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攻略 第四十八章 莽夫 酒鬼 賭徒

幽州攻略 第四十八章 莽夫 酒鬼 賭徒

三十多個斷手斷腳的鮮卑人被抬到城中的醫館,這種事怎麼也瞞不住。

「怎麼回事?」柯比能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快去查,到底怎麼回事!」

泄歸泥也感覺事情不簡單,應了之後趕緊出去找人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烏桓營中,樓班手一哆嗦,手中的酒碗就掉了下去,摔得稀碎,「去查查,還有找人問問昨天來的那個樊澤,問問他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烏桓和鮮卑這邊都是雞飛狗跳的去查證,輜重營在一圈又一圈的奔跑,在這個還有一絲寒冷的時節,輜重營中的將士一個個滿頭大汗,渾身熱氣騰騰的。

而營門口,坦胸露乳彷彿一點都感覺不到寒冷的牛二一手拎著羊腿,一手端著酒碗看著他們在跑步,身後是那十名把人送到醫館的幸運兒,回來的路上,一個又一個的「親朋故舊」冒了出來,問問這裡發生了什麼,醫館里還堵了好幾個眼熟的傢伙在東張西望,這些他們不約而同的沒有告訴牛二,牛二也沒有繼續問。

「該吃吃該喝喝,別客氣。」牛二啃了一口羊腿,然後對身後那十個人說,「老子說到做到,絕不反悔,趕緊吃,不夠了就讓後面的人去做!」

十個人里有一個是桑乾,也是最開始動手的那個人,聽完牛二的話暗地裡撇撇嘴,心裡想著,「做飯的人都讓你踹倒外面去圍著營地跑步去了,讓誰做?」不過他也就是想想,說出來是絕不敢的,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這個校尉,絕對是一個莽夫,說莽夫都是誇他,那就是個瘋子。

同時樓班的人也找到了樊澤的駐紮地,看著裡面靜悄悄的營地,有些遲疑,最後想起樓班的叮囑,才咬咬牙走了進去,庫澤力走進去一些,突然問到了一股子味道,很熟悉的味道。

庫澤力想起今天早上聽到了傳言,這個漢將可以找到美酒,特別好的那種,本來自己還不信,看這架勢在聞聞這味道,的確是好酒。

庫澤力找到最大的帳篷,完全沒有人守衛,他喊了兩聲沒人搭理他,直接掀開帘子走了進去,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烈的酒氣,熏得庫澤力猛地咽了兩口口水,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好酒。」

聽到動靜的樊澤,睜開迷濛的雙眼,翻了好幾下才翻過身來,晃晃自己發沉的腦袋,「恩,你是誰?」

「奉樓班王...將軍之命前來問詢樊將軍一些事情。」

樊澤一聽這話,咧開那大嘴嘿嘿一笑,伸手將一個酒罈子拿過來,熟練的拍開泥封,一股更加濃烈香醇的酒氣冒了出來,讓庫澤力再次吞了吞口水,「將軍,這是何意?」

「喝了它,在說別的!」

「小人還有事,還....」

樊澤不聽他說話,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酒,抹抹嘴不搭理他的話茬,濃郁的酒香和灑落在地上的酒水讓庫澤力把剩下的話也咽了回去,一臉的可惜的看著樊澤衣服上的酒漬,這得浪費多少好酒啊。

看著自顧自喝酒的樊澤,庫澤力咬咬牙,「樊將軍,是不是我只要喝了酒,您就能回答了?」

樊澤看了他一樣,嘿嘿一笑,再拎出來一罈子好酒,拍開泥封往他面前一放,「先喝了再說!」

庫澤力吞了吞口水,抱起面前的酒罈子,咕咚咕咚的就喝了起來,喝了一個痛快之後,將酒罈子一墩,長呼一口氣,「好酒!好酒!」

「當然是好久,這可是從城主府里弄出來的好酒,之前都是那些大官兒喝的!」

庫澤力只顧著繼續悶頭喝酒,樊澤說的話他聽見了幾分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著已經坐在地上,只知道給自己灌酒的庫澤力,樊澤也喝了一口自己懷裡的酒,只是那迷濛的雙眼確是已經恢復了正常。

樓班在大帳之中等了半晌也不見人回來,出去打聽的但是零零碎碎的帶回來很多消息,但是樓班現在摸不準那個牛魁英的性子,不敢妄下決斷,而去找樊澤的傢伙又一去不復返,端的急死個人。

「再去看看,庫澤力那個混賬東西回來了沒有!」樓班這已經不知道是自己第幾次讓人去營口等候了,樊澤是漢人,又是上面親自派下來的,他又不好再去找人問詢,萬一錯過了再找一趟樊澤,惹得他厭煩了,那玩笑可就大了,所以最後樓班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讓人去營門口等著。

樓班焦急的在帳篷中轉圈圈,身邊的另一個親隨最後忍不住上前一步,偷偷的在他耳邊說,「首領,我今天早上聽其他弟兄說那樊澤昨晚上弄到了很多好酒!」

樓班面色不善的看了親隨一眼,「你想說什麼?他是漢人,從漢人手裡弄點酒不正常么,還是你以為我們烏桓的勇士會被幾罈子好酒給收買?」

「額,我的意思是,估計現在樊澤將軍還在營帳中呼呼大睡,還沒醒酒!」

樓班被他一語驚醒,他也聽見了這個傳聞,只不過沒有放在心上罷了。

「唉,失策了,那個你,就你吧,去找一下那個張琛,就是咱們新來的主簿,問問他知不知道點什麼,順帶看看他在幹嘛!」

「遵命!」親隨領命以後轉身就去找張琛,他被安排到了距離樓班不遠的另一個營地中,給他周圍安排了四百餘人,既是為了保護他,也是為了看著他別讓他瞎折騰。

等親隨跑到營地門口之後他發現他也懵了,「營門口的守衛呢!」

親隨有些憤怒,雖然現在沒有戰事但是最起碼守護營門的總得有吧,這大門一關,連個看門的都沒有,自己怎麼進去?

「有人嗎!」親隨現在營門外,用手推了推拒馬組成的營門,發現自己推不動,只能扯著脖子沖著裡面大喊。

喊了十好幾聲,感覺自己嗓子都啞了的親隨中午看到了小跑過來的人。

「終於出來了,快給我開門!快點!」

來人認出了他是樓班身邊的親隨,雖然不知道叫什麼,但是絕對是自己人肯定沒錯的。

往回跑了幾步,沖著營里大聲招呼過來一些人合計將營門口的拒馬等物搬來。

親隨走進了營門,先問那些趕過來的烏桓人「大白天的你們把拒馬拉出來幹嘛,還有你們的守衛呢?」

來人就知道摸著後腦勺嘿嘿直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的那親隨連連搖頭,「張主簿何在?帶我去尋他!」

「啊,您來找張大哥啊,他就在後面,您跟我來。」有一人趕緊說話,帶著親隨去后營尋找張琛。

親隨跟在後面嘴裡嘟囔著「張大哥,這廝好快的手段啊。」

「您剛剛說什麼?」領路的聽到了後面有聲音卻沒聽清,扭過頭問親隨說了什麼。

「沒什麼,他這才來一晚上,關係就如此之好了?」

「嘿嘿,張大哥這人實誠,大氣,咱們弟兄都特別敬佩他!」

「都?」

「對啊,現在咱們營里,最敬佩的就是張大哥了。」

親隨還想再問幾句,結果就聽到了不遠處的喧鬧聲。

「他們在幹什麼?」親隨看著那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腦子有些發懵。

「那是在跟著張大哥學本事!」領路的說這些的時候頗有些興奮。

親隨徹底的蒙了,他實在是聽不懂這個傢伙再說什麼,只能趕緊走兩步,自己看看這個營地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沒有走進最裡面,就聽見了猛地爆發出一陣陣大喝聲,「大,大,大,大,大」離這麼近稱得上震耳欲聾,親隨捂著自己的耳朵,往裡面擠進去,剛剛露出一個腦袋,就看到昨天才到來的張琛,大冷天里光著膀子,披散著頭髮,一腳踩著桌案,手裡搖晃著一個杯子,親隨仔細的看了一眼,不對,那是個篩盅!桌子上還寫著兩個偌大的字「大」「小」,其中「大」的上面放滿了銅錢,而那個「小」的裡面只是放了一個玉佩,一看就是十分的名貴。

「這...這是在聚賭?」親隨嘴已經感覺有些不利索了,他是真沒看懂這個傢伙在幹什麼,或者說這群傢伙幹什麼,輜重營里成天鬧出動靜不說,新來的樊澤就是一酒鬼,剛來第一天就聚眾飲酒,結果這個張琛看著文文弱弱的一副讀書人的樣子,結果居然聚眾賭博,這...這回來的這些漢人....咋就感覺這麼親切呢?

張琛打開篩盅,「一二三小」,張琛喝了一聲,然後伸手將自己的玉佩拿回來,至於剩下的銅錢卻是一分不動,「當初說好了的咱們自己營中的弟兄,贏了算你們的輸了算我的,把自己的錢都拿回去吧,至於這幾個外營兄弟帶來的錢嘛....收下一半你們分了,剩下的就當小弟給諸位兄弟的見面禮。」

這時候親隨才發現,這裡遠遠不止四百人,竟還有百餘人是外來之人。而此時張琛扭過頭,終於看到了他這個原來的親隨,和善的對他一笑,「這位兄弟也是想來賭兩把?」

「額,不是,樓班將軍讓我前來,詢問大人些事情。」親隨尷尬的笑笑,旁人聽他說完不自覺的離他遠了些,讓他身邊一下子就空出一塊地方。

張琛看著這情形,卻是絲毫不感覺尷尬,伸手從桌子上撈了一把銅錢塞到親隨的手中,「剛剛兄弟陪我一起耍了一把,為我帶了好運氣才贏了這把,這是兄弟應得的,想問什麼,走咱們營地里說。」

說完拉著親隨就奔著營帳而去,至於親隨好幾次都想把手中的錢還回去,但是努力了好多次,最後還是沒有把手伸出去,最後默默的將銅錢放進了自己的懷裡,後面的士卒們看到這一幕,也都長出一口氣,等他們遠去之後才撲向了桌子上的銅錢,瓜分了起來,而那些外營來的也將自己的銅錢收回去一半,臉上卻是不見羞惱。

營帳之中,張琛將親隨摁到主座上,自己陪座下手,弄的親隨是坐立不安,一直在不停的扭動。

「小將軍來這是樓班將軍想要知道什麼,請儘管問詢,張某絕對知無不言。」「當不得,當不得張大人這麼說,樓班將軍是想讓小人過來問問張大人可對那牛將軍是否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怎麼?那莽漢又惹出什麼亂子不成?」

「大人有所不知,今天一大早,輜重營中將三十多人送到了醫館,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斷手斷腳,好不凄慘。」

「哎,這莽漢端的無理,實在是抱歉,莽漢不懂禮數,讓樓班將軍見笑了,我在這替他道歉。」說著張琛就長鞠一躬,嚇得親隨趕緊起身將他扶住。

「當不得啊,傷的都是鮮卑人,樓班將軍心中其實甚是高興,甚是高興啊。」親隨急忙說道,說完之後卻是又有些後悔,自己說錯了話,有些話不能和漢人說。

張琛卻是和沒有聽到一樣,不再說這方面,也讓親隨放下心來。「請小將軍轉告樓班將軍,牛魁英這個莽夫在王府中就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小時候天天的逗狗攆雞,長大了每日就是打架鬥毆,成天惹禍,丕世子沒少給他擦屁股,這不是受不了了才把他扔到幽州這苦寒之地來。」

「原來如此。」親隨沉吟片刻,便拱手起身告辭,「小人還要回復樓班將軍,就不多留了,日後若是有機會,再來叨擾。」

「哈哈,小將軍這就要走么,也是,樓班將軍的命令最是重要,那這樣,今晚某家從樊澤那裡弄些好酒再弄些好菜,兄弟當值結束之後可來我這裡,吃肉喝酒,最後咱們再刷上個幾把,兄弟放心,輸了算我的,贏了算兄弟你的!」

「這個...這個...」親隨的理智告訴他這事情要拒絕,但是這個了半天也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兄弟千萬不要拒絕,樊澤那廝的酒是從城主府弄出來的,喝完了可就沒有了。」張琛下了猛料,「而且今晚我們可是有一個大聚會,除了我們這些人,外營還有三百多個弟兄會趕過來,除了那篩子我還弄了幾隻鬥雞和上好的蛐蛐等物。」

聽到這些東西的親隨,再也控制不住什麼理智不理智了。「那晚上我當值結束,就來尋找兄長!」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親隨帶著得到的情報和滿心的憧憬回到了樓班身邊,將張琛說的一切都告訴了樓班,聽得樓班一臉的無奈,最後只能不停的嘆息。「真是個莽夫啊,剛剛聽聞下面的人稟報,就一個晨練,他又弄暈了好幾個,其中還有三個我們烏桓的人,城主府那邊已經專門給他們安排了兩個醫官隨時待命。」

「那我們在營里的弟兄?」親隨張嘴問了問樓班。

「大部分都是桑乾他們的人,死了我也不心疼,就讓他去折騰,只要不出人命,就不要管他,這種莽夫是說不清道理的,剛剛聽說城主府派人去訓斥結果被他一頓暴打給扔了出來,甚是無禮!」一代草原之王,曾經的烏桓之主被人逼的開始張口「莽夫」閉口「無禮」也是趣聞。

同時城主府中,李昊等人聽完下面人的稟報,其中還包括樊澤和張琛的所作所為,表情各不相同,李昊嘴角含笑,王越拍著酒罈子雙拳緊握眼睛微眯,管寧糾結了半天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李鍪最是正常,張大了嘴一臉的吃驚,其餘諸人則是見怪不怪的樣子了。

「小師弟」李昊見李鍪這一幅吃驚的表情,不由的叫他一聲讓他回回神,「怎麼,可是有什麼疑問不成?」

「只是覺得,三為師兄所作所為,不敢相信。」

「樊澤本來就是一個酒懵子,讀書只不過是緩解酒癮罷了,張琛篩盅不離身,作畫是為了分散注意力,至於牛二,你以為他為什麼在遼東打鐵,還不是因為這貨動輒暴怒,只能用打鐵來磨鍊己身。」

「我竟完全沒有感覺到...」李鍪眨巴眨巴眼睛,扭頭看了看李昊,眼神中好像隱藏了什麼不明的意味「幾位師兄還真是深藏不漏啊。」

「人無完人,每個人若是想要成就一些事情,過程之中一定會染上屬於自己的癮,無論好壞,若是癮過大輕則傷身,重則喪命,平時需要掩飾。」

「所以我還沒有成事是因為沒什麼不良的癮好么?」李鍪一臉的無語看著他們,卻是沒人可以回答他這個問題。

李昊慢吞吞的繼續喝著酒,不搭理他,李鍪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糾正了一下動作,繼續扎著馬步,手捧書簡繼續發奮讀書,最近他發現之前看起來硬邦邦晦澀難懂的各種書籍,配上管寧那比整卷書還多的註解,看的還挺有意思的。

李昊喝完了自己酒壺裡的酒之後,看著正入神的李鍪,嘴角再次泛起一抹微笑,「小師弟,可知道,在軍中最容易融入進去的三種人是哪些人么?」

李鍪聞言抬起頭,再次眨眨眼睛,「勇武非凡的吧,原來跟隨著彰世子的時候,便是這樣,勇武的人很吃香。」

「哈哈,勇武之人讓人欽佩,甚至是嫉妒,但是卻不是最容易融入進去的。」

「那是什麼?」

「莽夫,酒鬼,賭徒!」李昊說完就起身再去找酒,而李鍪聽完了卻是再也看不下去手裡的書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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