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地獄邊緣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所有人都屏息看著壩溝上倒下的楊柳。

樹木突然斷裂，那是似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在眾人面前，真實上演。

大家都不願意親眼目睹這種意外的發生。畢竟，這不是跑酷選手的失誤，這是不自然因素。它就這樣奪走無辜的參賽選手的命運，對誰來說，這都是不公平的。

就在大家都將閉上雙眼，替楊馨懿感到惋惜之時；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少年突然沖了上去。

「小心！」

只見他向前一撲，猛地一把將楊馨懿拽了回來。巨大的臂力使得楊馨懿向後倒去，摔倒在地。

這一拽，將楊馨懿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就在眾人都準備長舒一口氣，慶幸楊馨懿活下來的時候，楊柳重重地砸在那位少年的身上，將他拍往壩溝的深處。

他就這麼迎面向壩溝深處，跌落下去。

壩溝下面，是一塊塊凸起的岩石，少年危在旦夕。

「魏常言…魏常言！」楊馨懿捂著剛剛摔痛的臀部，大聲呼喚著少年，艱難而又慌亂地向壩溝邊緣爬去。

看台上一片尖叫。

「發生意外，比賽暫停！」主持人扔下麥克風，發瘋一樣向事故現場跑去。

鄭琪龍聽到尖叫，將頭向身後轉去。他預料到了意外會發生，但他真的不知道，楊馨懿和魏常言就緊跟在身後。要是再快那麼一秒，或是再慢那麼一秒，危險就不會發生。

就差那麼一秒，便奪走了一位少年的性命。

「騙人的吧…」鄭琪龍的嘴唇控制不住地上下抽搐，此刻大腦里一片空白。

這件事情跟魏常言沒關係啊，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鄭琪龍不敢相信地向壩溝跑去。

李淙和曲恆熠也聽到騷動，停下了步伐。因為相隔有些遠，他們沒聽清楊馨懿的呼喚，不過也隨著聲音跑去。

只有王拓自己，還是發了瘋似的，向重點跑去。他彷彿並沒有聽到比賽暫停，他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此刻心裡，只有贏。儘管贏得不是那麼光彩，但他還是要贏。不擇手段，奪得比賽勝利。

鄭琪龍趕到壩溝處，只看見楊馨懿趴在地上，望著深處啜泣。一切都是真的么？他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臉部泛紅，一陣陣刺痛襲來。

這是真的。

「不，不行！」鄭琪龍渾身抽搐了一下，脫掉上衣，就準備朝著壩溝深處跳下去。李淙和曲恆熠飛快趕到，左右夾擊，一人一隻胳膊，向後按倒在地。

「你們幹什麼？！」鄭琪龍用力蹬腿掙扎，「快放開我！」這一句，喊的撕心裂肺，喊的曲恆熠也心如刀割。不過曲恆熠強忍著悲痛，反問道：

「我還想問你幹什麼？這麼高的壩溝，你要跳下去？你別想不開！」

「md魏常言在裡面！你放開我！」鄭琪龍費力掙扎，一心只想下去拯救魏常言。

「鄭琪龍你給我冷靜點！」曲恆熠大吼，「我也想救大哥，但是這麼深的溝，你告訴我他生還概率能有多大！你還是老實等待直升機救援吧！」

鄭琪龍停下了掙扎，兩行淚水從他眼角流出。他放棄了抵抗，默默地望著深溝，眼神空洞，十分無奈。

曲恆熠和李淙見他不再反抗，便漸漸送開了手。就在兩人也提魏常言惋惜的時候，鄭琪龍突然起身，沖向大海。他雙腳蹬地，縱身一躍，雙臂向前伸直做出標準的跳水動作，落入水中。兩人來不及拉住，只能驚訝地看著鄭琪龍這一不理智的舉動，看著他落入大海。

楊馨懿被這「撲通」一聲鎮住了，望向海面：

「他這是幹嘛！不要命了？」

海綿上濺起的水花緩緩消失，緊接著一個人頭從海面浮出。

「老子一隻手照樣會游泳！」他左手拍打著水面，做出標準的自由泳動作。雖然只有一隻手，但是他的水性卻不比正常人差了多少。他拚命地游向壩溝底部的岩石區，身後泛起一道道「白練」。

「魏常言，等著我！」他離魏常言越來越近，魏常言此時身體趴在岩石上，一動不動。他的腹部，正好定在凸起的岩石尖上。雖然尖頭並不是很尖，比較圓滑，但是從高處跌落在上面還是容易喪命。在他身邊不遠處，半顆楊柳樹榦，靜靜躺在岩石上面。

「鄭琪龍你瘋了？救援直升機馬上就來了你幹什麼？」李淙沖著鄭琪龍怒吼道。

鄭琪龍裝作沒有聽見，拼勁全力游上岩石，快步跑到魏常言身邊。

「魏常言，你怎麼樣？」鄭琪龍眼裡閃著淚花，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魏常言的肩膀。魏常言沒有回答，或許，他再也無法回答。

曲恆熠站了起身，慢慢退了回去，用力錘向大壩的牆面，一頭撞了上去。

李淙也不在說話，默默望向天空。

楊馨懿此刻，哭得更加傷心。臉上的妝，也花得不成樣子。

此刻，彷彿全世界都為之哀悼。一位勇敢的少年，為了從死神手裡拯救一位美麗的少女，而犧牲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魏常言，你醒醒啊，你說話…」鄭琪龍還是不死心，左手用力晃著魏常言。此刻，他彷彿感覺到手中有一股微弱的震感。一陣虛弱的聲音，從手掌下方傳來。

「疼…」

鄭琪龍嚇了一跳，慌亂又驚喜地望著魏常言：

「魏常言？是你在說話嗎？」他將魏常言翻了個身，此刻魏常言的面部，完全展現在鄭琪龍面前。

「我疼…」魏常言臉部意外的沒有任何傷痕，只是他的雙臂，向外流淌著血液。鮮血染透了他白色的衛衣，但唯獨腹部，沒有被染色。

是的，他還算命大。所有該受傷的地方，都完好無損。鄭琪龍開心得朝頭頂大叫：

「他還活著！」

曲恆熠猛地轉身向下看去；李淙低頭爬向邊緣；楊馨懿也不再哭泣，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我就說吧，他還活著！」鄭琪龍欣喜若狂地望著魏常言，魏常言艱難地笑了笑：

「似不似傻？我哪有這麼容易死？」鮮血越流越多，雖然不致命，但是不及時止血，他也會因為失血過多導致休克。看到這，鄭琪龍便想從魏常言身上找些工具暫時幫魏常言止血。

他將手放在魏常言的肚子上一陣亂摸。摸著摸著，他感覺到一個方形的凸起，便伸手掏向衛衣口袋，卻摸出了一塊像磚一樣的東西。

「這是…這是你的手機？」鄭琪龍仔細端詳著。

「已經不能用了。」魏常言艱難地嘆了口氣。手機屏幕已經破碎不堪，手機也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而變形，整個手機已經變成了拱橋形狀。而手機所在位置，恰好就是魏常言的腹部。誰能想到，是這部手機，救了魏常言一命。

「你可真是命大啊。」鄭琪龍笑了，原本的悲傷一掃而空。

觀眾們也在台上慶幸著魏常言活命，主持人也瞬間鬆了口氣。案發現場，一個帶著灰黑色兜帽的成年男子冷漠地「哼」了一聲，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現場。

此刻，空中飛來一架救援直升機。

「看到了么魏常言。」鄭琪龍指了指天空，「終於來了啊。我們有救了！」

直升機朝著海面緩緩降落，救生艇此刻也駛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