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大雪就這樣一直下不停該多好,掩埋掉過去的血與淚、掙扎與妥協。付流年望著窗外紛飛的大雪,久久未曾挪動,倚著窗戶垂眸沉思。不多時,似是覺得有些冷了,便掩了木窗。

其實何必要等到三日後。付流年雙手墊在腦後,雙眼無神地盯著床幔。泄氣地想著。

果真,三日後,付流嵐依言去了,但卻沒有到亭子里。只在遠遠的,隱在別處注視著付流年所在的亭子。

看付流年從黎明初起,等到暮色四合;從在亭子里落座到起身來回踱步;也看見付流年的神色由不耐變得失望。而後,付流嵐心情複雜地轉身離去,他現在還不能走,至少還要一個月。

付流年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自嘲一笑。早已意料到的結果。轉身走出亭子,頭也不回地離去。

這番收拾了行囊,付流年便跨上回程之路。算是無功而返,但是,這幾日其實也不是沒有收穫。

齊國邊境。

付流年一進得營地,便去尋了明玉,無奈撲了個空,只得暫時回了自己的住處。

晚上的時候,明玉一身疲憊地回來,付流年聽見響動,想了想,還是沒去打擾他。

翌日,明玉在校練場見到了付流年,一時間,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不在別處。連日來的疲累彷彿在這一刻消散,只剩下喜悅與平和。

付流年見明玉怔怔地看著自己,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上前打趣道:「怎麼,看呆了。」

明玉礙於地點不對,忍住了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只是眼中的笑意再也掩飾不住。回過神來,暗自唾棄自己真是幼如稚子。

走得近了,開口道:「你來了。」

付流年有些詫異他的反應,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之後倒也沒過多地說些什麼。此時可不是可閑談風月的時候。

「楚國邊境有異動,近日我去了一趟郢都,他們似乎有南下的打算,不過這只是我的推測。」說道此處付流年頓了頓又道:「不過楚國確不容小覷。將來或許會是齊國,不,乃至五國中的一大強勁對手。」

明玉緊蹙的眉頭,一直沒鬆開:「那我們勢必要防範於未然,眼下局勢瞬息萬變,戰事一觸即發。慕然,你可有法子?」

付流年搖搖頭:「眼下並沒有萬全之策。不過他們即是驍勇之輩,馬上的霸主,我們從這兩方面入手便是。」

「哦?」明玉有些困惑:「怎麼講?」

「無妄之災。」付流年狡黠道。

明玉聞言笑道:「你又想使壞。」

付流年一聽,什麼叫使壞,她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兒。雖說是有些勝之不武,不過也好過兩敗俱傷吧。

明玉見付流年一副不樂意的模樣,搖了搖頭,有些哭笑不得。

之後的幾日,付流年都在閉關研製加強版瀉藥和軟筋散,本來付流年想找幾個人試試的,畢竟總是用鼴鼠試藥,藥效不一定看得出來。

於是央求明玉將眾人集結起來,尋找自願試藥的人。起先眾人沸騰不已,一聽付流年道:「大伙兒些,看來都十分踴躍啊,為宏圖大業獻身你們都是好樣的。」眾人只覺得脊背一涼,什麼叫獻身,聽著這般滲人,於是乎大半的人生了退卻的心思。但礙於明玉在場,眾人只好硬挺著。只聽付流年又道:「嗯,這次呢,試藥是自願的,願意試藥的可以留下,不願意的就離開……」底下有幾個將士問道:「慕小將要我們試什麼葯?」

付流年訕笑道:「加強版瀉藥……」和軟筋散,軍醫也在,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話還沒說完,眾人作鳥獸狀,一鬨而散。

一陣灰塵瀰漫了過來,付流年臉黑了又白,白了又轉青,最後鐵青著一張臉,搖頭道:「太沒有獻身精神了。」

明玉在一旁嘴角抽了抽,有些頭疼。

不想付流年又道:「要是溫言柳這廝在就好了。關鍵時刻才知道這廝才是最靠譜的。」

明玉一聽,轉過頭對一旁悶不做聲,試圖跑路的高進道:「高進啊,看來你是個好的,很有獻身精神。慕然,高進沒走。」

付流年聞言眼神一亮,緊緊盯著高進。

欲哭無淚的高進,他不就是反應慢了半拍,剛想撤退就被明玉給逮著了。聽見明玉讓他試藥,幽怨地看了明玉一眼,一臉的生無可戀。

付流年拉著高進急急忙忙就走了,老軍醫立馬跟上。高進這廝一步三回頭,明玉摸了摸鼻子,開啟視而不見模式。

試藥的下場就是高進拉了一下午的肚子,臉色煞白,四肢酸軟,頗有西子弱柳扶風之范,到最後爬都爬不起來了,付流年只好讓兩個將士將他架回去休息。臨走前付流年安慰道:「回去好好休息,等你好了,給你做好吃的。」高進聞言只覺得肚子更餓了,心想回營帳之後一定要讓老趙給他做點好吃的。不想付流年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補充道:「不過今天你就只能喝粥了,免得繼續拉肚子。」

高進只覺得眼前一黑,醒來后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營帳了。唉聲嘆氣了一會兒,只覺得餓得有些撓心撓肺。

正這般想著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小兵端了碗粥進來。高進虛弱地坐了起來。待到喝完了之後,方才覺得好了些。一時又有些悲憤。復又躺下身來,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彼時已月上中天,付流年正準備歇息呢,明玉就找來了。也不說話,就好整以暇地坐在案桌旁,付流年有些無語,這又是要鬧那般,於是拿眼斜他。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明玉幽怨道。

付流年詫異,有些不解,想了想道:「未曾忘記什麼,怎麼了?」

「我的禮物呢?」明玉咬牙切齒道:「你不會是隨口糊弄我吧。」

付流年一拍大腿道:「我道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禮物嘛,買是買了,我回來之後還去找了你,不想你已經走了。出門在外未曾帶來。」

明玉聞言站起身來道:「哦,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付流年揮揮手道:「嗯嗯。」明玉心下滴血,這就完了,都不挽留一下。

付流年見明玉轉過頭來,問道:「怎麼了。」

明玉嘆了口氣,道了一句「無事」便走了。

待到明玉會了營帳,躺下后,才懊惱地單手捂臉,他就不該期望慕然這廝有半分情趣。半晌之後,又感慨自己怎麼就看上這麼個木頭樁子。正準備睡,又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於是乎放緩呼吸,裝作已入睡的樣子。

來人不是別人,乃是付流年這廝,原本付流年是準備睡了。不過一想到明玉離開時的神情,就睡不著了。索性坐起身來,踱步走了出去。本是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明玉所在的帳篷,原是打算掉頭就走的,想了想,來都來了,就偷偷摸摸地貓著步子進去了。

聽著明玉淺淺的呼吸聲,付流年來到明玉的床前,伸手想要去幫明玉將被子理一理,不想一個天旋地轉就被明玉給壓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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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明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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