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敗退
次日正午，戰鼓擂擂；數路大軍齊齊集結於雁門關外，準備救駕；李世平所領的先鋒營被分到了中路；開戰時，他們將匯同秦元所率的兵馬，一同攻擊『殺羅』陣的核心位置，即『耶史社率』與『阿史社疆』所鎮守之地。
片刻之後，鼓聲驟停，接著喊殺聲震天，千萬兵馬依約定之勢朝敵方奔涌過去！
李世平率部急急沖至陣前，卻發現秦元部隊早已與對方纏鬥了起來！
「好個秦元，當真勇猛！」李世平心中暗贊，繼而一緊手中兵刃，「那我又怎能落於人后？」於是其舞起銀槍，直直朝陣內衝去！
拼殺了一段路之後，估摸已到陣心；李世平舉目一望，只見有一長眉獷目，身形彪碩，手執熟銅雙鐧的漢將，正一人獨戰兩員各持方天畫戟的突厥將領——雙方斗得罡風呼嘯，刃光激揚，直教其他一眾兵將不敢近前！
「想來他們便是秦元與耶史社率，阿史社疆了！」李世平一邊「清掃」著那些向自己攻來的突厥兵士，一邊暗觀戰局；而看得越久，他越覺得那耶，阿二將的攻擊其實並無特別之處，只不過以二對一，憑人數優勢占著上風而已；這……難道是晴無忌言過其實？
「哼，耳聽千遍，不如長槍一點！待我試他一試！」心下主意一定，李世平即瞅準時機，大喝一聲，「秦校尉，我來助你！」同時挺槍殺入戰圈，敵住了對方一人！
那秦元正在苦戰之中，一看有人來助，心下當然歡喜，便對李世平點首一笑，以致謝意；二人就此合力與耶，阿二將斗將了起來！
雙方你來我往，拼過百招，秦，李二人漸佔優勢；但就在此時，那耶，阿二將的眼神忽然一變，一策馬鞭，如走馬燈一般繞著秦，李二人疾速轉將了起來，將他們圍在了自己那越收越緊的「跑馬圈」之中！同時，耶，阿二將更持手中長戟朝圈中急刺，一時間，刃影連成一片，狀若密布荊棘！
「好傢夥！這就是『魂絞』么！」李世平心下一驚，立刻橫槍掃擋，全力自保！秦元也不例外！
且說，自一年多前天一教事件之後，李世平就更加勤練武功，槍法也大有長進，但是面對如此強力的絞擊，才擋了一會兒，他便覺得雙臂被震得酸痛難當，長槍幾欲脫手了！
「呃！」一聲痛叫忽起，秦元被對方抓了個破綻，右肩不幸中招，雙鐧也飛脫其一！
李世平見狀心下大呼不妙，遂當機立斷，催足十成勁力於槍桿，猛然橫甩出去，算是逼得那耶，阿二將退出了一絲「空當」！
機會稍縱即逝！秦元與李世平立即狠策馬鞭，一同駕馬衝出了那耶，阿二將的「包圍圈」，直直逃向了陣外……
此刻的戰場之上，突厥陣勢依然齊整，可漢軍卻已潰不成軍，四散奔逃……
……
半個時辰之後，雁門關以南某個小丘陵附近，敗退的李世平與秦元正率部在此休整。
「外面情況怎麼樣了？！」坐在一方大石上且剛剛包紮好傷口的秦元急急問著那剛剛查探回來的兵士。
「稟校尉！陰將軍，雲將軍所率的左右兩路大軍，以及其他各路援軍，均已退至雁門關以南二百里開外了！」那兵士答道。
「這幫貪生怕死的混賬！」秦元聽后怒道，「一開始就畏畏縮縮，不肯賣力，現在可好，人家還沒追上來哪！他們就躲得遠遠的去了！可憐我恩師來將軍，生死未卜！」
「果然，比起皇上，他更關心的是來仁鴻。」一旁的李世平聞言心中暗暗想道。
「李校尉！」秦元一起身，一把拉住李世平的胳臂，「那幫酒囊飯袋裡，也只有你豪氣尚存，咱們重整兵將，再殺將回去！」
「秦校尉，莫要衝動，此時萬不能感情用事！」李世平一按秦元的手說道。
「難道你也怕了？！」聽得對方之言，秦元長眉一豎，甩手怒斥。
「在下當然怕，」李世平搖搖頭道，「以你我現下的傷兵殘力，再去定是送死；而你我一死，恐怕就再也沒有人真心去救來將軍與皇上了。」
「這……」秦元本想再繼續喝斥李世平，但卻覺得李世平的話確實在理，故一時間無言以對了。
接著，那李世平稍頓一會兒后，續道：「而且據在下兵士來報，方才那一戰失利；不僅是因為對方的『殺羅』之陣厲害，我方久攻不下；更因為戰至中途，突厥又有援兵包夾而至，才致我方整體後撤；雲將軍，陰將軍以及各路將帥們的決斷，乃是正常之舉，也是無奈之舉。」
「那……那我們就放著雁門之圍不管了么？！」秦元仍是一臉激憤。
「當然不是，」李世平忙道，「我方雖然潰退，但後撤步調一致，證明局勢仍在控制之中；想來不久，就會有第二次反攻了，只是……」話及此處，李世平神色一黯。
「只是什麼？」秦元急道。
「只是那殺羅之陣實在厲害；耶，阿二將的『魂絞』之技也是問題，我方要是找不到破解之法，再戰幾次，怕也是徒勞無功。」
「唉……」聽到此處，秦元眉眼一緊，沉聲道，「其實，要破那耶，阿二將的諸般伎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噢？」李世平聞言雙目一亮，忙問道，「秦校尉有計？」
「不是我有計策，而是那『神機山莊』有計策！」秦元沒好氣道。
「『神機山莊』？」李世平可沒聽說過有這麼個地兒。
「咳，其實……」秦元抹了抹鼻子續道，「第一次攻不下那勞什子陣的時候，我就已經派人多方打聽過了……那耶，阿二將曾在一名為『神機山莊』的門派中學藝，那『殺羅』陣法，正是出自此派；且此派所在之地距雁門關不遠！我得知此事後，曾親自前去求教，不料那裡的人牛氣得很，說是不過問世外之事，就將我趕了出來；我不甘心，又帶兵將前去，心想就是用強的，也要把那破陣之法給逼問出來；但那地方老詭異了，再去之時，我居然怎麼都找不到入口了，所以只能無功而返！」
「有這等奇事？」聽過了秦元的話后，李世平雙眉一揚，「不知秦校尉能否告知在下那『神機山莊』所在何處？」
「噢？李校尉想去走一遭？」秦元的音調提了幾分。
「沒錯，只要有一絲希望，在下決不放棄！」李世平語氣堅決。
「好！那我帶人與李校尉同往！」秦元面露贊意。
「不！」但那李世平卻一搖頭道，「秦校尉有傷在身，且此處也需校尉您照應！再說，那世外之人脾氣多有古怪，去多了人反而……『不方便』，所以，只在下一人前去便好。」
「唉……好吧，」那秦元亦是明白事理，他點了點頭道，「那我立即差人，畫幅地圖與你！」
「勞煩秦校尉了！」李世平遂拱手相謝。
爾後，一番準備完了，李世平即暫別眾人，上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