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湖底
衛蓁將葯接了過來,看向她,淡淡道,
「我這人喜歡作死,不會平平安的嫁人了事,就算沒有刀山火海,以後也可能是生死一線,你可要想好。」
秋露跪了下來,對著衛蓁行過大禮,
「秋露孑然一身,只一條命而已,今日也是小姐所救,無所畏懼。」
其實與小姐從前一樣,她也是被人報錯,後來事情敗露,她被扔回那個家,只有一個賭徒父親,對她非打即罵。
是小姐今日救她出了泥潭,她便是認定了她。
衛蓁微微低眸,將賣身契放到了燈罩里,任它燃燒,秋露神色錯愕,
「小姐?」
衛蓁微微一笑,
「既然想好了,那就先下去吧,讓春禾幫你冰敷一下。」
秋露先是一怔,隨後一個笑來,施禮退了下去。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李自安憑藉著對地形的熟悉緩緩的前行著,城東水庫前,並沒有多少人守著,只是拴了幾條狼狗。
可李自安心中知曉,就單單這幾隻狼狗,怕是比重兵把守都要難纏。
李自安繞了個遠路,從河道下了水,潛入水庫之中。
深秋的水,刺骨冰涼,李自安潛在水下,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是緩緩的前行,直到,在水下看到一個個的木箱。
他緩緩的遊了過去,拿出腰間的匕首請求的撬松一塊木板,露出了裡面的兵刃。
李自安眸子微眯,果然是蠟油。
廢棄水庫之外,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與年輕劍客對峙。
「說好了今日交貨,為什麼忽然延遲。」
男子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眸子微眯,帶著幾分危險。
隨風看向對面的男子,
「晉陽的稅收賬本出現問題,戶部和錦衣衛的人已經來了,還請先生耐心等待,我們家大人向來言而有信,只是過去這一段時間而已。」
「不過是多等幾天而已,我想蒙赫先生也不會願意為了這一批貨,讓晉陽再起波折吧。」
蒙赫微微皺了皺眉頭,
「最多給你們十天的時間。」
西涼內鬥不休,正值關鍵時刻,他們也急需這一批武器。
隨風頷首,
「無需十天,最多七日……」
李自安在湖底湊近,是想要再聽的清楚一點,可也就是這時,絲絲血腥味傳來,隨風眸子一凝,朝著水下出劍——
艹!這鼻子比狗鼻子還靈!
李自安心中大罵,急急向後退去,隨風破水而去,李自安從懷裡掏出從廚房順來的半瓶辣椒油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隨風瞳仁一縮,向後躲去,可也就是這個功夫,李自安極速向著深水處遁去,逃得無影無蹤。
蒙赫大失所驚,
「有人偷聽?」
隨風收劍,眸子里劃過一抹精光,
「先生不必擔憂,他跑不了。」
他看向遠處,微微頓了頓,道,
「安全起見,先生還是先回去吧。」
蒙赫聽著點頭,而隨風則是提氣向著湖面追去。
夜色已深,春禾秋露早已歇下,衛蓁房裡還亮著一盞油燈,忽明忽暗。
燈光下,纖白的手指翻過書頁,而後,門被推開。
濃濃的血腥味傳來,李自安踉蹌兩步險些跌在地上,而後打了個噴嚏。
湖水太疼,再加上他傷口裂了,這一路,走的很是艱難。
衛蓁抬眸看向他,將面前的湯藥推上前去,
「風寒葯,春禾親手熬的。」
「你……」
李自安臉色蒼白的攥了攥拳頭,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想一拳垂死面前的女子。
打個巴掌再給甜棗,這人太不要臉了!
「不喝?」
衛蓁挑眉。
「喝!」
李自安很是氣惱的瞪了她一眼,上前端起了那碗葯,只是喝到一半的時候,衛蓁忽然出聲,
「你不怕我下毒?」
李自安一頓,險些把自己嗆著,隨即又是露出一臉的苦相,
「我說魏四姑娘,我為了幫你查探已經是去了半條命了,您就放過我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偏偏這位喜歡凌遲!
衛蓁笑了笑,
「喝吧,只是多加了味止血藥。」
李自安這才鬆了一口氣,將碗里的葯一飲而盡。
不得不說,這碗葯還是極為令人滿意的,不苦,而且很甜。
「有什麼發現?」
「別說了,這條命差點都保不住。」
也不管傷口如何,李自安一屁股在地上坐下,
「如你所料,城東澈水湖湖底有著不下五十箱的武器,我撬開兩個箱子看了看,大多是刀和劍,外面封著蠟黃油。」
「而交易的對象也是西涼人,我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說七日後交貨。」
「七日?」
衛蓁眉頭微皺,看向李自安,
「你被發現了?」
李自安提到這就來氣,
「還不是晉陽郡王身邊那個冷臉的護衛,鼻子比狗鼻子還靈,水裡都能發現我。」
為了甩掉他,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隨風?」
衛蓁眉頭一沉,
「你怎麼逃出來的?」
李自安拍了拍胸脯,
「小爺我對晉陽地形了如指掌,甩個人還不是綽綽有餘?」
「可在絕對里力量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衛蓁抬眸一笑。
「你什麼意思?」
李自安抬頭。
衛蓁推門出去,發現一個黑影從院子里翻了出去。
李自安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怎麼會……」
被發現了。
他看向衛蓁,
「這…怎麼辦?」
暴露了?
「不必慌張。」
衛蓁回到屋內,拿了一瓶金瘡葯扔給了李自安,
「他若想要動手殺人,大可以進來殺了你。」
李自安不解,
「為什麼只殺我?」
衛蓁嘴角微彎,
「因為我是魏家的三小姐,我死了,不是什麼小事,若是錦衣衛察過去,他會有麻煩。」
李自安欲哭無淚。
衛蓁笑了笑,
「先回去養傷吧,既然他沒動手,你就是安全的。」
李自安除了把心放在肚子里一時間也沒有別的法子,於是抬頭看向衛蓁,
「我睡哪兒?」
衛蓁拿起岸上的書卷,
「以前睡哪兒,現在自然睡哪兒,或者你住不慣的話,去柴房也行。」
李自安果斷回了春禾房間。
他一個病號,才不住柴房。
「等一下。」
衛蓁又叫住了他。
「我說大小姐,你又有什麼事兒?」
李自安越發覺得,自打認識衛蓁,他的心臟是一天沒有一天好了。
「對於魏長泯這個人,你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