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明玉遲疑道:「只是,目前為止,還不清楚他們走哪一條道。不過,十有八九是從崇陽那條道。那裡是通往魏國駐地的近道。」

衛驚鴻聽完,眉頭一皺道:「這樣一來,離千落涯就十分遠了。」

「崇陽那附近不是有片林子嘛,而且那裡是若水河途徑之地。」高進緩緩說道。

付流年打了個響指,笑著道:「真是天助我也。到時候我們在崇陽地段的若水河上,備一艘船。」

「備船幹什麼?」高進疑惑道。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付流年打趣道。

「到時候,救了人後,我會將蘇秦喬裝打扮一番。」付流年補充到。

明玉看了一眼付流年道:「不要太過大意,到時候我們在河邊只能留下兩人。以免被識破。」

付流年摸著下巴道:「你是說分開走嗎,這樣想來,分開走確實要好得多,是我疏忽了。」

「那就這樣吧,只是我們到時候分幾路走?」付流白問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兵分兩路吧。」衛驚鴻沉思片刻緩緩說到。

「到時候方便撤退就行,再說吧。現在說這些,沒什麼用處,變數這種東西,計劃是沒多大的用處的。」明玉皺著眉頭道。

眾人附和稱是。

這廂幾人商榷完畢,就各自歇息了。畢竟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第二日清晨,飯桌上。密探來報,紀舒等人確實是從崇陽關那條路走。

吃過早飯,幾人便啟程,往崇陽關地界而去。

再說紀舒,前往太和殿覲見王上后便出了宮去,只是一路上眉目不展,憂心忡忡。

紀舒屬於主和派,這一次覲見君主,便有意勸諫君凌霄休戰,無奈這位君主野心勃勃,想要吞併齊國。紀舒別無他法。要知道一旦開戰,死的不會只是齊國的將士,魏國也無法避免。

原本齊魏兩國實力相當,到時候兩敗俱傷,白白讓他國撿了便宜。但是君凌霄聽不進去勸,早就被朝堂上一群文官給洗了腦,這一群草包只會說大話,一個勁兒哄著君凌霄。紀舒被氣得吹鬍子瞪眼,心道:王上想來久居深宮,成日里縱情聲色。不知民生疾苦。悲哉,禍矣。

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走了。這畢竟是上位者的決定,還容不著他來質疑。只是這魏國也是時候變天了,只是不知道誰能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

再說有能力繼承王位的人也就君長籍、君九黎和君西莫三人,莫看君長籍平日里,弔兒郎當,成日流連花叢,凈幹些不入流的事兒。這廝可是這三人中最有心機的一個,懂得如何收斂鋒芒,讓自己盡量看起來無能。

實則這小子陰著呢。平日不顯山不露水,實際上看得清明。早在暗地裡留了一手。誰讓人家有錢呢,魏國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他手裡。

君凌霄也很疼愛他,勿怪人家有一個會討歡心的母妃。只不過這廝偷乖賣巧,只要君凌霄有想要立他為儲的意願,立即被這廝插科打諢矇混過去。他可不想當出頭鳥。如今這個階段誰當儲君,誰就時刻不得安生。那麼多人瞅著呢。何況現在君凌霄正值壯年,再去當一個儲君,成日里憋屈,他又不是傻。

至於君西莫嘛,人家雖有治世之才,可惜志不在此。還別說他長得也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君西莫平日里喜好雲遊四海,經常見不著他的人影。君凌霄原本最中意他,不過君西莫一早就拒絕了。

他只想過那種山水田園生活,對這深宮無比的厭惡。這座城困住了許多人的一生,讓有一部分人,至死都沒有走出去過。那是一種悲哀,他的母妃就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個。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告訴過他,永遠也別把自己困在一個地方,外面的世界很美,多去看看才知道,這一生是什麼最重要。不是榮華富貴,不是權力。是那觸碰不得的自由。

那種想要擺脫,卻又無時無刻不得消停的責任,壓得她終日鬱鬱寡歡,暮氣沉沉。風華正茂之時,卻如一個垂暮的老人。這座散發著死氣的宮殿,瓊樓玉宇,困住了她的靈魂,讓她時刻都覺得身上被套著一副枷鎖。

在君西莫稍稍大一些后便自盡身亡,君西莫最後的留戀隨著他母親蕭楚意的死,也徹底沒了。酆都是他孤寂的記憶之源。既然誰都沒有辦法,留得住誰,又何必執著於那些得不到的。

而君九黎,不得不說他是一個矛盾的人。不想被束縛,卻又沒有君西莫那樣的毅力。渴望被一個人全身心地愛著,卻又討厭那些只愛他俊麗容顏,趨炎附勢的女子。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只見了一面的付流年戀戀不忘。或許一開始的時候,連君九黎自己都不清楚那是不是喜歡,只是在無數個午夜夢回的時候,回想起那雙清澈又倔強的眸子,有一份無聲的喜悅在他的心上流淌過。暖了無數個冷的夜。

只是或許是因為,他懂得的太晚。當他最後終於明白,他要的是什麼的時候,已經沒有人留在原地等他了。

一開始,他就厭惡自己身上背負的一切,他的親人,他的族人,都在逼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他曾問過他母妃,權利有那麼重要嗎。

他母妃笑著對他說:「兒子,你有沒做過一件事兒,費盡千辛萬苦,眼見快要實現,還沒來得及喜悅……」

他母妃說到此處頓了頓,似是陷入回憶里,半晌道:「卻因為別人一句話,你所做的一切不過為他人做嫁衣。權利不是一切,但是當你嘗過它給的甜頭之後,又怎麼戒得掉。哈哈……,你懂嗎,我也想要好好的,可你父王是怎麼對我的,我的一顆真心,最後得到的是什麼,你看看,是這四方高牆,紅磚白瓦,孤枕一隻,無數個漫漫長夜。那樣我會瘋的,可我捨不得死。這樣死了,我不甘心,憑什麼。是我要去承受這些,我欠了他嗎?我一定要好好看著。」說到此處,臉上五官都被扭曲了。

「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君九黎喃喃道,說著慢慢走了出去。走到一半的時候,聽到了他母妃的歌聲:「

庭院深深深幾許

楊柳堆煙

幕簾無重數

玉勒雕鞍遊冶處

樓高不見章台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

門掩黃昏

無計留春住

淚眼問花花不語

亂紅飛過鞦韆去

……」

「蝶戀花……」君九黎失笑,好久沒聽到他母妃唱曲了。看來回憶是個奇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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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明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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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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