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翌日,付流年從新踏上前往楚國國都『郢都』。此番行走在漫天風雪之中,可謂是舉步維艱。付流年費力地走著。

只,恰巧今日出門時,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付流年此番將帷帽帶著,就同周圍雪景混為一色。只可惜,這般打扮委實有些不利於行。

只因楚國人時常縱馬打獵,此番,付流年很不幸地被一群楚國的王公貴族給圍住了。

實在是這群人純屬為了找樂子,這不,這關頭付流年撞了上去,還入了這些人的眼。情況就有些不妙了。

付流年環視了一圈馬背上的人,嘴角有些抽搐,面上仍是恭敬道:「還望各位行個方便,在下忙著趕路。如此便謝過各位了。」

不料,領頭的其中一人道:「喲呵,好個玉人兒,熊繹,你要嗎?若是不要,我可就下手了。」那被叫做熊繹俊美男子,笑得恣意張揚,勾唇道:「男子?桓越你的口味可真獨特。」口味獨特的桓某人,笑笑朝著熊繹勾了勾手指,小聲道:「阿繹啊,讓你平日里多逛逛樓子吧,忒的沒見識了吧。我敢保證,這美人兒是個女人。本想著你這榆木疙瘩的性子,便宜你了。不過你不解風情,有點不想讓給你了。」熊繹聞言笑道:「哦,那就好,她是我的。你不許搶。」聽聽這欠抽的調調。

牽了一把紅線的桓某人心下有些悔恨,白白錯過了一個傾城絕色的美人。唉,誰叫他嘴欠,活該自己孤家寡人一個。

如此一想,看向熊繹的目光就有些幽怨了。不過,熊繹此番正雙眼放光地盯著付流年,壓根兒沒空理會他。

而付流年被這肆意打量的目光弄得有些頭皮發麻。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敵眾我寡,不妙。這般想著,掉頭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不曾想,那被叫做熊繹的男子,策馬堵了上來,一個彎腰將付流年提上了馬,摟在了身前。

付流年怒了,這就是一群強盜,二話不說,動起武來。真當她是病貓啊。

在熊繹看來美人兒就是要這般潑辣一點的好,一手擋住付流年襲來的攻勢,一邊道:「潑辣的小奴,我喜歡。」

付流年一時沒忍住爆了粗口:「去你姥姥的潑辣,放手。」扭了扭沒掙開。心下又怒又無奈。而熊繹這廝制住了付流年,就策馬跑掉了。

留下吃瓜看了好戲的桓越等人,面面相覷。桓越一臉瞭然道:「看看這猴急的小樣,真是丟人。」說完吆喝眾人啟程回去了。

再說被擄走的付流年,一臉不忿道:「兄台,我家中還有妻小,擄了我去,兄台意欲何為。」熊繹聞言,環著付流年的手有些僵。這話將他膈應到了,心道:莫非桓越這小子看走了眼。於是試探到:「妻小?」付流年見熊繹上鉤了,再接再厲道:「在下妻兒得了重病,臨終前最遺憾的是沒能與我一覽大好河山。如今我此番就是為了圓她的遺願。」

熊繹懷疑道:「她不是死了嗎?」

付流年:「我隨身帶了她的骨灰。」

熊繹聞言黑了臉道:「你很可疑,莫要拿這些莫須有的事兒來欺瞞於我。」付流年聞言愣了一下,暗嘆這次踢到鐵板了。

見付流年終於老實了,熊繹附在付流年耳邊道:「狡猾的女人。」說完也不管付流年反應如何,兀自笑得開懷。

待到進了行宮,抱了付流年下了馬去。前來迎駕的人一臉驚悚,活見鬼了。他們的六殿下素來不近女色,沒想到竟喜歡男子,這都領回宮來了。王上知道了不得削了他們的腦袋。幾人暗自著急,卻沒人敢上前勸諫。

於是乎,熊繹便大搖大擺地拖著付流年回了自己的寢宮,邊走便吩咐婢女去尋女子的衣裳來。

「兄台,此番我真的有急事,還望放行。」付流年說完,深深作了一揖。

熊繹安撫道:「有甚麼要緊的事兒,我幫你,不過你得留在我身邊。」

付流年:……

看來,她得尋個機會跑路了。

是夜,熊繹進宮回來,就見付流年趴在行宮的高牆上,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道:「這是準備爬牆出逃?」

付流年一臉訕笑道:「沒有,沒有。我在牆頭賞月呢。」

熊繹一時沒憋住笑,揶揄道:「好吧,但是你要怎麼下來?」

付流年看著這高牆,苦笑道:「還請兄台幫忙尋個梯子。」

熊繹一揮手,隨從便不知從哪兒拿了個木梯過來。付流年很沒形象的爬了下來。

熊繹攜了付流年進得殿中,定定望著她道:「就算要走,就不能好好地陪我幾日?」這幽怨的口吻,付流年禁不住抖了抖,面帶詫異道:「你肯放我走?」

「怎麼,是不是不想走了?你若是留下來,就再好不過了。」說這話的時候熊繹眼中帶著希冀。

付流年聞言,懸了幾日的心此刻落了地。一時間也笑了起來,由衷道:「多謝。」

熊繹眸中的光黯淡下來,垂眸片刻道:「你叫什麼?」末了補了一句:「不要騙我。」

付流年有些為難道:「可不可以不說。」謊話說多了,有些時候也會成習慣。不過倒也並非付流年不想說,不過事關機密,這樣暴露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熊繹:……

「也罷,緣來還緣去。」熊繹釋然道。

他這樣說,倒叫付流年不知道說什麼。三日後,付流年離開行宮后,兜兜轉轉轉進一家花樓。尾隨的人傻了眼。不過也沒想太多,跟了上去。

奈何花樓裡邊兒人多眼雜,看花了眼也沒尋著付流年,這一來二去人就跟丟。而後幾人才後知後覺:這人恐怕早就發現有人尾隨。這才故意尋了個人多的地兒,甩掉他們。尋了一番無果,幾人這才回去復命。

行宮內,幾人戰戰兢兢,唯恐熊繹發怒,聞言熊繹失笑道:「果然狡猾,你們幾個下去吧。」

幾人聞言鬆了一口氣,忙退下了。

再說付流年出了樓子,斂了神色,奔著城門,往事先約好的地點趕過去。這般冷的天,真是刺骨。付流年搓了搓手,哈著氣。試圖讓自己暖和一些。這樣惡劣的氣候,倒也不奇怪為何楚國想要南下擴充版圖了。不過開戰就意味著生靈塗炭,再來一次,付流年都不敢想象,會是怎樣的頹敗。這山河月色有一天照的會是誰?

付流年有些茫然,腳下的步子卻越發的快了。

隱隱有腳步聲傳來,待到看清了來人,付流年有片刻的恍惚。

「你來了,大哥。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付流年笑得有些涼薄。

付流嵐沉默,終是嘆息一聲道:「你還是找來了。」

「大哥,你要逃避到何時?」付流年面上已有慍怒。

「我只是不想雙手沾滿鮮血,這也有錯?」付流嵐淡淡道。

一時間付流年有些不知作何反應。「錯?你有什麼錯呢。你不想雙手沾滿鮮血,難道我就想?二哥就想?在邊關戍關的將士就想?誰想,我告訴你那都是逼不得已。」最後這一句付流年幾乎是吼了出來,說完整個人都有些發顫。

「我對你很失望,大哥。」

臨走付流年背過身道:「躲了這麼多年,大哥你有一刻是快活的嗎?但我有,縱使沾滿鮮血,我依然有。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懂。三日後,我等你的答覆。屆時,來與不來……都隨你。」

說完,付流年隻身走進了大雪中。疲憊壓得人難以喘息。

付流嵐嘆息一聲。

而後只聽得大雪簌簌下落,和踩在積雪上嘎吱嘎吱的聲音。大雪掩埋了很多東西,只待來年冰雪消融,露出原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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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明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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