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困雪頂

思雨和李悠兒剛把雪飛揚從馬背上放下。莫連城已經從一處竹林走了過來：「朝廷特使遠道而來，莫某不勝榮幸，我已經接到飛鴿傳書，請問哪位是思雨大人？」

「我就是！」思雨走上前來：「莫教主，脫脫丞相軍隊戰敗你可知曉？」

「莫某已經知曉。」

「那你下面如何打算？是繼續為朝廷效力呢？還是自己重新佔山頭造反？」

「哎呀！思雨大人你這玩笑可開不得，在下一直為朝廷效力，重新佔山頭造反又從何說起？」

「恩，不錯。我來之前脫脫丞相已經飛鴿傳書給我。他跟我說，莫教主如果能繼續為朝廷效力最好，如果不能，也無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來年他還會組織大軍捲土重來。」

「呵呵呵，脫脫丞相文武雙全，英明神武，在下唯馬首是瞻，絕無二心，相信丞相一定能夠扭轉乾坤。」

「嗨喲，我早就說過，莫教主對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鑒，怎麼會反覆無常呢？思雨姐姐她偏要多此一問。」李悠兒笑著走上來嗲聲嗲氣地說道。

「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莫連城看了李悠兒一眼，心中一盪再也不敢再看。

「她是凌雲閣的李悠兒，這次奉命協助我。」思雨面無表情地答道。

「哎呦，原來這就是傳說中凌雲閣排名第七的美人心李悠兒！久仰久仰！」莫連城心裡一顫，趕緊上前行禮。

「嗨喲，莫教主太多禮了！」李悠兒雙眼如電，嫵媚地望了莫連城一眼。莫連城內功深厚，也不免全身一陣酥麻，意亂情迷，嚇得趕緊把目光縮了回去。李悠兒心裡一陣滿足，笑著走開到一旁。

「莫教主？莫教主！」思雨看了看莫連城心裡一陣厭惡。

「恩，啊？」莫連城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屬下在，思雨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我們今天是來給你傳達朝廷命令的，還不帶路讓我們上去，怎麼，就讓我們站在這裡說話嗎？」

「是是是，莫某這就帶路。」莫連城趕緊走在最前，思雨跟在身後，李悠兒身形婀娜走在最後。

「哎，這人是誰？」青蓮教幾個雜兵指著雪飛揚問道。

「呵呵呵！他啊，他是本姑娘的戰利品！」李悠兒笑著轉身道：「你們把他抬到我的房間，待會，我可要好好伺候他！哈哈哈！」

幾個雜兵相互壞笑地看了一眼，心道這小子真是天大的福分，居然倒在這個美麗小姐的石榴裙下，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雪飛揚躺在地下，氣得欲哭無淚。

莫連城哈哈一笑，心裡也懂了不少，美人心李悠兒專門禍害男人，所以不再多問。

幾個人順著山林小道一路上去，一路上石階陡峭，兩邊長滿了茂密的竹子，鬱鬱蔥蔥幾乎把天遮住，不時有山澗溪水從腳下木橋淌過。林間鳥聲嘰喳，在密林中回蕩，顯得密林更加深邃。

「莫教主真會選地方，居然把大軍的行轅總部設在這裡，好雅興！」思雨呵呵笑了一下。

「以前在衡山住慣了，雖然大軍開拔到了這裡，但是我自己還是喜歡住在此處，可以修身養性。」

幾個人沿著小路繼續往上走，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到了山頂。幾個青蓮教的雜兵一直輪換著扛著雪飛揚，早已累得滿頭大汗。

幾個人走進一處道觀坐下，雪飛揚被雜兵扛到另一間屋子放下。

「莫教主，我可以給你下命令了嗎？」思雨看了看四周，面無表情，擺出一副高貴的神態。

「當然可以，我莫連城一定依令行事！」

「好，這次我是代為傳達丞相和暮雨的命令。他們讓你們青蓮教打聽太陰神教林月初的下落，一有消息就給我飛鴿傳書。」

「林月初的消息？」莫連城吃了一驚：「就是三個月前在我們衡山出現的那個女孩？」

「不錯！這次脫脫丞相戰敗，這個林月初在幕後使了不少壞。應該是她給劉光徹傳遞的消息。也應該是她幫助劉光徹出謀劃策，制定了偷襲運糧大軍的整個行動。那天脫脫丞相軍營糧倉起火估計也是她的傑作。」

「什麼？」莫連城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真是難以置信，那個女孩竟能幹出這麼大的事來？」

「呵呵，說出來我也是不敢相信，整個圍剿流寇的大戰居然被一個小女子隨意玩弄翻盤。真不曉得她到底有何過人之處，只要你們能把她找出來一切就都清楚了。」

「她來無影去無蹤，讓我們怎麼找？」莫連城一臉為難。

「呵呵，如果好找，我們怎麼會想到你們青蓮教？看到她真面目的人只有你們青蓮教，不找你們，我們指望誰？」

「我們只能儘力而為了！」莫連城無奈地嘆道。

「不是儘力而為，是必須要找到！她第一次出現是在你們湖南，她的家應該就在你們那，你們青蓮教那麼多人，還怕找不到嗎？另外我也通知了湖北夔東十三幫，荊門幫，洞庭沙幫，他們現在也是為朝廷效力，你可以找他們一起協助你。」

「莫教主一向神通廣大！找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有什麼難的？」李悠兒笑嘻嘻地走了過來，白了莫連城一眼。莫連城被這一眼看得心中一顫：「是是是，美人說得是！」

「我也想看看那個小丫頭生得什麼模樣，居然能把暮雨大人氣成那樣，這套耍男人的本領我可要好好領教一下，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這世上竟有一個比我還厲害的小主兒！」李悠兒笑得聲音發顫，莫連城心肝都要捧了出來。

「哼，真是無聊！」思雨把頭扭向一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雪飛揚在另一個屋子裡苦苦掙扎，但是穴道被點，終是徒勞。在山下幾個人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原來兩個女子都是脫脫丞相的人，這個青蓮教也在為朝廷效力，怎麼忙了半天又落到了朝廷手裡。

不一會，「吱呀」一聲，門一開一個人走了進來：「嗨喲，小哥哥，姐姐我來陪你了！」

雪飛揚心裡一驚，糟糕，是李悠兒，她想怎麼折磨我？突然覺得身子一痛，李悠兒點了他穴道一下，已經能夠張口說話。

「我問你，你那個小情人生得什麼模樣？」李悠兒拍了拍雪飛揚的腮幫子。

「她長什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雪飛揚嚇得閉起了眼睛。

「哼，當然有關係。她長得比我美嗎？」

「挺好看的，可是你們兩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她人很好，對我也好，你太壞了，專門禍害男人！」雪飛揚不敢看李悠兒，閉著眼睛道：「你幹嘛要做壞事！」

「呵呵，這叫壞事嗎？真是個沒意思的小鬼，男歡女愛這叫壞事嗎？你為什麼不敢睜眼看我？」

「因為，你的眼睛會勾魂！看一下就會被你迷惑。」

「哈哈哈，我的眼睛會勾魂？還不是你們臭男人色迷心竅。你快睜眼看我，再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雪飛揚嚇得趕緊睜開雙眼，只見李悠兒的那雙眼睛，煙波流動，楚楚可憐，似乎有很多委屈要跟他傾訴：「小哥哥，你終於肯睜眼看我了！我好可憐，居然比不過你的那個小情人。她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叫慕容天鈴？」

「不，不是。」雪飛揚彷彿覺得李悠兒並不壞，她似乎有天大的委屈。

「那你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你們男人都這麼心狠，對我不理不踩。」李悠兒的臉幾乎貼到雪飛揚臉上，吐氣如蘭，熏得雪飛揚迷迷糊糊。

「我並不是不理你，只是我還想跟她在一起！」雪飛揚痴痴地望著李悠兒，同情地道。

「那她是誰？為什麼在你心裡，我比不上她？她比我好在哪裡？」李悠兒幾乎要哭出聲來。

「她對我很好，給我買衣服，給我銀子，還……」雪飛揚迷迷糊糊陷入到沉思中，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景象，一個青衣女孩躍在空中雙手舞劍，動作輕盈優美，突然劍鋒一轉，一道寒光沖自己閃來！

「啊，蕪蘅姐！」雪飛揚猛叫一聲，就在這一瞬大腦一片空明。

李悠兒正在施法，被他這麼一聲猛叫，嚇得心膽俱裂跳開到一邊。

「你，你又來迷惑我！」雪飛揚氣得心中惱火，但是苦於全身難以動彈。

「可惡！想我美人心李悠兒滅男人無數，今天居然會栽在一個小鬼頭身上。怎麼又冒出一個蕪蘅姐，她是誰？小鬼頭心裡到底有幾個女人？」李悠兒氣得臉都變了形。

「哼，就不告訴你，隨你怎麼迷惑，我就是不中你的招。」雪飛揚故意把聲調弄得抑揚頓挫，刺激李悠兒。

「好啊，這世上居然還有能打敗我的女人。哼，臭小鬼，你先別得意。我現在要殺了你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我不這麼做，你不是三個月後要跟你的小情人相會嗎，哈哈，那我就叫莫連城關你半年，讓你見不著你的小情人。到時候我再來，看看你還能不能忘了這份情，我要讓你受盡感情的折磨，哈哈哈。」李悠兒說完便笑著走了出去。

「什麼？要關我半年，太狠毒了！」雪飛揚心裡大聲叫苦，這樣我不是就不能找蕪蘅姐和天鈴了嗎，到時候她們在武昌遇不到我，心裡又會怎麼想？

過了不知多久，進來幾個大漢，三兩下把雪飛揚抬出房間，七轉八彎放到另一間屋子。「吱呀」一聲房門關上。

雪飛揚心裡焦躁難當，難道真的要關我半年嗎？黑漆漆的屋子裡不知躺了多久，雪飛揚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裡不知道出現了多少人，最後是楊蕪蘅和慕容天鈴，他大聲喊著追過去，卻發現兩條腿怎麼跑也跑不動，她倆頭也不回地走遠了，這一覺非常的不踏實，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四肢已經可以活動，原來穴道過了時間自己解開了。

雪飛揚站起身，推了推門，發現門已經上鎖，窗戶上放著幾個饅頭，應該是給他吃的，正好肚中飢餓他一口氣全吃了，外面天亮是白天。他沖外面喊了幾聲，過了一會門開了，進來幾個大漢不由分說架著他就往外走，他也不反抗任由他們架著，想看看下面他們打算拿他怎樣。

幾個人架著他，七拐八彎進了一個道觀的大廳，一個人正站在那裡。「稟告教主，人帶來了。」幾個大漢放開雪飛揚，沖那個人行禮，那人正是莫連城。

莫連城走到雪飛揚身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奇怪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李悠兒要我關你半年？」

雪飛揚在山下就已經知道他是青蓮教教主，趕緊解釋：「教主，我真是天大的冤枉，一個人在路上騎馬趕路剛好撞見李悠兒，她用功夫迷惑我，只因我心裡有個姑娘，才沒有成功，所以她就生氣了，硬把我帶上來，真是太倒霉了。」

莫連城愣了半天，哈哈笑道：「哎，原來就為這點破事，這女人心裡犯了嫉妒還真是可怕。」

「那教主，您能不能放了我。」

「哎，這可不行。我已經答應了李悠兒，所以只好委屈你在我這待半年了。在我這裡你可別想跑，如果被我發現，我只有把你關起來。只要你不跑，我也不會虧待你。半年後，李悠兒要是再來我就把你交給她，別的我可不問了。」

雪飛揚心道，鬼才不跑，但是這樣總比關在黑屋子裡強，以後再找機會，趕緊謝道：「那也只能這樣了。這裡我又不熟，能跑到哪去。」

「那好吧，看你小子還挺伶俐，在我這留下來做點事吧。」莫連城看了看雪飛揚不禁又呵呵笑了一下，擺了擺手招呼他們出去。

不知不覺一個多月過去。這一個月，雪飛揚被迫成了青蓮教的一個雜兵，度日如年，砍柴挑水，干各種雜活，他每天都想著怎麼逃出去，留心觀察周圍情況，發現這裡是一處山峰的山頂，四下望去遠處是連綿起伏的青山，上山只有一條小路，小路周圍都是茂密的竹林，每隔一段都有人把守。山頂挺大是個平台，都是一些道觀建築。想逃下去不被人發現很難，所以一直忍著，萬一逃不成被關進黑屋子就更加糟糕。

他生怕浪費時日，想到楊蕪蘅臨別時教給他左右開弓的劍法，每天干雜活都刻意用左手去做。青蓮教眾人看他挺老實聽話，漸漸把他當做教內的人一樣看待。

季節已經轉入冬季，山頂溫度低，很快披了一層白雪，想要逃下去更加困難。雪飛揚自己削了一把木劍，一旦有了空閑就跑到一處空地練劍，這個空地是他砍柴時無意中在山裡發現的，沒事就一人躲在這。

這一天，他坐在一處大石頭上，望著遠方茫茫白霧，心中盤算，離正月初十沒多少天了，哎，難道就這樣錯過蕪蘅姐和慕容天鈴了嗎，看來只能這麼錯過了。這段日子，真是痛苦難耐，開始的時候天天焦躁難安，夢裡面全是兩個女孩的身影，醒來后默默流淚，後來一旦得了空閑就在這大石頭上坐一會，看看遠方無盡的雲海，心情才變得平靜曠達，漸漸地楊蕪蘅和慕容天鈴的樣子在他腦里慢慢模糊，想不起來具體樣子了，道家講究清凈無為，在這裡倒真能修鍊成活神仙。

他練了會劍往回走，正看見逆河宗急匆匆地往道觀中走去，他在這待了一個多月，見過逆河宗幾次，怎麼，他又有外面的新情況要向教主稟告了嗎？

雪飛揚裝作干雜活跟著逆河宗一起進了道觀。

「教主，我回來了！」逆河宗大步走進道觀，他對跟在身後的雪飛揚並不在意，一個普通的小夥子什麼都不懂，何必要防。

「哦，河宗，看你臉色是不是又有重要的消息！」莫連城迫不及待地走了過來。

「教主，天大的消息。脫脫丞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