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欺人太甚

「她二姑奶奶，快坐，這是英子表姐剛拿過來的奶粉，快喝兩口，驅驅寒，暖暖身子，」本來對二姑奶奶有幾分不喜的徐英子爺爺在聽見她的話之後，立馬顫顫巍巍地從廚房裏將剛泡好還冒着熱氣的牛奶端了過來，遞給對方，臉上滿是期冀地問道：「不知道二姑奶奶給我們家英子看中的是哪戶人家啊？」

不是徐英子爺爺心急容不下英子，想早些將英子嫁出去換點彩禮錢花，實在是家裏的情況比較困難，留着英子只會拖累她。

倒不如，找戶好人家，趁早將她嫁了。

明白爺爺心中所想的徐英子並沒有責備爺爺，而是同樣一臉期冀地看着二姑奶奶，她心裏可不相信眼前這個滿臉假笑的女人會給自己介紹什麼好對象。

不是她心冷，實在是二姑奶奶比那大姑奶奶可惡多了。

果不其然，二姑奶奶見到這爺孫二人的臉上都滿是期冀，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罵着徐英子：小浪蹄子，小小年紀就想着男人，真是不知羞恥。

可是，該賺的錢還是要賺的。

二姑奶奶抿了抿嘴，露出滿是黃色牙垢的齙牙，說道：「二姑奶奶介紹的，還能坑了你？要不是你是我們老徐家唯一的孫女兒，這等好事怎麼會輪得到你？」

「她二姑奶奶，我知道你的心裏都記着我們老徐家，我們也會念着你的好，」見着二姑奶奶賣關子，徐英子爺爺不由得有些急了，只要是關於孫女的事，徐英子爺爺很難以一顆平常心去對待。

「我也不圖你們什麼，只求英子以後吃上肉的時候，記得給我這個二姑奶奶送上一碗湯，我就滿足了，」徐英子爺爺越是着急，二姑奶奶越是賣關子，繞了半天，才開口道：「我們英子生得這麼好看，一般人怎麼配得上？所以啊，我給我們英子找的，可是我們村長家的兒子。」

說完之後，二姑奶奶的臉上滿是一副快誇我的表情。

「村長家的兒子？」聽到村長，徐英子爺爺的心裏是滿意的，可是，仔細一想，卻又不對，急忙問道：「可是，你們村長家的兒子不上上個月才擺的酒，怎麼娶我們家的英子啊？」

徐英子二姑奶奶嫁得並不遠，就在隔壁村，所以，徐英子爺爺對那邊的情況可也算得上是比較了解的。

「村長又不是只有一個兒子，上個月擺酒的是二兒子，想要娶英子的是大兒子啊，」嗔怒地看了一眼徐英子爺爺，二姑奶奶的心中暗道：村長二兒子那種人才是你家英子配得上的？

「村長的大兒子？」

畢竟年歲大了，徐英子爺爺嘀咕了兩句，腦海里拚命地想着這村長家的大兒子是何許人也。

「村長家的大兒子就是那個將坐月子的媳婦打跑了的傻子嗎？」

就在這時，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徐英子可算是開口了，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二姑奶奶話語里的人。

「英子真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咧開大嘴笑了一下，沖着徐英子擠了擠眼，二姑奶奶神神秘秘地笑着問道：「英子，難不成你早就看中了那村長家的大兒子，我這才一提，你就知道是誰，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你們可真是天生一對啊！」

沒什麼文化的二姑奶奶可是將自己知道的所有詞都用了，也顧不得合不合適。

「二妹，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給我們家英子介紹一個傻子？」

終於對上號的徐英子爺爺滿臉憤怒地看着二姑奶奶，佝僂的後背因為憤怒隱隱有些抖動。

「還是一個會打媳婦，有了孩子的傻子，」旁邊的徐英子適時補充道。

「呵呵，」誰知，面對這爺孫二人的質問，二姑奶奶只是冷笑兩聲，一臉嫌棄地環視了一圈這漏風的屋子裏，最後將蔑視的眼光落到徐英子的身上，語氣輕佻地說道：「要不是人家是個傻子，有了個孩子需要照顧，你覺得人家看得上你家英子？」

「也不看看你家這個條件，哪個正經人家的孩子願意和你家結親家？」二姑奶奶一副我都是為你們好的模樣繼續說道：「再說了，你家英子現在這個樣子，附近的村子裏誰不知道是動過手術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那扁平的身材，一看也是不能生的，要不是那個傻兒子和小孩子需要人照顧，你覺得，人家會考慮到你家英子？」

「你，你，你，」面對二姑奶奶的巧舌如簧，徐英子爺爺氣得話也說不上，只能幹跺着腳，半晌，才說上一句：「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像是聽見了什麼搞笑的事情，二姑奶奶又冷笑了兩下，對着那爺孫二人道：「我可是你們老徐家的福星，這可是我給你們老徐家求來的福氣，你們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那，二姑奶奶，這福氣你就自己留着吧，反正你家的孫女那麼多，隨便挑一個去村長家便是了，」雖然知道這二姑奶奶沒安什麼好心，可是，聽見這話，徐英子的心裏還是有些酸楚，這就是有着血緣關係的親人啊，不僅在自家困難的時候沒有幫上一把，還變着法子地來糟蹋自家。

「你們別不識抬舉，配個傻子那也是你們家的福氣，」白了徐英子一眼，二姑奶奶的心中想着，我家的那些個寶貝孫女以後可是要嫁個好人家的，怎麼能夠嫁給那個傻子？

「二姑奶奶，這福氣我們受不起，你自己留着吧，我那些姐姐要是不嫁，實在不行，二姑奶奶你自己嫁過去也是可以的，反正不過是照顧一個傻子嘛，」別認為徐英子不知道二姑奶奶心裏的小算盤。

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會來說媒，無非便是那村長家給了她好處。

可是，為了一點點好處，就可以將自己娘家的孫女賣給一個傻子，這樣的親戚，徐英子也是不想認了。

「小賤人，你爸媽是怎麼教你的？你這麼和長輩說話？」

要不是還要哄著徐英子嫁過去，現在的二姑奶奶早就大耳巴子招呼著徐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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