珣哥兒慢慢的長大了些,並不知道他的心事和顧慮,每次見到他一口一個大哥的喊的親親熱熱的,一如他們喊三哥一樣,那一聲聲糯糯的叫聲讓他心裡頓時變得軟軟的。他會不自覺的面帶笑容,眼神專註的看著他們兩你追我趕的跑前跑后。慧姐兒是這個家裡唯一的女兒,不光是父親百般的遷就,他也常常會不由自主的讓著她,心疼她。

但是母親卻不這樣,不管是慧姐兒犯了錯還是珣哥兒犯了錯,她都會按規矩處罰,當然也要對他們講一番道理,完全沒有因為他們倆是自己親生的就嬌慣著,這一點讓他頗為佩服。

良哥兒七歲的時候也搬到了外院住著,他記得原本小時候的良哥兒很膽小很愛哭,沒想到這幾年良哥兒變化很大。大概是母親給良哥兒的學前基礎打得很好,所以良哥兒學東西很快,常常能得到先生的誇獎,有時候他都比不過良哥兒,這不僅讓他偶爾感到很鬱悶。

不過良哥兒一改小時候的性子,自打搬到了外院便經常跟在他後面,不是嘰嘰喳喳的和他討論學問,就是和他說自己又鼓搗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就連良哥兒身邊的小廝鐵頭也很膽大,偶爾也會插嘴出主意什麼的,這讓他孤寂了很久的心慢慢的得到了滋潤,兩人相處的也越來越好。

後來慧姐兒和珣哥兒五歲的時候,父親買了現在的這一處大宅院,於是一家人便搬了過來。宅子大了人也多了,再加上父親護駕去泰山封禪有功又升了兵部尚書一職,人情來往也越來越多,母親於是忙碌了起來。膽大的慧姐兒和珣哥兒便常常的來外院找良哥兒他們兩玩,兄妹幾人感情也不知不覺間的加深了許多。

他十五歲的時候在父親和先生的鼓勵中下場去參加了縣學的考試,早幾天母親就讓人為他準備好了一應的考試工具,到考試入場那一天還特意讓父親親自送他進了考場。當時他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感謝母親的細心呵護,心裡那橫亘多年的疙瘩開始鬆動了。

那一年也不知道是他太緊張還是文章寫的入不了主考官的法眼,總之他沒有考過。一向來對自己的學問頗有些自負的他一下子受到這樣的打擊便很難接受這個結果,於是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悶著不吃不喝誰也不見。

他記得母親當時得知了這個情況很是焦慮,她親自帶著人做了好些他最愛吃的菜來到他的屋子前面,苦口婆心引經據典的勸說鼓勵自己。

他最記得的是母親當時對他情真意切的說:「彥哥兒,這一次你考場失利並不代表什麼,誰都不可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順風順水,但是你不能被這一點點的挫折就打趴下!你是韓家長房的老大,你下面還有弟弟妹妹都在看著你,你的一舉一動都將是他們的榜樣,你難道不想給弟弟妹妹們帶一個好頭嗎?你只要堅強的站起來,這一個坎我相信你一定會邁過去的。」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母親眼裡可以做弟弟妹妹的榜樣,也不知道自己也是受到重視的孩子,那一席話聽得他淚流滿面,當即就起身開了門認了錯。

母親進來后沒有再責怪他,只是溫言細語的讓人將飯菜擺上來,還叫了良哥兒、慧姐兒和珣哥兒一起陪著他一道進餐,席間絕口不提剛才的事,只是不斷地講他們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引得大家相互間開始打趣,說實話,從那時起他才開始從內心深處尊敬母親。

第二年,他和良哥兒一起去參加了縣學考試,這一次他們兄弟雙雙通過了。母親很高興,宴請了很多親戚來給他們慶賀,席間母親也還不吝嗇辭彙的誇獎他和良哥兒。看著慧姐兒和珣哥兒兩人望著自己和良哥兒的眼神里滿是敬佩,他此時覺得能為弟妹做榜樣也很自豪。

彥哥兒剛剛回憶到此處,他身邊的小廝小文氣喘吁吁的過來道:「大少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彥哥兒看了小文一眼道:「夫人找我什麼事你可知道?」

小文笑笑的道:「聽夫人身邊的半夏姐姐說,好像是關於您和二少爺馬上要去參加秋闈的事情。」

彥哥兒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便起身向山下走去。

等彥哥兒到白雪茹的屋子裡的時候,良哥兒已經到了,正和珣哥兒說著功課的事情,慧姐兒安安靜靜的在一邊聽著,而白雪茹正端著茶碗微笑的看著他們。

聽見丫鬟的稟報,一屋子的人都抬眼望向門口,彥哥兒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母親。」行了個禮,其餘的人便都站起來喊著:「大哥。」給他行禮。

白雪茹含笑道:「都坐下。」於是大家按照長幼順序齊齊的坐在了炕邊的太師椅上。

白雪茹看了看彥哥兒和良哥兒道:「叫你們過來也沒有別的事,主要是過幾天你們就要下場去參加秋闈了,我想再叮囑叮囑你們而已。這都說學無止盡,按理說誰也不敢說自己的文章能做的天下第一,所以你們也不必抱著非要勇奪第一的想法。這考試閱卷我雖沒經歷過,但是也知道這裡面變數很大,我只想你們放鬆了心情儘力而為就好,你們只要盡了自己的努力,哪怕沒有榜上有名,我和你們的父親也會為你們驕傲的,你們可記下了?」

彥哥兒和良哥兒齊齊的回道:「是,兒子記下了!」

白雪茹笑道:「可能你們並不認同我的說法,不過沒有關係,你們只要記得『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就行。這世上也並不是只有科舉一條路可以走,人生可選擇的活法也有很多種。我和你們的父親也許不同於別的父母,我們只希望你們能身體健健康康的、兄弟姐妹和和睦睦,不管你們是選擇出仕為官,還是經商務農,我們都會支持你們,所以你們不必有太多的顧慮。」

白雪茹話剛說到這裡,十一歲的珣哥兒道:「母親,我將來想要做大將軍,那我不喜歡念書可以不念了嗎?」

白雪茹等人聽了大笑,她問兒子:「你覺得大將軍就可以不用讀書嗎?」

珣哥兒大聲的說道:「那是自然,反正我現在也學了不少東西了,我覺得做大將軍學了這些東西已經夠了,現在我只要練得武功高強能上陣多殺敵就行了!」

彥哥兒瞟了白雪茹一眼對珣哥兒道:「你以為當大將軍只要自己能殺敵就行了嗎?那我問你,你作為大將軍,敵人帶領十萬大軍來犯,你只憑自己的孤勇你能殺死多少人?」

珣哥兒被這個具體的問題一下子難住了,他猶豫了一下小聲的道:「我想我最多能殺死一百人!」

彥哥兒笑道:「若是你殺了那一百人力氣不夠了那剩下的敵人怎麼辦?你的士兵群龍無首沒人指揮又怎麼辦?所以說你如果要當大將軍的話還得要好好學習兵法,然後還要去兵營里磨練怎麼樣實地行軍打仗,這樣才可以達成你的理想。」

珣哥兒聽了這個一下傻了眼,白雪茹微微一笑道:「珣哥兒,你有想法這是個好事,但是你好要為之付出努力才能心想事成,知道嗎?」

珣哥兒蔫蔫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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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女藥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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