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再會
嚴天晨望了望暗道里的許川,含淚道:「許胖子,你我就此別過,日後定要保重。」
語罷,他再次錘下機關,書架便撤回到原處。
叛軍用力將書房門踹開,一擁而入。
「把他抓起來,嚴刑逼供。」
「遵命。」
……
許川在一片漆黑的暗道里摸索著前進的道路。這裡過於狹小,讓人覺得難以呼吸,除此之外,坑坑窪窪的地方較多,暗道上方也不時滴漏著水。
「我得趕快出去,找準時機把天晨帶回來一塊走。」許川如是說道。
「哧——」地板上的某一塊磚頭被挪動到一邊,許川探出了頭,開始大口大口地吸氣。
喘氣之餘,他還巡視了附近的環境,此地四周荒草叢生,道路泥濘,不遠處便是汴京城的東門。
許川摸清楚狀況后,從暗道中艱難地爬了出來,謹慎地朝著城東門靠近。
「哥們,這次我兩立下大功,你說頭兒會如何賞賜我們二人?」看守著汴京城東門的一名叛軍士兵問道。
「不用多想,頭兒壓根就沒空搭理我倆。」另一名士兵出聲打消了他的念頭。
許川躲藏在一片雜草叢中,遠遠地偵查他們的一舉一動。
叛軍士兵剛攻下城東便開始駐守起來,不出意外應該是防範尚未抵達的支援軍隊吧,許川心想。
「有人來接替了,我兩去消遣吧。」看守的兩名叛軍士兵挑起眉頭,喜悅道。
城東門前,又來了兩名叛軍士兵。漫長的等待消磨了許川的耐心,他想立刻起身,上前制服這兩個人,可是並沒有。
似乎蒼天有眼,許川很快結束了等待。其中一名士兵趁著對方不注意,奮力揮動起纓槍,只見鮮血四濺,槍身便穿破了對方的胸膛。
動手的士兵隨後將對方拖進了草叢當中,不一會兒,又若無其事地回到原地。
「喂——」許川向不遠處的王正史招呼道。
王正史看出了揮手的許川,作出手勢示意他小聲點。
許川會意,放輕腳步朝他走去。頃刻,二人便擁抱在一塊,泛起笑意。
「正史兄,還好嗎?」許川低聲問候道。
「托你們的福,諸事都挺順利的。」
「話說回來,你為何會出現在這,還身穿叛軍的服飾?」
「動亂爆發前不久,我與母親就從錢府得知叛軍將兵臨城下。」
「錢府?消息如此靈通?」
「是的,錢家二公子身居城東將軍之位,臨戰前他返回錢府,將消息告予了我們。」王正史一五一十地敘述道,「不僅如此,錢府還特地出人馬送我們一程。」
「那你為何又回來了?」
「出逃時,我察覺到你倆朝城內跑去,猜想莫非有什麼壞事發生了,所以我再三懇求錢家二公子,從俘虜中得來這一身服飾……」
「原來你是來幫我們的啊。」
「說實話,我並未料想到僅有你一人出城。」
「天晨為了掩護我出逃,自己被抓了……」
「這我知道。」
「你知道?」
「嗯,我前來城門途中,偶然聽到了叛軍閑聊,說是成功生擒了一個人,就是天晨兄弟。如今應該被押送出去了。」
「來日,我定要這叛軍碎屍萬段!」
「噓,城內還有不少叛軍,切勿打草驚蛇。既然接應了,我兩就趕緊出逃吧,不宜久留。」
「難道我們就不能追上去嗎?」
王正史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我不清楚他們的行動路線,何況他已經被押送出城一段時間了。相信天晨兄弟,他能逃脫的。我們也趕緊動身吧。」
許川點頭示意。
「不遠處有一輛輸送物資的馬車,無人看守,我們直接過去便可。」王正史說道。
語罷,二人便動身來到馬車旁。
「我們該去何處?」
「不用擔心,錢盛已經把目的地及其路線完全告訴我了。」
「好吧,但願天晨兄弟能夠順利逃脫。」
許川坐在馬車后棚,竟累到昏睡了過去。王正史拉起馬韁,喝道:「駕!」
二人便飛快地消失在人眼當中。
……
時間轉眼來到了次日上午。
隆隆隆隆——
一輛馬車在路上慢行,車輪聲卻異常刺耳。馬背後的木架車上放置著一個木製的囚籠,有一人手上鐐銬,腳系鐵球而困於籠內。
「喂,我說,你到底是要把我押送去何地啊?」
「別嚷嚷,我只不過是執行任務,把你送到軍隊大營。」駕車的叛軍士兵很不耐煩地回答道。
「也就是說要判處我?」
「這我就不從得知了,反正你會不太好過。」
嚴天晨觀察四周,此地離汴京城算是有些距離了。
「呵,你們叛軍士兵都是這般不講道理?發動政亂,放火搶劫。」
「你小子別亂說話,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這是實話實說,何來亂說一言?」
「無知,頭兒對待我們可謂是誠意滿滿。」
「真可笑,我也沒見你陞官加職啊?怎麼,一跑路的還想要榮華富貴?」
「小子……大爺我看你是活膩了!」
嚴天晨無奈地皺了皺眉,繼續挑釁道:「如此忠心耿耿,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真可憐。」
「老子就先讓你嘗嘗苦頭!」那名駕車士兵停下了車,一把扯出腰間扣著的鑰匙,迅速地打開了木籠的鐵鎖。
而後,士兵便將其拖出車籠。再三確認人不會從他眼前溜走後,他便揚起那冷血的鞭子,開始一輪笞打。
嗖——
鞭子急驟地飛向嚴天晨的頭部。
嚴天晨下意識地咬緊牙關,轉身趴倒,用手銬的鐵鏈把士兵的雙腿牢牢地纏住,一個拽拉,士兵便後腦著地。
眼看士兵想要爬起,嚴天晨決定先發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身體壓在士兵的身上,後用鐵鏈死死勒住士兵的脖子。
士兵瞳孔冒出血絲,口齒大張,期間他還有進行過一番掙扎。雙方僵持了一會後,士兵的嘴巴便不再發出吱唔聲,整個人徹底停止了呼吸。
嚴天晨顫抖地鬆開雙手,頭腦開始發熱起來。
他呼氣道:「哈呼……哈呼……可算是把你給解決掉了。」
隨後,他開始摸索起士兵身上的鑰匙。
咔嚓——
他打開了手腳上的鎖銬,又回到馬車旁,捨棄了馬後的牢籠板車,隻身騎馬往別處駛去。
「如今汴京是無法回去的了,可四處又毫無落腳地。」嚴天晨邊駕馬邊嘀咕道,「許川或許已經逃脫開來了吧……不知道其餘的人如何……」
洛陽城郊外,熊峰林。
「前方有一片竹林,還挺繁茂的。」話音未落,嚴天晨便下了馬,徐徐地走到一塊石碑面前。
很明顯,石碑所刻的字跡被厚厚的土灰給掩蓋住了。他用手抹開了灰,石碑上的「熊峰林」三個大字得以顯現出來。
「熊峰林?」嚴天晨照著石碑上的刻字念出了聲。
他初步判定,這片竹林有熊活動。
此時,竹林深處似乎傳來呼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