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執手踏雪嗅梅香

第 39 章 執手踏雪嗅梅香

()歲末,十二月十五,又是槿蕊上城外福法寺燒香的日子,飄了兩天兩夜的鵝毛白雪至天明時分方才停歇,地面上積了三尺深的厚雪,哈氣成冰,乾冷的寒風颼颼直往脖子裏鑽,一路上行人稀少,馬上就要到福法寺,海棠打起車簾,「老秦伯,馬車就停在這。www.NIUBB.NET」

老秦頭勒緊疆線,緩下車速,搔首疑惑道:「停這?還有好幾步路呢?雪深不好走啊。」

槿蕊指著前頭的一片火紅,笑道:「前面的紅梅開得正盛,我想摘兩枝獻給菩薩。」

「哦,那好,只是走着要小心。」老秦頭停穩馬,擺好踏腳攙槿蕊、海棠下車。

「老秦伯放心,有我呢。」海棠挎上香燭籃,扶著槿蕊往前走去,老秦頭解下腰間的酒葫蘆,猛吃了一大口,鑽進車廂避風打盹。

剛剛穿過捌角處,就見身披黑貂裘麾的遲修澤已在山腳的台階等候,槿蕊抬腳一深一淺,費力跑上前,仰起被寒吹得通紅的兩頰,盈盈笑問:「等久了,路上車轆轤陷在坑裏耽誤了些時辰。」

「也是前腳剛到。」遲修澤先捂了捂槿蕊的小臉,隨而牽起她的手,果然是冰涼涼,「外面風大,到上面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槿蕊卻一把掙開他的手,踩着階梯咚咚的往上跑,雪雖大,台階被和尚們打掃得乾乾淨淨,「比比誰先到。」

遲修澤笑了,在後頭不緊不慢的追,他雖清瘦,卻身高腿長,一步跨三階,陪着槿蕊玩。

雲娘嚴禁槿蕊的出門令,如今再上遲府不再像從前方便,可是兵有將擋、水有土掩,每月至少有兩次還是可以見到遲修澤,那便是初一、十五的上香日。

喻家正籌辦槿淳婚事的瑣碎細項,雲娘和胖奶娘成了家裏最忙碌的人,因胖奶娘是過來人,經歷的多,雲娘又只信得過她,凡事都與她商量,槿蕊便藉機提出日後進香只由海棠陪同即可,一來年紀大了,二來有老秦頭駕車護著,當然她沒有明說,只透過海棠的嘴拐彎抹角透出意思,雲娘思慮她曾經單獨進香過,便點頭同意了。

遲修澤曾欲上門造訪喻家長輩,槿蕊不想讓他知道她與逸君訂婚未成而父親又要執意下嫁之事,只推說家裏忙,且喻梅勤重氣節,人窮志不短常在口邊掛,最怕被扯上攀權附貴,待日後尋得適當的機緣再去不遲,遲修澤也聞聽河道衙門評喻梅勤生性死板、不阿權貴,恐他只當自己是風流的紈絝子弟,戀間情熱不作他想,便信了,只想自己金榜高中后再誠心實意上門求親,不怕他不應允。

此時,兩人雙雙齊跪在,閉眼合掌虔誠許願,槿蕊今天不為別的,單求逸君的平安,他一走便是大半年,前些日子終於收到他的家書,上面只寫着『一切安好,勿念』,雲娘對着這六字看了又看,摸著信封紅了眼眶,當接到信的那刻,槿蕊終於切身體會何謂家書抵萬金。

敬過香火,二人坐在廂房雅間喝茶取暖,槿蕊單手支腮,眺望窗外不遠處的梅園兀自喃喃道:「上次來的時候,梅枝還是光禿禿的,現在好些都開了,要是能進去瞧瞧,聞聞花香就好了。」

福法寺的前任方丈悟能酷愛梅花,種下了十幾株的梅樹,四十多年,如今繁衍的枝盛葉茂,每每寒冬早春之際,梅花不畏嚴寒,壓着白皚皚的雪紅火火浪漫綻放,煞是美如畫。

悟能圓寂后便長眠於梅園裏,為了不讓人打攪他,現任方丈覺明便緊鎖梅園,只除了接待皇親國戚、達官顯貴,已整整關了十七載,槿蕊這樣的平頭小民自然無緣觀賞,頂多隔着院牆沾沾花香氣。

「那就去走走。」遲修澤起身,朝她伸出手。

「你能進得去?」槿蕊又驚又喜,美目晶亮。

「沾老師的光,偶爾去上一次、兩次,他們還是賣我兩分薄面,不過外頭冷,只許逛一小會。」遲修澤一邊執手槿蕊徐步前行,一邊解釋原委,原來悟能方丈生前與徐老的交親相交甚好,徐老小時候常常聽悟能講經說法,悟能方丈的墓誌銘還是由徐老親題墨寶,自從認下遲修澤為學生,徐老去哪都帶他,他本就是寺里常客,就連年年悟能方丈的祭日也不例外,遲修澤與寺里上下早已混得面熟。

「這麼說你以前常來啊,那之前怎麼一次都沒有碰上。」槿蕊想不通,像他這般的外表,即使在人群中也不會被埋沒。

遲修澤笑解:「你是來燒香又不是瞧人的,況且香客如雲,老師和我進寺后通常到後殿喝茶對奕,碰不上也是自然。」

果不然,看門的小沙彌見到是遲修澤,二話不說便給他大開院門,遲修澤領着槿蕊先給悟能方丈的燒紙上香后,便在梅園裏賞梅嗅香,枝頭的紅梅沁散幽香,槿蕊伸手欲摘,卻被旁邊的小沙彌忙出聲制止,「施主不可!」

遲修澤抓回她的小手,「忘了告訴你梅園的規矩,這些紅梅是悟能方丈的寶貝,只許看,不能摘。」隨及恭恭敬敬的給小沙彌躬腰賠了禮。

他們逛遍梅園便向小沙彌告辭,遲修澤趁小沙彌不注意的當口,右臂一探,迅速偷擷下一朵掩於袖中,槿蕊吃驚張嘴,方才是正色庄容的致歉,一轉身又變成另外一個人,遲修澤左手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她不要出聲,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槿蕊的心撲通撲通跳,直到走出老遠開久才松下氣,走回廂房,遲修澤把紅梅在掌中展開,「好在沒爛,拿着。」

記得兒時雲娘和胖奶娘就常摘鮮花給她戴,胖奶娘常笑說,將來等她長了,尋位好姑爺,由姑爺給她戴,槿蕊不接手,「不,我要你給我戴。」

遲修澤拈起花,輕輕的別於她的發間,左右對瞧后,「好了。」

「以後你只能給我一個人戴花!」槿蕊霸道的下命令。

「就你一人?」遲修澤故意挑眉反問,「連清兒也不行?她可是我的親妹妹。」

槿蕊搖頭,口氣不容商量,「不行,玉清的花自有她丈夫為她摘戴,你要疼她可以有別的法子,你要是敢給別的姑娘戴,我就不理你。」

遲修澤揮袖散氣,四處張望皺眉道:「是誰家打翻了醋醞子,好大的酸味。」

槿蕊抓住他的衣袖,揚聲威脅道:「我生來愛吃醋,你要是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

遲修澤反手執起槿蕊的手,沉眸溫聲回道:「永不後悔。」

愛人相聚的時間不論多長總是覺短,一個時辰后依依分手,「什麼時候去家裏小坐,兩個多月沒來,玉清常念叨你。」

「大後天。」兩日後雲娘要出門採買,至少要大半日的功夫,她就可能偷空溜出來,「我也想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PS:求留言。

我沒偏心眼啊,冤枉,棋逢對手才好看,如果小遲是阿貓阿狗之輩,不是就侮蔑了君君,你再往後看,就知道我沒有偏心眼。

中間的情節不能改,結局為難,

實在不行,我立兩個,小遲一,逸君一,誰的粉絲多,女主就跟誰哈。

(開個玩笑,笑一笑,祝親親們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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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戶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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