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離現在所在的這個國家叫做周國。周國也是這個時代的大陸第一強國，兵強馬壯地域遼闊。

周國南方是天星國，兩國之間有座樞陽山，鍾靈毓秀氣候溫暖。

天星國是整個大陸國土面積最小的國家，境內山多水多，國主熱愛和平，國內民風淳樸。

周國西北雪域有座雁山，山下有一條橫貫陸地的大江，名為師水。師水南方是周國，北部為衛國。

衛國人身體素質強健，推崇武力，對於地大物博的周國覬覦已久。千百年來，兩國之間戰事無數，一直勝負難分。

雁山南端有條往東南方向綿延萬里的山脈，名為歸胡山，山脈最南端是天星國邊境，西側皆為蜀國地域。

蜀國多山，其子民數量雖少，但最為團結護短，且醫術或毒術方面造詣頗深，是大陸公認的不好惹。

不過蜀國人民大多熱情奔放愛好和平，所以蜀國歷代皇帝也不怎麼好鬥，從不參加周國與衛國之間的戰爭，與大陸各國都保持着友好發展。

……

在客棧住了幾天，姜離倒是和老闆夥計都混的挺熟。這家客棧規模比較小，位置也比較偏僻，雖說走的是經濟實惠的路線，但客人委實不多，所以能安靜傾聽老闆和夥計發牢騷並且很會給他們捧場的姜離就非常輕鬆的從他們嘴裏得知了不少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讓她對周國也有了更加具體的認知。

例如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周國西南的全州境內一個不怎麼出名的小鎮。

此地向東七百里就是離皇都最近的大城鎮昭陵郡，再向東二百三十里就是周國皇都所在的蒼梧郡。

全州向北三千里有三座巨型城池，自西向東分別是平陽城，咸城和餘澤城，它們被周國南部的人統稱為北川，是周國位於師水江畔最重要的軍事重鎮，也是周國對外的第一道防線。

北川南部，全州北部約五百里為豐州地界，那裏地勢險峻，山川河流眾多，水系繁雜，也算皇都北部最天然的防線。

養好了身體，姜離決定帶着姜縱離開這個地方。

雖說為了養傷她才花錢住最便宜的客棧，而且還從老闆和夥計那裏知道不少有用的信息，但錢財消耗確實讓她有些肉疼。

破開的五兩銀票已經花去了差不多四兩，吃飯，住店，買葯，都是不可避免需要花費的，她不敢多呆，想着要趕緊找個能養活自己和姜縱的生活方式。

對於受過現代社會良好教育的姜離來說，很難想像讓她繼續當乞丐會是什麼樣子。而且擁有成年人靈魂的她，也不甘於在這種類似古代的社會中用乞討維生。

但是怎樣才能既可以解決溫飽問題，又能讓姜縱有機會學習知識呢？

不說她現在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就算她想給大戶人家做小廝，人家還要她家世清白才行，更別說她在這個世上的身份還是犯官之後……

她和姜縱既沒有家人，也不是官家牙行存檔的孤兒，恐怕想要有個正當活計都難。

「唉，不想當乞丐就沒有活路了嗎？」

姜離坐在客房門口的門檻上，聽着夜晚院子裏的蟲鳴聲感慨。

這些日子，姜縱白天一直待在客棧后廚幫忙，想着可以學習一下生火做飯。

現在有些睏倦了，他打着呵欠回應姜離：「阿姐，我們不繼續乞討了，能不能去給大戶人家幹活啊？我以前聽說給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做丫頭小廝也可以吃飽穿暖呢。」

「我的身份有些不便，這種差事估計不好當。」

無意識的摸著額頭剛剛結痂的傷疤，姜離閉着眼繼續琢磨。

「對了，我可以帶着阿縱去北川啊！聽說現在周國沒什麼戰事，我跟阿縱去北川，肯定能找到生路，你覺得……」

姜離轉身想要問姜縱的意見，就看到他已經靠着牆角坐着睡著了。

進屋把他扶下躺好，姜離也吹了燈去睡覺。

算了，阿縱還這麼小，怎麼當兵……差點忘了，我現在也是小屁孩一個呢。

唉，當個古代的人，生活還真不容易。

……

這一夜，姜離夢境不斷。

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她有些恍惚，外面的蟲鳴弱了，天似乎要開始亮了。

她剛剛夢到了爸爸小媽還有隊里的同事們，他們表情悲痛的站在她的墓前為她傷心。一向愛美的小媽，手裏握着她的警徽，哭的眼睛都腫了。

還有陸陽，大家都陸續離開了，他卻一個人站在那裏動也不動。直到陵園裏沒有其他人了，他才靠着墓碑坐下來。

「姜離，我喜歡你。從第一次在警校看見你的時候就喜歡了，我不知道怎麼表達，我怕你拒絕我，所以我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和你相處……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姜離，喜歡你我想娶你。」

「陸陽……喜歡我？」

揉了揉太陽穴，姜離自言自語：「我怎麼會夢到這些？他可是我兄弟啊，難不成是因為臨死前陸陽那嗓子鬧得？不對，應該是這幾天經歷的事太匪夷所思了才導致我會胡思亂想的。」

下了床在屋子裏毫無目的的走了幾步后，姜離坐在桌子旁，倒了杯冷水喝下。

冷靜下來后，她決定一早就和姜縱一起離開這裏。

不需要想太多，我有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至少應該能帶着阿縱在這個世上活下去。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何必自尋煩惱。

推開窗，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不遠處的街上已經有賣吃食的攤子在叫賣了，客棧的廚娘大嬸也在忙着張羅早飯。

「阿縱，起床了，我們今天吃過早飯就離開這裏。」

姜縱迷迷糊糊的從被窩爬起來，揉着眼睛下床穿鞋。

「阿姐，我們這麼快就要走了嗎？我還沒學會燒飯……」

姜離給他打了洗臉用的麵湯，等他洗漱完了又給他重新梳了頭。

透過窗子，對面灶房裏的廚娘大嬸看到這幅兄友弟恭的畫面，很是欣慰。

姜離來的時候和掌柜說她和弟弟遭遇變故，要去外地投奔親戚的，所以大嬸對年紀還小的他們很是心疼。

「沒事的，我可以洗衣做飯，你不用擔心。我們早點離開也能早點找到合適的地方生活。」

「哦，我聽你的，阿姐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姜離把唯一的那張五兩面值的銀票塞進袖口的暗袋裏，牽着他的手出了房間。

看他們兄弟兩個拿着乾癟的包袱出來，小二知道他們是要離開了。

叫來了掌柜結清他們的房費，小二還挺捨不得願意聽他吹牛的姜離，送他們到了門外。

「雖說外面的世道比前些年好了許多，但你們兩個都還是小孩子，出門在外還是要注意安全，我一個小夥計也沒什麼錢財能幫助你們，就祝你們兩個這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姜離帶着姜縱謝感了這個熱情善良的小哥，向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街上的行人不多，路邊的早點攤子冒着陣陣白煙，香味飄得很遠。

離開客棧沒多遠，姜離就聽見有人在喊她和姜縱。

「阿縱！你們等等！」

竟是客棧的廚娘大嬸。

「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廚娘大嬸小跑着追上來。

「阿縱這幾天一直都在廚房幫我幹活，聽到你們走了，大嬸過來送送你們。這裏有些乾糧，你們帶上。阿離啊，你弟弟真的很懂事，你也要好好照顧他，你們兩個路上千萬要小心點。」

接過大嬸遞來的一個小背簍，姜離彎腰給她鞠了一躬，「謝謝大嬸，我會努力保護好阿縱的。等我們以後有出息了，一定會回來看您的。」

「好好好，只要你們好好的就行。」

和大嬸告別之後，姜離帶着姜縱又去買了兩個火摺子，一個水囊，兩個小陶罐，一點米和鹽。

這個時代的人們出遠門，最常見的交通工具就是牛車驢車和馬車，轎子更是有錢人家的夫人小姐才能乘坐的。就姜離身上這點錢，根本租不起車子，所以她只能和姜縱用雙腿趕路。

一上午，他們走走停停，順着官道只走了三十多里地。

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累了就在官道旁邊的林子裏找了棵大樹靠着休息。

從背上卸下大嬸送的小背簍，裏面用油紙包着幾個餅子和幾塊肉乾，最下面還有兩件大嬸家的孩子的舊衣服。

「大嬸人真好。」

姜縱看着眼前洗的乾乾淨淨的厚衣服，眼裏蓄上了霧氣，水汪汪的大眼睛隨時能掉下眼淚。

姜離摸摸他的頭，「好人會有好報的，我們有能力以後再回來報答她。」

「嗯。」

安撫了感動的姜縱，姜離拿起一個餅子遞給他。

「吃些東西休息一下吧，我們等下繼續趕路，不然恐怕天黑之前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姜縱聽話的坐在樹下吃餅，姜離吃了兩口就不吃了，把剩下的餅子包好放到小背簍，她拿着已經空掉的水囊起身。

「不遠處有條小溪，我去打些水，阿縱就坐在這等我。」

「阿姐，我要跟你一起去。」

姜縱也把剩下的半個餅放下。

姜離知道他害怕一個人在林子裏等著，就同意了。

「好吧，但你要小心一點別摔倒，這邊有些滑。」

「嗯嗯，我知道了。」

灌滿了水囊，姜離牽着姜縱回到大樹下。

兩人休息的差不多了，姜離收好東西背上小背簍，牽着姜縱繼續出發。

傍晚時分，兩人看到了遠處飄起炊煙，他們總算幸運的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個離鎮子最近的村莊。

其實，如果按照正常大人的趕路速度，鎮子離這個村莊只需要不到半天的路程。實在是姜縱沒有這樣長時間的趕過路，又被新鞋子磨的腳疼，所以拖慢了速度。

得知他腳疼，姜離執意背了他一段路，在她快要體力不濟的時候看到遠處有人煙，真是讓她又有了動力。

走近村莊，天已經黑了，姜離敲了幾次門，才有一個善心的老婦人願意收留他們一晚。

天亮了，他們又繼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