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就在顧酌發獃的時候，王冉手捏指訣，嘴中念咒，在不遠處的街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王冉！你總算來找我了。」

聲音一出，顧酌便回了神。

只見這是模糊的身影，一溜煙的衝到了王冉懷中，顧酌皺了皺眉，看著一人一鬼，相擁而立，感覺甚是詭異。

「兩位稍微矜持一點，有外人在啊。」

這一句調笑話將這鬼嚇了個哆嗦，只見他渾身炸毛，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王冉懷中。

「你說什麼話！？」

王冉氣急敗壞的沖，顧酌吼道。

「？？」

顧酌摸了摸自己的寸板頭，不明所以。

王冉咬牙切齒的解釋道：「哥們你陽氣太重，一說話身體中的陽氣全部露出來了，小六剛剛受了驚嚇，魂魄不穩定，你這一說話差點把它弄散了。」

顧酌攤了攤手掌一副「怪我嘍」的表情，但到底沒再說話了，還甚至離王冉遠了一點。

見他如此識趣，王冉的臉色也稍微好了一點，讓小六在自己身上休息一下，又畫了一張符放在了自己口袋之中。

他的做法讓顧酌非常感興趣，可他現在又不敢貿然說話。

大約過了三五分鐘，剛剛那個模糊的身影，又慢慢的顯現出來，似乎比剛才更加凝實了一番，顧酌這才看見面前這個人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看樣子跟王冉差不了多少。

「嚇死我了，我以為剛剛就要魂飛魄散了，我還沒活夠呢。」

「有我在你還擔心魂飛魄散，是不是看不起我？」王冉擺了擺手對小六說道：「好了好了，說正事，你身上怎麼回事？一點鬼氣都沒有？」

「別提了。」

小六指了指不遠處的骨雕店說道：「就是這玩意兒將我身上的鬼氣全部都吸走了。」

「你進去了！？」

小六哭喪著一張臉點了點頭，說道：「那兩個人進去了，我也好奇就跟著一起去了唄。」

「你是不是虎啊？」

王冉氣急敗壞的，拍了小六一巴掌，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這玩意兒積怨地，他一隻鬼也敢進去，不怕被這裡面給煉化了。

王冉現在開始懷疑小六當時不是被人撞死的，而是蠢死的。

小六摸著自己的腦袋，一臉委屈的說道：「人家都這樣了，你還欺負我。」

「那是你活該！」

王冉想了想接著又說道：「那裡面發生了什麼？」

小六嘟著嘴一副生氣了不願意說的模樣。

「快說。」

說這話的是忍不住的顧酌，雖然她經過的耐心訓練，可眼見著，事情到了緊要關頭，這小傢伙居然不說話了，一著急他又開口了。

「這傢伙怎麼還在？」

小六又是一個激靈，一下子飄出去五米遠。

「你再不說，我就送你去地府投胎了啊。」

「我才不相信你了，你又不是御魂師。」

「可我認識御魂師。」

王冉帶著一股迷之微笑，看著小六，小六瞬間便不敢皮了，結結巴巴的說道：「他們被人迷暈了，帶走了，我只看到車牌號……」

顧酌將車牌號記下，發給了李復生，李復生那邊很快得到反饋，車輛登記信息車主是於正。

剛好，李復生這邊也查到了不少信息。這家店鋪有十來名正式員工，還有兩個學徒，學徒的資料不盡詳細，只知道有一個叫做湯震強，有一個叫做於正。

現在這信息也就對上了，為了確保調查方向的正確性，李復生將於正的照片發給了顧酌，讓顧酌給那隻名叫小六的鬼魂看一下是否是這人。

小六看了看照片，搖了搖頭：「那個綁架他們的人，長相一般，穿著一般，看樣子非常的窮，鞋還磨破了。而且他似乎對女人非常的溫柔，是用公主抱將她抱到車上的。對那個男的就粗暴了很多，拖著扔到後備箱里的。」

根據這個鬼魂說的，李復生略微做了思考，將於正和湯震強兩人的資料，調了出來。

交叉對比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網路，得出一個結論，湯震強確實比於正更加符合連環殺手的側寫。

而最重要的是，於正已經失蹤兩天了。

顧酌將電話拿到一邊與李復生交流著，畢竟這屬於案件內幕，王冉還屬於外人，得避著嫌。

「你怎麼想的？」

「於正怕是已經死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想來一定是那位叫做湯震強的人，將他們殺了。」

「這人沒有朋友，在孤兒院長大，名下沒有房產。」

一時之間，李復生他們的調查似乎又陷入了僵局之中。

李復生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再查查線索，看看網路之上，有沒有關於這輛車的信息……」

「好，你從網路上著手，我看看，這個叫王冉的傢伙，還知不知道其他的事情，總覺得他有事瞞著我們。」

雙方掛了電話之後，便各自行動時，津並沒有將這次的發現告訴，遠在它地調查的喬硯和顧瀲，這明顯是兩件案子，與其讓他們心裡發慌，還不如讓他們兩人仔細的調查另外一個案子。

很快，時間便在網上發現了一條線索。

有人在高價懸賞，於正下落的消息。

這是暗網之中的消息，李復生調查了一下發布消息的人發現這種人正是於正的父親，是位前黑道大佬，人稱巴爺。

目前已經洗白，可暗地裡做了多少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見他高價尋賞於正的下落，只怕也是知道自己兒子出了事兒。

李復生想了想，出於直覺，他還是跟這位失去兒子的老爸聯繫了一下。

「我這裡有線索。」

對方很快便回了信息說到：「信息如果有用，10萬比特幣。」

李復生咽了一下口水，這還真是大手筆。若是在以前說不定他就淪陷了，可現在他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於是和對方周旋到。

「你要什麼線索。」

李復生這話說完，對方並沒有再回任何消息，似乎是已經下線了，李復生摸了摸下巴，在思考著是不是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引起了對方的警覺？

而計算機那端操作的並非巴爺，只是他的一名手下。

不是李復生說了什麼暴露的話，而是不需要他再提供線索了，巴爺的手下已經找到了對方的所在。

李復生隱約覺得有些不安，出於他的直覺，他開始監視著巴爺，沒想到就在這時巴爺手底下的那些混混員工居然同同一方向去了。

李復生在自己的辦公室來回走了幾圈，他隱約覺得這事兒應該得上報，畢竟這一個個氣勢洶洶的顯然不是去逛公園的。

可是該怎麼說這卻難為了李復生，照實說吧，似乎又有些違反紀律，畢竟他就是沒經過允許就來調查別人的。

可不照實說，讓李復生怎麼來編瞎話呢？一個不成熟的謊話在這些當了多年的老手警員面前，似乎更加容易被識破。

李復生揉了揉自己幾天沒洗都可以擰出油來的頭髮，下定決心把事兒說清楚，受處分就受處分吧。

李復生推開了重案組的大門，今天他們還在加班，最近他們在查一件人體器官倒賣案件，眼下正是緊要關頭一個個被足了精神打算在這兩天，把案子破了。

「你來幹什麼？」

「你們要找的交易線索，我這裡有。」

李復生握著自己手中的一沓資料，沖埋頭苦幹的人們喊了一句。

這句話在忙碌的辦公室中想起，這就跟油入開水之中一樣，炸開了鍋。

「什麼？」

陳隊長一臉茫然的看著李復生問的：「什麼東西？」

「器官倒賣案件，你們不是在查他們怎麼交易的嗎？」

陳隊長接過李復生遞過來的資料，臉上由愕然轉為驚喜，又轉為嚴肅，他一臉嚴肅的看著李復生說道：「你知道這樣是違法的吧？這些東西是不可能作為證據的。」

李復生點了點頭說：「後果我自己承擔。我拿這些東西給你們，是為了讓你們幫忙，也是為了讓你們相信我。」

陳隊長看了一眼他的隊員，拿著案件卷宗來到辦公自己的辦公室中，對李復生說道：「什麼事這麼嚴重？」

「李琳琳和肖蔚然失蹤了。」

李復生苦著一張臉對著陳隊長說道：「已經失蹤24小時了，我實在沒辦法才去暗網的。想著已經去了，就順便幫你們查了點資料……」

「肯定不是這麼簡單的，說說吧。」

李琳琳以前可是重案組的，對於她失蹤，陳隊長是有些不相信的，也許李琳琳是有其他安排。

李復生將前因後果告訴了陳隊長，陳隊長還是有些不相信，李復生說的這些不符合邏輯啊。

「你是說有個變態殺人兇手，殺了巴爺唯一的兒子，巴爺找到了人，現在要去給他報仇，而李琳琳和肖蔚然恰巧，這個殺人兇手給抓住了？你自己摸著良心問問，這可能嗎？」

李復生就知道了，會是這樣一種結果，於是跟個泄氣的皮球一樣說道：「可不可能，你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這事兒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果李復生說的所有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就是一間巨大無比的案子。可如果李復生搞錯了一個環節，他貿然出了警，那可就得背鍋了。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很重視，這是關於巴爺，重案組對於巴爺是異常關注的，雖然他已經洗白了，可這不代表它不會再變黑。

「巴爺這件事情，可信度多少？」

李復生嘟著嘴對陳隊長說道：「巴爺這件事情浩浩蕩蕩的黑白兩道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了，而且他還放話，誰都不許插手。」

陳隊長招呼了自己手下進來，問了一下巴爺的近況，那手下支支吾吾的說道:「有人打了招呼，讓咱們暫時不要管巴爺做的事兒，說不定還能找到他的把柄……」

「我操！」

陳隊長一把將自己桌上的資料，拍在這人的臉上，他也知道，跟自己隊員沒有關係，可他就是生氣，這他媽怎麼做的人民公職？

「人體器官的案子暫時先擱下，清點人馬，去攔截巴爺。」

「頭兒，這麼做不妥吧？」

「妥不妥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看著陳隊長敢挺身而出，李復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要的就是這種人呀。

骨雕店的師傅，被巴爺請到了家中。

「我不想對您老人家動粗，您畢竟是這個行業的魁首。」

老師傅點了點頭說道：「我也很久沒有看見阿正了。你找我來是問他的事情吧？」

老師傅眼睛都沒抬一下，他畢竟活到這個歲數了，看著糊塗，眼睛可是亮的很。雖然他知道這些話他不該說，畢竟只是他的猜測很有可能會斷送一個人的未來，可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就是這樣的。

巴爺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那您說說看。」

「大概是另一個學徒高秋梅吧。」

老師傅閉著眼，將他發現的事情告訴了巴爺。

「阿正總是欺負高秋梅，高秋梅平時都是受著，可那天我看著他情緒似乎有些不對。第二天阿正便沒有來上班了。」

「要是阿正出事，最有可能的就是高秋梅。」

老師傅說完這句話，眼角流出了渾濁的眼淚。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群什麼樣的人，他也知道這些話他本就不應該說。

可人老了總歸是惜命的，他已經80多歲了，沒幾年可活了，可就是這樣，他人就想活下去。

更何況，人老成精，他自然是看的出來高秋梅對於阿正的恨意。以及第二天，高秋梅從心底里散發出來的那股愉悅之情，這絕非正常人。

巴爺點了點頭，他要的只是一個結果，他知道他兒子已經去世了。殺人者必將償命，這是他做人的信條。

「送老爺子回去，錢不要少了。」

巴爺說完這句話，手底下人點了點頭，又恭恭敬敬的將這位老師傅送回了家。

「查！」

只能說巴爺的手下手段了得，很快他們便查到了，湯震強的所在。

此刻與李復生斷了聯繫之後，他們已經出現在了湯震強家的門口。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將李琳琳嚇了一跳。

她和飄浮在空中的女鬼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恐，李琳琳在這幾秒之中做出了一個決定，將自己又綁回去了。

畢竟這聲音很大，自然也是傳到地下室中高秋梅的耳中，高秋梅手中握著刀看了一眼肖蔚然。

而高秋梅必定會出來查看。

「有沒有人在家？再不出來我我可闖門了。」

聲音粗魯，動作粗暴，顯然是來者不善。

高秋梅皺著眉，手裡握著刀，從地下室中上來，又小心翼翼的將門關好。李琳琳才看到，原來在地下室的入口，就是這桌子，剛剛李琳琳還以為是旁邊的柜子挨個兒將上面的骨雕摸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可以鬆動的，還沒來得及去尋找其他地方，大門就響了。

高秋梅看了一眼綁在椅子上的李琳琳，沖她走了過去，對她輕聲說道：「不要怕，不要說話，我們都會安全的。」

而就在這時，李琳琳先發制人，將高秋梅一下子制服在地，可惜李琳琳還是低估了高秋梅的實力，高秋梅能夠殺了這麼多人，力量上自然是不輸於任何人的。

更何況高秋梅手中有刀，他那剃骨刀可不是李琳琳隨便找的餐刀，能夠比擬的。

沒多久，李琳琳身上便掛了彩，又被高秋梅壓在了身下。

高秋梅現在顯得很焦躁，門外的敲門聲以及李琳琳不同尋常得反撲，都讓他覺得事情脫離了自己的預期，他很煩躁，任何脫離他掌控的事情，他都會覺得煩躁。

「你為什麼不聽話呢？現在身上受了傷，開心了嗎？」

高秋梅一邊用刀指著李琳琳，一邊又將李琳琳綁了起來。

敲門那人也失去了耐心，低聲沖後面喊了幾句，說的什麼？李琳琳沒聽清，而他也沒時間聽清，只在這一瞬間，李琳琳發現自己進入了夢境之中。

築夢的對象是高秋梅。

高秋梅突然變得安靜起來，他象是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人，突然笑了起來。

他往前走了兩步，說道：「小軒，你來了。」

而這時，李琳琳也看見了，那個名為小軒的孩子，而高秋梅也變回了十歲多的模樣。

他們兩個並排的坐著，聊著只有他們自己能夠懂得話題。

肖蔚然在地下室中低聲喊著：「我撐不了多久，外面的人也同樣進入了夢境。」

聽到肖蔚然的喊聲，李琳琳捂著自己肚子，從地上坐起來，連忙塞到地下室將肖蔚然救出來。

肖蔚然看到李琳琳身上的血跡，愣在了原地。

「你受傷了？」

李琳琳勉強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大礙。你沒事就好。」

「現在怎麼辦？」

「當然是將高秋梅先綁起來。一會兒，我去開門……」

「我去開門，你就在家裡面坐著。」

看著肖蔚然略帶強勢的吩咐李琳琳笑了笑，確實他現在沒有力氣去應付門口那些來者不善的人，也不知道那些人突然找過來是幹什麼的？

「你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