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孤傲三皇子

站在芷蘭廳外的夏雲裳轉至偏廳的牆邊，輕輕附耳聽著，偏廳中的聲音傳了過來，雖然不大，但到清晰可辯。這樣便好。

「我們去聽聽大姐姐可有難處。」夏雲裳有些期待的說道，楚夢熙你可別讓我失望呀。

「是」紫娟心中因這段時間的事情，對楚小姐有些戒備，但看著自己小姐想去聽牆角還是有些彆扭，也不好說什麼，便只能應了。兩人行至五樓，五樓有四個廳，分別為牡丹廳、幽蓮廳、丹桂廳、海棠廳。醉月軒呈中空四邊迴廊形。

「紫娟，大姐姐進了那個廳你可看清？」

紫娟想了想說道「奴婢記著是牡丹廳。」牡丹廳位於東面臨近主街，位置倒是不錯，大姐姐現在的身份到五樓來並不奇怪，支身一人來會的那個人八成也是名世家子女，只是不知是誰呢。

想著便移至牡丹廳邊，因醉月軒來客大多尊貴，倒是四面均有樓梯上下，夏雲裳隱身樓梯邊的一人高綠蘿花瓶側，身子微傾，附耳想聽房中的聲音，只聞房中傳出媚意如絲的聲音，只聞其聲便覺著是名極美的女子，只聽那女子說道：「楚大小姐覺得如何？」

「這樣做與我何益？我今日只是來歸還東西而已。」楚夢熙略帶高傲的聲音從屋中傳來。

「是嗎？那楚大小姐覺著只有這個需要歸還嗎？」女子慵懶的聲音從屋中傳出。

「不然如何？」

「楚大小姐似乎忘了……」女子的話還未說完，夏雲裳只覺肩膀上微沉，雲裳壓低聲音說，「紫娟？不是讓你先……」

雲裳轉過頭去，身子微轉剛好撞入一個寬廣的胸腔，雲裳一愣抬頭入眼的是一張絕美的容顏，冰冷的雙眸中全是自己的身影，雲裳兀的紅了臉，兩朵雲霞浮在雪白的面龐，如嬌蓮滿堂，「三皇兄」雲裳心中一陣抱怨，怎麼偏偏在這樣的情況遇見呀，怎麼解釋才好呢。雲裳糾結的挽了挽頭髮。

原本以為按照上官瑾琪的性子，定是冷冷撇自己一眼便離開的，卻沒成想上官瑾琪壓低聲音說道，「隨我來。」

雲裳疑惑的眨了眨大眼睛，這位三皇兄今日轉了性了？之前可是在處處刁難，明擺著想要幫靳老夫人，只是……靳老夫人可是個捨不得傷了自己的主。

上官瑾琪已然走了幾步，卻見雲裳楞在當地，一臉茫然，突然想笑，今日本是約了薛太傅家嫡子薛楠談事，不想見著一身淡藍廣綾長裙的雲裳公主竟然悄悄躲在綠蘿后偷聽，心中竟浮現起當夜雲裳驚疑不定的睡顏，那樣的恐慌無助，讓他不忍離去。

生辰那日原本無憂無慮的雲裳竟然對著李承胤這個不相干的人顯出兩種不同的面孔來，惹得他心中擔憂。知曉靳老夫人故意刁難，出了事端卻想裝樣求死，便送去太醫拆穿去。

可最終自己還是要說出那些冰冷的話語，上官瑾琪剛剛冰封的面容迅速恢復平靜，對面的雲裳覺得自己似乎晃了眼，再看去只是一如往常冰冷的三皇兄。

「如果想要知道的更多，便隨我來。」上官瑾琪壓低聲音說道。

夏雲裳心中微嘆，這個理由我似乎不好拒絕，無礙，自己素來與三皇兄無怨，想來不會有事。便點了點頭跟上，只見上官瑾琪穿過牡丹廳的前門，至牆角的一處花廳內，花廳與外只隔一紅木鏤空春意百花雕屏風，夏雲裳心中剛要抱怨這也沒好些呀，還更容易發現呢。卻見上官瑾琪將一牡丹如意瓶微微轉動，原本的牆面忽的打開來了，夏雲裳心中微楞，看著上官瑾琪，心中疑惑，這樣的隱秘之處想來是為了監聽所用，那麼這樣的秘密這麼大方的告訴自己嗎？

也許夏雲裳自己並未發覺，或者並不願意承認，重生以來，自己一直以戒備之心看待著自己身邊的人和事，除了自己的父母、爺爺、哥哥，她無信任之人，連同自幼熟悉的甄琳儀等人都懷有遲疑，更何況是一向交淺，還曾有意為難的三皇子呢。

夏雲裳的遲疑被上官瑾琪發覺，心中微痛，卻無法言明。上官瑾琪不自覺的放柔語氣說道：「進吧，放心。」

夏雲裳抬眼看去，上官瑾琪如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全然是自己的樣子，雲裳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著上官瑾琪走入密室。

剛進密室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原本以為只是小小的一間，卻沒成想是約莫二十平方大小的屋子，屋內桌椅茶具一應俱全，更另設棋盤軟席臨窗而立。夏雲裳小聲的說道：「沒想到醉月軒還有這麼個好地方。」

聽著夏雲裳的話，上官瑾琪刻意忽略了故意被加重的「好地方」三個字，徑自走至桌邊，端起桌上放著的黑底萬花官窯茶壺，往面前的兩隻茶盞中倒水，提壺的手極美，修長的手指半握著茶壺，神情專註的看著茶盞，陽光從雕花窗外散下，屋中傳來牡丹廳中的陣陣交談，場面如畫。夏雲裳有些尷尬的坐與上官瑾琪對面，側耳聽著不遠處的聲響。

「楚大小姐可考慮清楚了？」

「你威脅我？」

「小姐這麼說話，如煙真的好受傷呀。」

如煙？難道是？夏雲裳疑惑的看向上官瑾琪，只見上官瑾琪點了點頭，說道：「你猜的沒錯。這間房便是聽雪苑花魁柳如煙所定。」

「花魁便可訂到五樓的房間？」夏雲裳抑鬱的問道，誰不知道這醉月軒的房間是根據品階而來，雖說自己對柳如煙沒有偏見，但多少有點不快。

上官瑾琪悠悠的品了一口說道：「按照她花魁的身份自然不會」

「你是說她還有別的身份？」

「你且聽吧。」說完便不再多言，夏雲裳心中抱怨道，真是的，多說一下會怎樣？哼

「大小姐覺著這麼快就能掌握瑤姬的秘密，並能使喚的了柔兒幫你弄到這些葯，是因為什麼？那些個葯可都不便宜呀，想著還真是有點心疼呢。」

「你，是妙音閣的？」

「嗯，還不笨。」柳如煙悠悠的說道，語氣帶著些許不屑，「可惜不能為我所用。讓我想想，你傷了我的門主，要如何賠我才好呢？」

「楚大小姐這副姿色到是不錯，不知在聽雪苑會是如何？」

「你，放肆，我現在已然是慶國公府嫡長女，如何能聽你威脅。」楚夢熙帶著惱意的說道

「是嗎？如若楚大小姐其實是李姨娘偷情所生呢？你說國公爺能不能容的了？到時候青燈古佛不如來聽雪苑過得逍遙不是？」柳如煙不在意的笑道，「啊，對了，瑤姬也應該受罰對嗎？」

「屬下領罪。」

「你，怎麼」楚夢熙看著突然出現，並且言語正常的李姨娘很是惶恐。

「大小姐似乎忘了柔兒是誰的人。」瑤姬不屑的說道

楚夢熙忽然覺得一身冷汗，如果說這一切都在柳如煙的掌握之中，那麼也就是說自己鬥倒瑤姬也是柳如煙在暗中操作的，而自己便是她手中的木偶而已。

「不過楚大小姐的確沒有讓我失望，比一個沒有用的姨娘強多了不是？」

「屬下任務失敗，請盟主責罰。」

「哼，責罰自然少不了，念在你多年忠心的份上。李公公那邊似乎還缺個人，你便過去吧。好好服侍著。」柳如煙冷冷的說道

「盟主，屬下知錯，請盟主開恩。」瑤姬惶恐的說道

柳如煙也不搭理，瑤姬自被身後的人帶走不提。夏雲裳在暗閣中不解的看向上官瑾琪，只見上官瑾琪嘴角浮出一絲尷尬的神色，說道：「李公公是御膳房的掌事，有些，癖好」

御膳房，夏雲裳猛地睜大眼睛，看著上官瑾琪眨了眨，真是自己想的？上官瑾琪不看夏雲裳，只顧低頭喝水。夏雲裳只覺得渾身不舒服，難怪那名女子會求情呢，夏雲裳只覺得場面太過尷尬，也只好學著上官瑾琪給自己灌水。那邊的聲音則繼續不緩不慢的傳來。

「楚大小姐？楚大小姐似乎臉色不怎麼好呀？」柳如煙微笑著說道

「你，到底想如何？」楚夢熙戒備的說道

「互惠互利，大小姐如若願意合作，保你日後榮華如何？」

「難道我的身份保證不了？」楚夢熙反問道

「當然不能，大小姐應該清楚。」

是呀，楚夢熙如何能不清楚，對於甄老夫人，對於慶國公府，她是一枚極好的棋子，給她體面，給她地位，要的不過是一枚棋子的作用，一旦自己無用，丟棄之快。但於他們合作呢？看他們的手段，日後自己真的會榮華無憂嗎？

似乎看出楚夢熙意動，柳如煙說道：「楚大小姐放心，我們所求與小姐無礙，還能幫助小姐更上一層。」

楚夢熙苦笑道：「我也無法拒絕是嗎？」

「楚大小姐是聰明人，該不該拒絕您清楚。」

過了半刻，便傳來楚夢熙堅定的聲音，「好，我願意合作。」

「嗯，楚大小姐的確是個聰明人，可別讓我失望呀。」

聽到這裡，夏雲裳還有點蒙，似乎所有的珠子都放在自己面前，卻缺少一根重要的線。上官瑾琪看著一臉茫然的夏雲裳，起身說道，「走吧」雲裳剛想說還要再聽聽，上官瑾琪復又說道，「今日不是還約了人嗎？耽誤太久似乎……」

夏雲裳這才猛然想起，是了，自己出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