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患無窮

禍患無窮

「燭龍筋我們不敢抽,向上神借根龍鬚用用總是可以的。」

我沉吟,嚴肅地思考。

燭龍,天地間純陽之身,三界六道五行五克之外,如果真能拔上一根龍鬚,連什麼混天金綾都是多餘。這個誘惑太大,本座手指痒痒,心神蕩漾!

我捏著拳頭踱回商宏身邊,低聲自喃:「有幾分兇險,得換個地兒。」

小維緊蹭著我追問:「怎麼個兇險法?」

我又掀開他衣襟摸著下丹田,閉目感受其腹周圍宛若大鯢游移,兩儀陰陽相生,源源不絕的元神玄氣,一陣陣心曠神怡。

面子上蹙眉深沉道:「護住他元神的仙氣太強,我不一定破得了,若一個不留神,偷雞不成蝕把米,恐被其反噬,這裡畢竟是人間皇宮重地,保不準有些個能人異士牛鬼蛇神什麼的跑出來打岔,還是先把他帶回雷澤。」

小維吐了吐舌頭:「我們就這麼擄走了人間的皇帝,若被師祖知曉……」

「這餿主意是你出的,師尊責備起來,莫怪做師叔的不給你擔待。」我威脅晚輩欺軟怕硬向來不遺餘力。

「可是師叔,我沒讓你把他給拐跑了呀,再說,把他帶回雷澤,如果你一個不小心,把這燭龍上神的元神給驚醒了,那我們雷澤老巢還不給他拆咯,還是擱這兒安全,逃起來方便,我們三個,總是跑得過他的。」

看來欺軟怕硬腳底抹油這幾點,我這小師侄女兒還是把我學了個十成十。

不過,小維說的也不全沒道理,這事情必須斟酌斟酌,那感覺就像一頭沉睡中的肥美巨象站在跟前,我這條小巴蛇偏偏一口吞不下去,摁捺難忍哪!

我腦海中倒過幾彎,總覺得諸般不妥,便招呼著阿延再把他扛回船上。阿延乾淨利落扛人跟上我,正要捏個乘風訣出宮,那朝殿大門卻憑空冒出個人來。

來者威風凜凜將軍打扮,手執長鉞,指著我三人怒髮衝冠,瞪著銅鈴眼,滿面丹朱怒喝道:

「大膽妖孽,敢來此放肆!」

他吆喝台詞時,小維已朝他頭上劈了三叉閃電。

這三叉閃電碰了碰他的發梢,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三人心頭皆是一驚。小維精通術法,尤善馭雷縱電,跟雷公電母對劈個十天半月不在話下,可這小小皇宮,藏龍卧虎,先是平白無故供了頭燭龍,如今又從哪裡鑽出來個金剛不壞噬雷吞電的高人。

我急忙施展洞光術定睛細看,卻見他本元人面虎身,通體白毛,左耳餌金蛇,心底不禁瓦涼瓦涼。這次真是太歲頭上動土,魯班門前弄斧頭了。

此君卻是海外西方掌刑司秋之金神蓐收!

我就說周身都是寶的燭龍怎麼敢一個人跑來輪迴轉世,原來有大護法鎮守於此,失算!失算!

真不知道今年是流年不吉還是福緣深厚,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有,就有幸在短短几炷香時間內先後拜見這些傳說中鼎鼎大名威震四海只可遠觀僅供瞻仰的神明!

這邊廂阿延已經放下商宏,持雙鐧大戰蓐收刑鉞,身後小維改運火系法術熾焚燎天助陣。不過這場戰鬥沒啥可圈可點的,為避免遭受無謂的減員,我急忙運起罡氣加入戰鬥。

我自幼用鞭子,但很少有人知道,我所最善的卻是劍罡之氣。說來奇怪,我非劍靈,卻天生帶著股金罡劍氣,銳不可當,可破萬物,不隨修為而變,嗜血愈多則愈強,師傅以為此道頗近魔道,萬般叮囑我不可輕易使用,以防招至禍患。當初慌忙之間與夭舍兵刃相見,擎雷鞭遭毀,情急之下我依本能運起罡氣自保,夭舍大驚,臨時收手,才留住我一條小命。他說我身上這道罡氣極微弱,但氣息威力卻專屬於一人,天地下獨一無二,那是他的一位故交,早化作劫灰。

雖然夭舍說到「獨一無二」時遲疑了下,但不管怎樣顯然並非劫灰的我不會是他那位故交。

其實我一直不知道卻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好歹,讓我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師尊看不出來,法力高強如夭舍亦不道不出所以然。只如師尊般再三囑咐,切勿動用此氣,以防招至殺身之禍。

袖間一道帶著血色金光的白煙如龍出洞直貫蓐收,所過之處,地崩牆摧,摧枯拉朽。

蓐收猛然收回阿延腦門上的刑鉞,疾退至側,面色大駭:

「軒轅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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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魔劍,魔龍帝炤之劍。

上古時代,黃金龍黃金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可自帝炤墮化為魔,這把曾經象徵著至剛至正斬妖除魔的最強力量之劍,便成了魔龍茹毛飲血的利器,嗜血嗜魂,以殺養殺。

當之無愧的魔劍。

此劍與魔龍魂化為一,早隨魔龍的灰飛煙滅而消逝於世間。

如今蓐收沖著我大叫「軒轅魔劍」,還不如直接沖我喊:「帝炤,拿命來!」

我自然不理睬,運氣愈急,示意阿延趕快帶上商宏開溜,又一回合后,蓐收顯出本相,滿目謹慎嚴肅地盯著我,周身金炎滾滾,如有實質的威煞直撲面門,我急忙施展凝神咒,仍難免微微發顫,遑論毫無防備的小維阿延。

我縱飛貼到他們身邊,各給了一個凝神咒符,促聲道:「他要發威了,趕快跑。」

對於這兩個已經「靈魂出竅」軟匐地面的傢伙,凝神咒聊勝於無。

越來越強烈的光盾在他身邊呈半圓形崩張開來,赤影縱綻,我的皮膚已感覺到冰涼如刀的壓迫。

再次喚起道道赤黑色劍芒,排山倒海向他逼去,那金盾產生細小的裂痕,惹得蓐收愈發肅穆,眸中精光大作,寒氣畢露。

但聞一聲巨喝,刑鉞驟至面門,蓐收一招日薄西山,震得我心神大亂,一不留神劍罡被其貫破,退至了絕路。

生死一瞬,我在蓐收身後,看見一個青衣白面的男子,赫赫卻是我自己。

他出手如電,兩道凌厲的劍罡如閃電交叉,直搗咽喉。蓐收許是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偷襲,一個閃神,被我猛然出手抓緊刑鉞。待他回過神來時,我已拽著阿延小維,逃之夭夭。

捏煙遁術,徹底消失前最後一剎那,我不意睨見身側的商宏。

不知何時,他竟然醒了過來,衣衫狼狽,雙手撐地,張大嘴傻傻盯著我,滿目驚懼。

他看見了……

師尊和夭舍曾說我是禁忌,不止因這破煞血詭的劍罡。

今夜,我被一個凡人,一個燭龍投胎的凡人撞破了不可語人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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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遁術不是尋常遁地土行之法,而是夭舍所授。

他說我本事不大,卻是地道的禍主,凡事能躲則躲,能逃則逃。他畢方一族馭火司木,木葉清風幻化飄逸之法神乎其神,煙遁術算不得頂尖,勝在易學,若非遇上畢方燭龍這等尊神,往往夠用了。

蓐收追不上來,我把阿延小維扔在草地水邊,兀自氣憤難平。

小維的手到現在還在發顫,眼淚汪汪問我:「師叔,剛才那人到底是誰,端的可怕,我見他面相猙獰無比,似有氣息如波盪開,心驚肉跳,身子便虛軟了似的。」

我答曰:「天地間非凡之物能產生天然威煞,尋常人見之,心神俱毀,剛才那尊非同小可,乃上古時代海外之西,主刑司秋,以掌日入的天神,就算師尊親臨,在他手上也討不得好果子吃。」

「傳聞燭龍手下四方大將,金神蓐收、赤水女魃、五彩盤瓠和無啟不死人,原來剛才那個便是蓐收,難怪吾等不敵。」

我點頭,非常不爽。

「師叔,我們是不是惹禍了?」小維在阿延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站起來。

「有什麼法子能繞開蓐收接近燭龍呢?」我雙手抱臂,自言自語。

小維嘴張了半天,方細微嘆道:「師叔,要不我們還是去找四海龍王那誰討根龍筋算了。」

「嗟,呔!」

我衛弋,向來是有事躲事,沒事找事的大閑散一枚,這根燭龍鬚,我還拔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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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清風明月,鳥語花香,長夜漫漫,月來美人香。

從打開門扉讓那兩小崽子進來起,痴獃的表情就僵著沒甚變化,最初我疑是太久沒染眉點丹,面上走花,兀自對鏡自賞,搔首弄姿,並無不妥,遂掃過他二人,見仍張嘴如蛋,方沒好氣託了托傲然挺立之雄峰,拋下兩人,迤迤然跨出門去。

「師叔!」小維死死拽住我紅裙后擺,搖頭晃腦道:「師叔,你這樣子太不像宮女,會被人揭穿的!」

我展眉笑曰:「誰說我扮宮女了」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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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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