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女獸人

受傷的女獸人

()不多時,雨漸小,慢慢停了。紫色的雲團散開,露出蔚藍的天際,刺眼的陽光從蒼穹中斜照下來。

陸垣覺得雙腿無力,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光一樣,他癱坐在地上,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先前的雨雖然濕透了他的衣服,但並不覺得寒冷,甚至感覺非常悶熱,氣溫至少在25攝氏度以上。這裏的土壤鬆軟,植物高大茂密,可見雨水非常充沛。那些闊葉樹和附生植物都屬於典型的熱帶植物。

太不可思議了,為什麼會在熱帶雨林里看到大群的猛獁象!要知道,猛獁生活在冰河時期,它們身上厚厚的脂肪和皮毛根本不可能在炎熱的環境中存活下來。

而且,這種體型龐大令人生畏的動物,早已滅絕了!

陸垣希望自己在做一場詭異的夢,夢醒了,他還在遊覽車內,等待下一個景點的到來。

他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但是疼痛並沒有讓他從所謂的夢境中轉醒。他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祈禱:只要讓我回到文明世界,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甚至願意去公交車上演講,去跟陌生的女孩子告白,做我以前從來不願不敢的任何事。只要讓我回到原來的生活!

陸垣從未這麼虔誠過,諸天神佛中外聖賢都成了禱告對象。但當他慢慢張開眼睛時候,眼前這片廣闊的土地根本沒有改變,像剛從沉睡中轉醒的少女一樣向他張開雙臂。

他像泄了氣的皮球,半天回不過神來。他反覆地掏出手機來看,又失望地放回去,沒有信號!指南針還是亂轉,根本派不上用場。他憤怒地將指南針用力砸得老遠,那個小球咕嚕嚕地順着山勢滾落下去。

忽然,一道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過,陸垣本能地抬頭望去。太陽晃得他張不開眼,只能隱約看見十幾米長的物體朝遠方滑翔而去。

是飛機嗎?看來這裏並不是了無人煙的,自己還有救。陸垣激動地站起來,雖然知道高空上注意到他的幾率幾乎是零,還是用力揮舞著帽子。但在眼睛適應太陽的刺激后,他才驚訝地發現,那個巨大的物體根本不是飛機。那是類似鳥類的動物,長著龐大的雙翅,隨着上升氣流拍打着翅膀。

但那絕不是鳥,沒有鳥能長到飛機那麼大。而且他的翅膀上沒有羽毛,褐色的皮膜像滑翔機的機翼一般強壯用力,身後還拖着長長的尾巴。

陸垣知道那是什麼,他不僅在書上看過它的介紹,還親眼見過這種早已滅絕的物種的化石。

它曾經是天空的霸主,名為翼龍。

陸垣完全混亂了,目前發生的一切實在太荒謬。如果是因為某種神秘力量穿越到了史前世界,這還可以理解。可為什麼這個史前世界居然會有翼龍和猛獁象並存!要知道翼龍最早出現在兩億五千萬年前的三疊紀,而猛獁象相對來說就太年輕了,他們生活的時期是第四紀冰川時代。

隨着翼龍的離去,陸垣幾乎面臨崩潰的邊緣!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焦躁和不安慢慢侵襲到骨髓里去去。孤身一人陷入前所未聞的奇異大陸,沒有同伴,遠離文明世界,也許永遠都沒有機會回到親人身邊。陸垣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絕望,但是他知道,現在必須保持冷靜,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他開始調整呼吸,讓自己放鬆下來。

陸垣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隨遇而安!凡是都要往好的地方想——至少他現在還活着。

他把木棍當成拐杖來用,在陡峭的岩山上小心地穿行,尋找適合下山的路。山下有水源,有水源就一定有人類居住,就能向他們尋求幫助。

翻過一塊巨大的岩石,石縫中新鮮的血液讓他立刻警惕起來。那些暗紅的液體尚未凝固,一路灑向不遠處的一個岩洞。理智告訴他,遠離現場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陸垣忍不住踱向那個岩洞。也許是受傷的人類,在現在的狀況下,有個同伴總比獨自一人來的好。如果是野獸,照這樣的流血量必定也是受了重傷,小心一點應該不會有很大的危險。

陸垣把刀握在手裏,小心翼翼地溜到洞口,裏面傳來微弱的呻·吟。

聽聲音,是一個女人。

陸垣探頭往裏瞧,岩洞不深,是一個天然的石穴,凹進去大約四五米。一個皮膚黝黑的女人躺在裏面,鮮血流了一地。女人全身上下不著一縷,只在腰間圍了一條獸皮,大腿上不知道被什麼傷了,一個血洞正在往外冒血。

他急忙跑進去,輕輕把女人浮起來,才發現她並不是普通的人類。

女人的身材高大,四肢修長健美,面部輪廓很深,像黑人和白人的混血兒;詭異的是她的兩額長著犄角,從發間伸出來。耳朵也不是人類應有的樣子,捲筒狀,長著絨毛,咋一看很像山羊的耳朵;她的股間連着一條長長的尾巴,前臂和大腿上有着不少棕色的軟毛,像動物的皮毛那樣覆蓋着皮膚。

她的膝蓋以下完全不是人類的腿的摸樣,強壯富有肌肉的小腿連着的並不是腳,而是蹄子。

獸人!陸垣的腦中浮現出這個詞語,繼而聯想起奇幻文學中常常出現這樣人與獸相結合的物種。

但現在的情況讓他顧不上吃驚,女人的傷勢很重,鮮血正流個不停。他趕緊脫下T恤撕成布條替她做了簡易的包紮,但仍然不能止血。他將女人翻過來,只見她手裏緊緊抱着一個獸皮包裹的東西,竭盡全力地護著。

女人漸漸清醒過來,看見陸垣,眼裏閃過一絲帶有希望的光芒。她急切地說着聽不懂的語言,將手裏的東西塞給陸垣。雖然聽不懂她的話,但是女人眼裏含着淚水,雙手合十的摸樣像是在請求陸垣替她保管這件東西。

陸垣本能地接過她手裏的包袱,還來不及打開來一探究竟,女人的耳朵轉動了幾下,驟然臉色大變。

她猛地彈射起來,一把將陸垣推到洞內一塊岩石的後面藏起來,又焦急地對他說了幾句陌生的語言。女人的目光溫柔地落在那個獸皮包裹上,手輕輕地在上面來回撫摸,好像一個年輕的母親在和自己的孩子訣別。

然後她下定決心一樣,臉上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一瘸一拐地奔出洞穴。

陸垣被女人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他輕輕踱到洞口邊,只聽見洞外有什麼東西在踏響岩石。那些聲音很雜亂,在一片寂靜的山中顯得格外的大,像是一群野馬在石頭路上急速奔跑。

他悄悄往外看,發現女人正竭盡全力地往遠離這個洞穴,她拚命往北面的高處跑,但大腿上的傷讓她的速度變遲緩。一群類似羚羊的動物在險峻的岩石上跳躍着,從四面八方將她包圍住,女人被困在半山腰。

那些動物長著獅子的臉,脖子上還有像獅鬃一樣的長毛,顏色都是棕色或者更深一些。它們的嘴裏有肉食動物才會擁有的鋒利獠牙,卻是一副羚羊的身體,頭上有彎刀一樣的鋒利的角,長著食草動物的四蹄。

這些詭異的獅臉羊敏捷地在險峻的岩石上跳躍,將女人逼到絕境。

女人被逼到北邊的岩棚,動憚不得,再沒有可以逃跑的路。岩棚的那一頭,在懸崖的中間豁然斷開,下面是幾十米深的峽谷,已經是絕路了。體型最大,為首的頭羊發出野獸一樣的長嘯,像是宣告勝利的聲音。其他的獅臉羊聽到首領的召喚,都沿着懸崖,攀上岩棚。

它們排成一行,慢慢向女人逼近。

陸垣知道,現在不是乾瞪眼的時候,得想點什麼辦法幫助女人。可是他身上只有兩把不到十厘米長的小刀,根本不是那些行動敏捷的獅臉羊的對手。

情況危急,讓陸垣焦急得不得了,手心裏全是汗。

但現在情況緊急,不是多想的時候,他也顧不得別的,從岩洞裏跑出來,準備用大喊大叫的方法吸引獅臉羊的注意好讓女人藉機逃生。

這個行為很危險,也許會命喪於此,但見死不救的事情陸垣做不出來。

女人遠遠地看到陸垣從岩洞裏跑了出來,似乎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她掙扎著站起來,發出野獸一般恐怖的嚎叫,幾步奔到崖邊,縱身跳了下去。

陸垣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女人消失在刀削一般的懸崖上。

那隻頭羊猛烈踢著岩石,在山邊來來回回地奔跑,似乎想尋找道路而下。但這個斷層太過陡峭,幾乎垂直,它嘗試了幾次最後退到穩固的岩石平台上。

頭羊哀嚎著,長長的悲鳴穿透了空氣,直刺陸垣的耳膜。陸垣不明白,那明明只是一隻動物,為什麼能從它的長嘯中聽出悲傷?

那些獅臉羊停留了一會,便陸陸續續地從了一條路離開了。幾米寬的岩石縫,它們輕易地跳了過去,在陡峭得幾乎無法落腳的山崖上快速奔跑,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等這些野獸走遠,陸垣立刻手腳並用地爬到北邊的岩棚,女人的屍體靜靜地躺在谷底。

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種感覺非常痛苦,特別是自己無法幫助她的時候。陸垣把女人塞給他的包袱抱在懷裏,心裏默默發誓:無論發誓什麼,我都會好好保護你交給我的東西!

這樣想着,他打開了獸皮包袱……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撿來一隻獸人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撿來一隻獸人攻
上一章下一章

受傷的女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