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下廝殺

筆記本電腦屏幕上規律起伏著綠色線條，那是常昊的心臟在跳動。

常歌目不轉睛的盯緊屏幕，對於海瑟薇和普萊斯不住探過來張望的腦袋也不在意。

她每過幾秒鐘都要確認一遍水下感測器是否工作正常，她也很認真的研修過《清靜經》，讓她得以在這種環境下也能保持心境平穩。眼下她的修為距離築基境初期也只差臨門一腳，但水面下的詭譎氣息讓她不敢有一絲鬆懈。

就在此時，浪頭變大，船身開始傾斜，常歌頭戴的耳機中徒然爆出刺耳的電流聲，緊接著代表常昊的心率的線條竟在電腦屏幕上扭曲如蛇！

他的心率此刻已經高達每分240，只一瞬間就突破了正常人的生理極限！

「水下感測器和聲吶同時捕捉到多個目標，數量還在不斷增加，已經達到...」海瑟薇忽然說不出話來，因為顯示屏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光點，就好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常歌想到調動水下感測器自帶的攝像頭傳回影響，但水奈何下實在太黑，不僅沒能收集到影像資料，而且水下有什麼東西似乎察覺到感測器的存在，只見一隻利爪掃過，感測器頓時在水下炸碎成一堆廢鐵。

氣氛一時間凝固他們，誰也不知道水下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耳機里一直傳來沙沙的雜音。普萊斯艱難的傳達艦艇通訊官剛剛收到的消息：「航務局通知我們附近水域剛剛發生了六級水下地震，要求我們即刻駛離這片水域。」

「我哥沒上來之前，天王老子都不能走。」常歌慢慢扭頭，原本那雙好看的碧綠瞳孔此刻竟是閃動著危險的金光，在黑夜中震懾人心。

「常歌小姐說的沒錯，在常昊先生上來之前，我們哪裡都不會去。通知長江航務局，我們的船隻可以抵禦這種風浪，儘可能的拖延時間。」海瑟薇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普萊斯雖然至今還不知曉多少內幕，但他已經知道這對兄妹在海瑟薇小姐心中的份量，重重點了點頭，立即回到艦橋著手指揮與航務局的交涉。

「能聽到嗎？」耳機中忽然傳來微弱的聲音。

「哥！我能聽到！」常歌重新戴上耳機，險些喜極而泣。

「水面下有許多妖獸，正是今晚大風大浪的始作俑者，而且它們數量太多，我很難脫困，我需要一點支援。」常昊的聲音斷斷續續很難聽清，旁邊還不時響起妖獸的嘶吼聲和劍法劃破深水的凜冽聲。

「你要我怎麼做？」常歌死死緊盯宛如沸騰的長江水。

「用魚雷...幫我轟出一條路來！」

常歌的耳機直接連通世紀之星號的通訊系統，不止她，艦橋內所有人都聽到了這段通訊。正當常歌想說些什麼時，水下再度爆發強烈的生物電流，通訊再次中斷。

海瑟薇只覺得常歌身上的氣勢徒然間強烈數倍不止，知曉九州靈力修鍊等級劃分的她瞳孔驟然緊縮。

這姑娘，竟然在此刻突破至築基境了？！

艦橋上被方才那段瘋狂的對話震懾的鴉雀無聲。

「長江航務局的救援直升機距離我們還有五十公里。」通訊官率先反應過來摘下耳機道。

「我們不能發射反潛魚雷，反潛魚雷升空最少需要幾百米的高度，就算有雷暴天氣做掩護，直升機在高空很有可能直接看到尾焰和火光！」負責武器系統的水兵雙手不住顫抖，在他國境內擅自發射武器，這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但只不過這位水兵楞個神的功夫，火控雷達和聲吶突然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自行運作起來，開火許可被默認，雷達很快鎖定了一處水下深度89米的區域，制導攻擊開始。

晉陞築基境的常歌在短短數十秒內，就接管了這艘世紀之星號驅逐艦。

水兵被一連串的情況嚇的目瞪口呆，普萊斯阻止了他進一步的干預舉動，重新點燃一根雪茄，煙圈升起，他緩緩道。

「我們不是這場大戲的主角，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主演們直到落幕。至於擦屁股的後事，就交給外交部吧。」

普萊斯忽然有些莫名感慨，自己這把老骨頭，似乎有些跟不上這個瘋狂的時代了呢。

世紀之星號前甲板的發射倉全部打開，隨著一時間蓋過雷暴的火焰轟鳴，四枚加裝火箭飛行發動機的MK54型反潛魚雷拖曳著橘紅色的火舌先後升空，它們在漆黑的夜空中調轉角度，加速，然後直直撞入長江水下。

隨著一同鑽入水下的，還有常歌附著在水雷上的神識，水下磁場因強大的生物電流而紊亂，她信不過制導系統，她要親手控制魚雷，才能保證不會傷到哥哥。

這片水域深不過百米，但對常歌卻是嚴酷的考驗。築基境的神識至多可以延展出五六十米的距離，而常歌此時不僅超越了這個距離，而且將神識分成四縷附著在魚雷上，更是進一步加大了她的痛苦，識海宛如撕裂一般的痛楚險些將她淹沒。時間每過去一秒，對她都是酷刑般的折磨。

魚雷的制導系統果不其然因為磁場紊亂而失效，常歌的金色眼眸中爬滿血絲，筆記本電腦咣當一聲摔在甲板上，她對著水面伸出五指，浪頭打濕了她的臉頰，手掌青筋密布，異常猙獰，竭盡全力的控制水雷前進的方向。

短短百米距離，在此刻卻漫長的宛如幾千年。

而就在愈發遠去的神識映射中，距離水面89米的深處，她終於「看」到了在水下與妖獸們陷入苦戰的常昊，她欣慰一笑，伸直的五指驟然握緊，海瑟薇的心也跟著猛然收縮。

「轟隆隆！」

四枚MK54反潛魚雷連環引爆，洶湧的火光很快被江流吞沒，引發的衝擊波將肆虐的妖獸群衝散。常昊將全部的靈力用作防守，再趁亂用一頭水妖的身體做沙包，這才勉強扛過魚雷爆炸的衝擊波，他可沒傻到以築基境修為硬抗這種可以輕易摧毀一艘潛艇的魚雷。

他把那柄劍塞入儲物戒指，深吸一口氣向上浮去。

常昊浮出水面，早有準備的海瑟薇和普萊斯第一時間將他拉了上來，普萊斯看向這個年輕人的目光中滿是敬佩。

一個能在水下近距離扛過四枚魚雷爆炸衝擊波的男人，其實已經不只是值得尊重和敬佩這麼簡單了。

腦袋痛楚到麻木的常歌看到她哥，難看的臉色浮現出如釋負重的笑容，常昊立刻蹲下身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別看她平時是個瘋丫頭，但到關鍵時刻，她比誰都靠譜。

「常昊先生，長江航務局的救援直升機很快就會抵達這裡，改裝成驅逐艦的世紀之星號上裝載了太多違規設備，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必須馬上撤離。」

海瑟薇在風暴中抬高嗓門：「離這最近的機場有歐洛因家族的專機，那裡有世界上最好的醫療團隊在隨時待命，我們即刻趕赴英國，常歌小姐可以在專機上得到最好的治療。」

「那就萬事拜託了。」

才在長江水下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廝殺的經歷常昊隱約感覺到，自己和常歌的人生，將在這裡掀開嶄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