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處置
「奴婢惶恐。」
雨兒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妹妹……」
獨孤紫嵐眼裏閃過一絲複雜，輕啟朱唇：「姐姐有婉兒伺候就夠了，倒是妹妹自幼體弱，需要有人照看。」
「大姐不必客氣，我看這丫鬟對你鞍前馬後，恭敬得緊，反倒是把我這個正牌的主子給放到一邊了。我怎麼能不順着她的心意，讓她跟着姐姐呢？」
紫容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不滿和嬌縱。
「還是說，姐姐不接受妹妹的心意？」
既然原主本身就是囂張跋扈的大小姐，那她自然就不會把這份特權白白放着。再者說，轉變太大多少會讓人懷疑，她可要緩緩圖之。
獨孤紫嵐眼裏的疑惑褪下去稍許，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不以為意地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上不存在的灰塵。
原來是借故整治一個不歡喜的丫鬟，她還真以為獨孤紫容溺了一次水腦子就換了一個人。
丫鬟們戰戰兢兢，這才知道紫容的用意，慶幸的同時也在疑惑原本最得三姑娘心意的雨兒什麼時候犯了事。
雨兒跪在地上，一臉嚮往地看着大小姐垂落在地上的雲煙紗，因為有夫人在，三姑娘的吃穿用度都是府里姑娘頂好的，可那樣的名聲……卻是永遠沒有出路。
反倒是大小姐那裏，雖然生母早逝，卻也是正牌的嫡女，更何況還有和大小姐一母同胞的大少爺在，這日後，府里還不是大少爺當家？
說不定自己到了大小姐那后得了眼，還能有求得恩賜到大少爺的房裏去。
想到這些，雨兒滿心都是歡喜，哪裏還能去細想紫容話里的威脅。
在她眼裏，獨孤紫容向來嬌縱任性，卻是最沒有腦子，往往發了脾氣，在她的三言兩語之下就消停了，全然沒有一點官家小姐的氣度。
她擺正自己的跪姿，掃了一旁直直站着的百合，神色頗有些倨傲，這個小賤蹄子，等她到了大小姐那裏，在大小姐那裏吹吹風，有的是法子整治她，誰不知道三小姐向來最聽大小姐的話！
「奴婢在蘅蕪苑待慣了，何德何能能伺候大小姐。」
「你的意思是說留在我這小小的蘅蕪苑屈就你了？！」
紫容勃然大怒，眼神凌厲。
「難不成跟着大姐的人就德才兼備，跟着我的就非得是那些無德無才的蠢貨嗎？！」
獨孤紫嵐不禁皺眉，對跪在地下的丫鬟多了幾分不滿，心裏暗道了一聲「蠢貨」！
「三小姐，三小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您饒過奴婢吧……」
又是那樣的眼神！雨兒心中一凌，睜大了眼睛，砰砰砰往地上磕著頭，原本光潔的額頭上很快就沾上了鮮血。
「容兒，切不可逼出人命。」
獨孤紫嵐看着地上的血漬，白皙的臉上帶着不忍，為難地看着紫容，欲言又止。
還真是慈悲心腸！
紫容心中冷笑，她這位大姐果然厲害，說話四兩撥千斤，輕輕鬆鬆就要給她扣上一個苛刻下人、濫殺無辜的罪名。
如若是原主的性格，聽到她這句話，恐怕早就中了她的計。
只可惜，她是寄托在這個世界上的現代靈魂！
「大姐，明明是這個丫鬟的錯，你怎麼還向著她？容兒就算心腸再狠，也不會把一個活生生的人逼死啊。」
紫容伸手緊緊拽著獨孤紫嵐的袖子，一臉委屈。
獨孤紫嵐張了張嘴，正要開口，紫容卻搶在她前面，繼續說道：「這丫鬟居然說大姐的食宿比妹妹的強，你我同為嫡女，哪有什麼高下之分，往小的說，這莫不是在離間我們姐妹感情？」
「往大了講，何曾不是在拐著彎說母親治家不利嗎？內宅不穩何以在朝堂立足，爹爹官居侍郎，這樣的事若是傳出去又怎麼是好？」
「我年紀尚小，怎麼處置這個丫鬟，還得全憑姐姐做主。這丫鬟現在以死相逼，莫不是在說大姐心狠手辣？！」
紫容一字字一句句，整個人迸發出的氣勢逼得雨兒退無可退，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犯了這麼大的過錯。
「三姑娘，三姑娘！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原夫人選過來的人！」
眼尾瞥見獨孤紫嵐的段綉繡花鞋，連爬帶滾地爬了過去，雙手抓住獨孤紫容纖細的腳踝，大聲哭喊到：「大小姐，大小姐救命啊！」
獨孤紫嵐原本只是冷眼看戲，想看看這個妹妹又會惹出什麼么蛾子，到時候自己做個收場，還得得個賢姐的名號，只是沒想到獨孤紫容居然把火引到她這邊！
這會子，她不出頭恐怕是不行的了！
強忍着把雨兒踹開的衝動，獨孤紫嵐冷著臉喝道。
「來人，把這丫頭拖下去發賣了！！！」
大小姐，大……唔唔唔……」
一聲令下，上來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用破布塞住雨兒的嘴，往外掰着她的胳膊，把她拖了下去。
紫容低垂著眸子，繞着手指，置若罔聞。
隨着雨兒的離開，屋裏再次恢復平靜。
紫容臉上掛着微笑，朝獨孤紫嵐福了福身子，說道：「多謝大姐了。」
獨孤紫嵐手裏的絲綢帕子皺了一邊，臉上帶着完美無暇的笑容。
「這種心懷叵測的丫鬟就算亂棍杖殺了也不為過，只不過我向來是最看不得這些血腥的場面，還忘妹妹別怪我處罰輕了才好。」
紫容用帕子掩了掩唇角，動作優雅華貴，輕輕咳了幾聲。
說道：「我自然是聽大姐的。」
獨孤紫嵐眼神一凌，復又輕笑幾聲，伸手拉過一邊立着的知曉。
「姐姐看你身邊也沒有個貼身伺候的人，不如做主讓知曉跟着你，這丫頭手腳利落，倒是個讓人放心的。」
想在她這裏安插眼線？
她這個大姐了還真是鍥而不捨，恐怕這個屋子裏有不少她的人吧。
「不了，我已經有人選了。」
紫容拒絕得十分乾脆。
獨孤紫嵐面色瞬間變冷，語氣中是隱隱的不奈。
「妹妹這是在嫌棄姐姐嗎？」
紫容側過頭沒心沒肺地笑了笑，手盈盈一指落在百合身上。
「我喜歡這個丫頭，想讓她當我身邊的大丫頭，大姐，你就允了我吧~」
她賣乖撒嬌，天真爛漫中又帶着不容拒絕的任性。
低頭看着被紫容粗魯地扯著甩來甩去的袖子，獨孤紫嵐眼裏的冷意漸漸收了起來。
這般模樣，剛才定是她的錯覺，怎麼會覺得她身上的氣質讓自己也忍不住心驚？！
「再說了，知曉在你身邊伺候那麼久，若是莫名跟了我，到時候爹爹又該怪我了。」
看紫容把獨孤城都搬了出來，獨孤紫嵐也不好再說什麼。
姐妹兩各懷心思，獨孤紫嵐安撫了她幾句，就帶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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