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攻略 第四十七章 小衝突
李鍪拒絕了樓班想找人將他抬回去的好意,選擇了自己顫顫悠悠的挪了回來。
回到府邸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正堂之中依舊是燈火通明的,李鍪進去之後大家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誰也沒有過多的在意他,李鍪挪回自己的位置,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書簡繼續看下去。
李昊過了一會兒放下已經空了的酒壺酒杯,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看著李鍪問道,「小師弟,樓班哪裡有什麼反應么?」
「沒有啊,挺好的。」李鍪頭也不抬,他現在看的這一段十分的有趣,他看的入神。
李昊一臉的獃滯,等了半天確定李鍪是沒有其他的話要告訴他了,只能無奈的沖著李鍪旁邊的管寧撅了撅嘴,然後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管寧看見了李昊的動作,臉皮抖動了一下,然後閉上眼睛長吸一口氣,右手在李鍪背後高高的抬起,戒尺被正堂中的燭火照耀著發出冰冷的寒光。
「啪!」管寧右手猛的下滑,戒尺這次落在了李鍪的屁股上,那高昂而又清脆的響聲回蕩在屋子裡。
李鍪看著「子貢贖人」這一段正在看的入神,管寧寫的註解也十分有趣,已經進入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境界,然後突然的就感覺到了,自己屁股上一陣酥麻然後火辣辣的疼痛如潮水般襲來。
「嘶....」過人的毅力讓他止住了哀嚎的叫聲,但是一口涼氣就吸了進去,雙拳緊握,雙目瞪大,他感覺這幾天瞪大眼睛的次數太多太多了,再這樣下去,他的眼珠子早晚會爆出來的。
李鍪慢慢的扭過頭去,「老頭子,你這是要幹什麼?要幹什麼?」
「喏,去問你那個師兄。」管寧看都不看他的用下巴往主座那裡指了指。
李鍪轉過頭去,一臉疑惑地看向了主座上的李昊。
「咳咳,小師弟,你再仔細想想樓班有什麼反應沒有。」李昊臉上看上去十分的真誠。
「沒有,啥都沒有!」李鍪氣呼呼的說著。
李昊聽完,臉上再次浮現出那標誌性的和善的笑容,若是讓外人看到,一定心生好感。
「先生...」李昊拖著長長的尾音對著管寧說道。
李鍪感覺到一股不詳之感,驚恐的問,「你叫老頭子幹嘛?你別....嗷!」
厚重冰冷的戒尺再次襲來,還是屁股,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麼熟悉的火辣辣的感覺。
「小師弟,要不你再想想?」李昊看著齜牙咧嘴的李鍪笑容十分的和善,「情報嘛,就是要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和一顆敏感的心,要不然怎麼獲知情報呢。」
「那你能不能直接說,別問那些不著四六的!」李鍪看到李昊的嘴角又要再次撅起來,嚇得趕緊繼續說道,「樓班看見我之後有些感慨和沒落,應該是想了我之前和他交戰的情形,然後看信的時候表情很糾結,還有兩次返回去看開頭,應該是想看看這封信是不是給自己的,看信用了小半個時辰,說明這傢伙看的很仔細,最後給兩位師兄認命的時候,樊師兄最開始說了一個「屯」字然後立刻就改口說是對率,說完了還觀察樊師兄有沒有其他反應,給張琛師兄是主簿之職,但是都沒有給兩位師兄任何具體的安排應該是還沒有確定。」
李鍪一口氣將這些說完,然後長出了一口氣,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等著李昊等人的誇獎。
主座上的李昊聽完李鍪的話,微笑著鼓著掌,聽得李鍪臉上出現了忍不住的笑意,緊接著就聽到了,「小師弟下次一定要記住,你是初學者不要瞎給自己加戲,你的分析很容易誤導別人。」
「恩?」
「四次!」
「恩?」李鍪眼睛睜開了,看著主座上依舊是一臉和善笑意的李昊,「你別這麼笑了我慎得慌,什麼就....嗷!」
管寧在聽到李昊說出「加戲」這兩個字的時候,就把手抬起來,等聽到李昊說「四次」的時候,就長洗一口氣,然後用力下揮,連續四次揮動,李鍪已經感覺自己整個屁股都紅腫了,一動就痛的那種。
「先生...」李鍪沙啞著嗓子趴在桌案上,眼睛里淚水在醞釀。
「跪坐好,讀書就要有個讀書的樣子!」
「那你們倒是讓我安靜的讀書啊!」李鍪情感爆發了,他怒吼著,他感覺自己太委屈了,眼角已經充斥了淚水,為自己的屁股而哀嘆的那種。
「嗯?」剛剛走進來的王越看到李鍪這劍拔弩張的樣子,就像一隻炸了毛的兔子,眼睛一眯,「混賬,竟敢咆哮師長!」
李鍪就聽見一聲更加憤怒的咆哮,然後扭頭就看見了一隻飛過來的大腳丫子出現在自己眼前。
「砰!」李鍪被王越一腳踹飛,然後終於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看見李鍪雙目緊閉的躺在地上,管寧抄起戒尺就沖著王越扔了過去,「你個老酒鬼喝多了發什麼酒瘋!」王越看都不看的一側身閃了過去,然後回敬道,「他敢咆哮師長!」
「有沒咆哮你,關你屁事!」
「慈母多敗兒!」王越不屑的看了一眼管寧,然後看著剩下全都低頭裝乖寶寶的一群師兄們,張口說出了一句寒意徹骨的話,「若是讓我知道哪個把酒窖里的酒都搬空了,某家就讓他知道知道人這身體的奇特!」
說完最後甩袖子就走了,留下一群人長出一口氣,主座上的李昊摸了摸懷裡的小酒壺,心裡無比的慶幸,「幸好讓人將空酒罈子都搬到了小師弟房中,否則恐怕今天被踹暈的就是我了。」
半夜時分,樊澤將自己麾下的五十人召集了起來,一群睡眼朦朧的烏桓人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尖嘴猴腮的新任漢人對率,一個個的都面色不善。
「想喝酒么?」樊澤看著面前這一群有著起床氣的傢伙,笑著問道。
「廢...當然想啊。」一個正在打盹的烏桓漢子剛要罵出來,忽然想到啥,就可以改口。
「那就都給我醒醒盹,跟我走!」
「恩?」一群人聽到他的話,有些迷惑。
「別浪費時間,否則好酒就是別人的了,趕緊的!」樊澤率先走出大營,後面的人一個個的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那個最先開口的烏桓漢子第一個跟了上去,其他人也一個接著一個的跟了過去。
一群人七拐八拐的繞到了城主府邸外,再往前就是後門了。
樊澤地下腳步,在角落裡蹲著,也招呼身邊的人閉上嘴,「都給我安安靜靜的,一會兒酒就到了。」
果然等了不足一刻,後門被打開,一群人推著一輛輛的木車放在了後門外。
等那些人進去並且關好後門,樊澤帶著人走了出來,木車上蓋著黑布,看不見裡面裝的是什麼,樊澤當先抄起一輛木車,然後一聲招呼,「趕緊的,都推走,回營地!」
一群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聽從長官的命令總是沒錯的,幾個人一組的將那些大車一輛輛的都推了走,回到大營,樊澤讓兩個人出去守著,別讓別人進來,然後伸手將自己面前的那一輛木車上的黑布一把掀開,露出裡面一個個的酒罈子。
一群烏桓人眼睛都亮了,看著樊澤,或者說看著樊澤身邊的木車蠢蠢欲動。
「行了,一個個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趕緊的分了,還有去問問哪有肉,用兩罈子好酒找他們換肉,今晚好好犒勞犒勞你們!」
「是!」一群人興奮的直搓手,太久沒有喝到酒了,烏桓人大小都是酒鬼,這麼長時間不喝酒早就憋得難受了,特別是酒罈子上的城主府的標記,一下子就把他們肚子中的酒蟲子給勾出來了。
過了兩刻鐘,出去找肉的四個人帶著兩隻烤熟的羊就回來了。兩罈子好酒換兩隻羊,這筆買賣說不清是賺了還是賠了。
晚上這群人在喝酒吃肉,樊澤一手拿著一隻羊腿,一手端著一個酒罈然後一口一口的喝著,看著面前狂歡的一群人,樊澤看在一輛木車上,嘴角帶出了一絲笑意。
同樣是傍晚,桑乾縣的一個小角落,兩個全身都穿著黑袍的傢伙在碰面。
「這裡又沒人,你至於非得弄成這個樣子么?」
「安全為主,咱們乾的事情,若是一個不慎,你或許還能活著,但是我肯定就萬劫不復了。」
「哼,謠言散播的怎麼樣了?」
「有些問題,原來大家混居在一起,穿出點什麼東西誰也不知道是誰說的,現在烏桓和鮮卑分開了,一旦出現什麼消息,漢人就算找不到是誰也能摸一個大概。」
「這群人還真是狡猾啊」
另一個人沉吟了一會也沒有說什麼。
「就沒有任何辦法了么?」
「漢軍幾乎不摻和烏桓和鮮卑的事情,只有一個輜重營是漢軍再管,也的確是兩族混居,但是...」
「但是什麼?」
那人想了一會,也不好說什麼,「沒什麼,只是感覺這個輜重營不是那麼簡單。」
「有什麼不簡單的,領兵的叫什麼?」
「叫什麼牛魁英,你知道么?」
「中原出名的就沒有姓牛的,唯一一個還是曹仁麾下的牛金,也是一個莽夫,沒甚本事。」
「總感覺他沒那麼簡單,今天還讓人...」那人將今天輜重營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不過並沒有引起另一人的重視,反而聽見了「噗嗤」一聲嘲笑。
「這就是簡簡單單治軍之法,一個二流將領都會的,孤陋寡聞。」
「你!」
「好啦,不要再說了,輜重營里有你的人吧?」
「有是有,可是..」
「沒有可是,讓你的人按照這上面的做,記住了,每三天烏桓鮮卑就會領一次糧草輜重,儘快。」說著將一個寫了字的白帛遞給了另一個黑衣人。
接過白帛,看了一眼上面的話,不由說道,「太快了,而且這樣做太危險。」
「你現在做的本來就很危險!」
雙方都陷入了沉默,最後拿著白帛的黑衣人嗤笑了一聲,像是嘲諷,「記住你答應過我的,若是敢有任何反悔之處,我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我們做事可不像你們這麼反覆無常!」
兩人各自離開,角落裡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第二日,輜重營里陷入了哀嚎,牛二起床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集合全軍,集合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圍著營地,披甲跑上二十圈開始吃飯,有酒有肉,跑不完或者不跑者,來我這裡練練就好。」
「憑什麼!」一個鮮卑人怒氣沖沖的說道,他是今天被懲罰的人之一,看情況這還是一個屯長。
牛二看著這個怒氣沖沖的鮮卑人,咧嘴笑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進,眼睛也變的逐漸赤紅,等走到他面前之後雙眼已經完全赤紅,張開嘴露出滿嘴的黃牙,「還有誰和他有一樣的想法!」
牛二看著走出來的二十餘人,嘿嘿的笑道,「好,還有沒有,現在走出來,某家不怪罪!」
最後牛二身邊聚集了將近四十人,都是鮮卑人,每一個都透露這桀驁不馴的氣息,畢竟鮮卑也是這麼多年殺出來的部族,多年的殺戮也不是那麼容易馴服的。
「給你們一次機會,一起上,打贏我,有酒有肉不用訓練!」
鮮卑人群聽到這句話,都有些蠢蠢欲動,然後牛二就聽見身後一聲大吼,「上!」
一群人都沖了過去,牛二不管身後和旁邊,當先一腳將自己面前的鮮卑人踹飛,然後大步一跨追了上去,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就又開始了招牌手段,「風車掄!」
看都不看已經昏迷躺在地上了的鮮卑人,反身對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鮮卑人招呼了過去,數人的拳腳落在了牛二身上,他不管不顧,將那人的腦袋握住,猛地向下摁去,然後自己使勁抬膝撞向他的鼻樑。
那鮮卑人再次起身的時候已經是一臉血舞,門牙都丟了一顆,牛二硬扛著其他的拳頭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的臉上,知道他不再反抗昏過去為止。
牛二長得極為高大,一群不算高大的鮮卑人很難用全力打到他的頭,大部分打在他的後背和腿上,臉上也挨了幾下,卻是不甚嚴重。
牛二扔出暈倒的傢伙,再次伸手一撈,將靠近自己的一人扥了過來,趁著他失去平衡立足未穩,又是一套連環打擊,弄得他滿臉鮮血手臂也耷拉下來,左腿還變形了。
牛二身邊倒下去的人越來越多,當第十三個人被他扔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滿臉都是青紫,頭上還有幾個大包,衣甲也殘破不堪,身上也顯現出各種紅腫青紫還有道道傷疤。
剩下的人也不再圍著他,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地上的人輕者昏迷,重則....反正沒死,但是真不如死了痛快。
牛二將身上已經殘破的衣甲扒拉下來,露出自己的胸膛,然後人們發出一聲聲驚嘆。
牛二身上有著各種傷疤,有野獸的抓痕,也有刀劍傷,但是這些傷口全是在胸前和肚子上,後背除了有剛剛才造成的紅腫青紫意外,再無其他傷口。
大家都是常年廝殺的人,能造成這個傷口的很簡單,那就是只有衝鋒絕無後退,這種人能活下來,是不是勇將不能確定但絕對是一個瘋子,十足的瘋子。
「怎麼不來了?」牛二看著畏畏縮縮的一群人,嗤笑道,「你們還有二十多人,怕什麼,別讓我看不起你們,趕緊的!」
鮮卑人們不為所動,現在他們就算知道只要耗下去,他們絕對能贏,但是第一個上去的一定會很慘,第二個第三個也一樣,誰也不敢說自己會運氣好的堅持到最後。
「若是你們不上,我可就要讓他們講你們綁起來了!」牛二看著依舊不敢上的一群人十分的不耐煩,「剩下的挺好,心裡數十個數,數完了他們還不上,就給我將他們打的起不來,打的最狠的那十個人,今天不用訓練,還有酒肉!」
鮮卑人聽見他說這些之後,吃驚的愣住,其中有一個人剛要說些什麼就被後面突然出現的一隻大腳踹倒在地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被一個人坐在了身上,緊接著頭上就挨了好幾拳。
「你幹什麼!」剩下的鮮卑人怒斥著他,然後就被另一個人給撲到了,倒下的時候還聽到了一句話,「我也數完了!」
在後面,就不是一對一了,幾個人圍著一個,甚至十幾個人圍著一個人在暴打,僅僅片刻之後,二十幾個鮮卑人就凄凄慘慘的倒在了地上,每一個都是滿臉鮮血,手腳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形。
牛二看完之後,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指出十個人,「你們十個今天不用訓練了,酒肉一會會送到你們營帳里,剩下的二十圈,跑不完的,你們自己琢磨琢磨!」
說完就走回營帳中,臨走讓那十個不用訓練的傢伙將地上的三十多人一個個的抬到城中的醫館,並告訴大夫,弄好了通知他來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