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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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

泰安城外,步行官道數里,往左有一座新建的莊園,只是這庄新建在河邊,又設瞭望堡箭口,還有穿着甲胄的護衛來來回回,莊園之中還可以看到練武場地,一隊隊的護院在場中開弓射箭,口號齊整。

李群山看了看這莊園的大門,上書三個簡單楷書「武家莊」正是李叢哲老大人的手筆,便跟着張沖走了進庄內,便看到武傳玉早正在與一群護院練習開弩,看到李群山前來,武傳玉扔下手中活計,迎了上來。

李群山看着臉上如同狗啃了一般的武傳玉,道:「你現下不戴那鐵套子么?」武傳玉笑道:「我想開了,一張醜臉也不是見不得人,以往之事,卻是我自作多情。」李群山還待多言,武傳玉卻不想再說這話題,道:「師伯我已準備好了,現下的我的武功雖然不及以前,但四成還是剩下的,對付色公子也幫得上忙。」李群山道:「現下難得不是抓住他,是怎麼找到他,他自歷城逃走之後,再也沒有尋到,現下我幾經搜索,他手下的大將有的重回了山間當土匪,有的流落不知,我先後問了許多投降過人,都沒有看到他,到真是藏得我不知。」

武傳玉道:「耿大人、李大人都嚴厲搜查過,現下官府對於他的格賞已然到了黃金萬兩,許多江湖殺手也在尋他,卻當真不知他藏到哪裏去了。」

李群山道:「他若是逃,卻是逃向何處?」

往南的徐州,正是淮泗兵馬集聚之地,本是為了防止小明王亂兵南下的淮泗大營已然開始解散,淮泗總督一職向來是正統派的陣地,故而一直不發兵救援泰安,後來小明王戰敗,亂軍被平,武親王半點兒都沒有在皇帝面前提淮泗的功勞,當然楊閣老和水閣老又有不同的說法。

淮泗到底是否有牽制亂軍的功勞,不得而知,當是變亂既然被平,淮泗大營再也沒有必要保留下來,武親王一系的人馬拚命叫嚷淮泗不可再費錢糧,楊閣老則力主保江南稅米之地不可掉以輕心,皇帝雖然沒有將淮泗全砍下來,但是現下兵馬錢糧自然開始少了,底下的官兒們也開吃不到原來那麼多,原來江南正統派可以名正言順的截稅,現下也少了,現下武親王和衛老狗的走狗們又開始打讀書人的主意了,又想發不義之財了。

城南出城十多里,繞過幾處山坳,便看到一處紅牆綠瓦,幾枝柳樹探出枝來,鄉人只知道這裏是一位黃老爺的宅所,這黃老爺家有地產千畝,實為本地大戶,只是因為行商在外,一直不在家中,現下卻聽聞歸鄉了。

小角門「吱」的一聲打開,便看到一人輕輕的走出,那人頭穿一身管家的服飾,看了看四周,輕笑兩聲,便向山下而去,過了一條小溪,便看到幾個行商在官道上停了下來,那人笑道:「幾位果然是信人,不然我也不會將此大功推於幾位。」

帶頭的行商將斗笠輕抬,道:「如此大功,我等何以報秦爺。」

這身穿了管家服飾的人正是色公子身前的紅人,秦飛。

秦飛笑道:「沒啥,沒啥,我也是想洗個白,做個好人而已,從今以後,我就人好人了,幾位也可以從回巴山劍派,做回巴山弟子。」這幾人正是劉澤明、劉澤清、韓衛華等。

劉澤明沉呤道:「這小明王武功深不可測,我們不可以隨便動手,這上萬兩黃金的格賞,我們便只取三分之一,其他的就招一些好手來,我已派出師弟,今天晚上我們招的殺手就可以先到了,聽說是殺小明王得格賞,呵呵,人手是挺好找的,雖然都是二流三流角色,不過架不住人多。」

秦飛笑道:「不用擔心,這些年來他沉迷於酒色,我很久沒有看到他練功了,他在庄內養的只有十多個普通護院,都不知道他曾經的身份,你們知道庄內最多的是什麼么?」

劉澤明笑道:「我猜是美女。」

秦飛笑道:「不,是他的子女,他這些年來姦污了不少女子,他學裘敗天,將生下的子女都送到一處,不過他不是送到三際峰,他是悄悄送到這裏,沒有上百,可是幾十個還是有的,多得他名字都叫不上來。」

劉澤明笑道:「秦長老,你知不知道裘敗天養在三際峰的子女們最後都怎麼樣了?」

秦匪道:「聽說裘敗天逃出后,被屈振華貶為奴隸,不過後來正道聯盟攻上三際峰,就不知道他們的下落了。」

劉澤清在一邊跟着笑道:「方家兄弟悄悄把他的兒子都活埋了,女子一律賣出,呵呵……」

秦匪笑道:「事畢之後,我就是正道人士,我就是個好人了,我要做方家兄弟那樣的好人。」

劉澤明笑道:「我們就可以重回巴山派,這些天,一些沒名沒號的東西也敢不鳥我。」

幾人一齊冷笑起來。

夜色漸深,秦匪回到院內,臉上擺起笑容,便看到色公子正在對着一個女子又打又罵,叫道:「這樣的貨色,怎麼能滿足我。」

秦匪上前告個罪,泣道:「主子,我進城看了看,也沒有找到有姿色的,鄉間便只有這樣的貨色,主子,小的無能。」

色公子一屁股坐倒在地,此時色公子胖了不少,如同一個圓桶一般,抓過一邊的酒杯往嘴中倒。

秦匪仔細看了看,上前道:「主子,小的倒有一計,小的看到十七小姐長得不錯,是一眾小姐中最漂亮的,且年滿十五,雖然他是主子的骨肉,但是……」

色公子猛然盯了秦匪一眼,秦匪停住了話語。

色公子突然大笑起來,叫道:「我好久沒有看到小十七了,對了,小十七叫什麼名字來着?」

秦匪低頭笑道:「憶情」

色公子想了想,回憶道:「是了,因為她長得有幾分像玉教主,可是天下有誰能比得上玉姑姑,我找了幾十年,也沒有找到一個,沒有想到卻生出一個。」說完又灌了一口酒進去。

秦匪知道色公子心中所想,便道:「那便算了。」

色公子道:「不,今天晚上我要好好關心一下小十七,晚上你將她送到我房中來。」

秦匪低頭稱是,轉身下去了。

一群黑衣人聚集在老槐樹下,黑鴉一片,這些人大都夜行打份,身形各異,兵器也不同,正是臨時招募的來殺手,都沖着那格賞來的。

劉澤清道:「這次大家一起發財,那小明王的人頭價值幾何,大家都是知道的,我也不多說了,這次我們兄弟分得三分之一,諸位分得三分之二,三分之二分下來,每一位都可以分到七八百兩黃金,三年不開張,開張頂三年。」

一個提着殺豬刀的壯漢,臉上蒙個狗頭面具,叫道:「廢話什麼,還不快上,晚了就讓他跑了,好不容易有肥貨,老子窮得叮噹響,就等著錢下鍋養活老娘。」有人大叫道:「胡不歸,你亂叫什麼?對方有什麼人,有多少護院,有多少金衣使者在身邊我們都不知道。」

劉澤清笑道:「他現下身邊一個護衛使者也沒有,只有十多個護院。」

那狗頭面具的胡不歸身形高大,再怎麼裝別人也認得他,便一把抓起面具叫道:「管他娘,他千里送人頭,老子們還不收不成。」

另一個殺手叫道「別騙老子,老子可是知道那一匹狼鄧得志是好手,以前兩淮十多個好手去取小明王的人頭,都被那一匹狼給滅了,你莫不是想騙老子們去為你倆探路。」

劉澤清笑道:「那一匹狼跳鄧得志進黃河裏死了,現下只有秦飛在他手邊,一個金衣使者也沒有,因為秦飛,就是我們的線人。」

人群哄然了一聲。

那胡不歸叫道:「快,殺上去,別讓他跑了。」

一道輕輕的尖細聲音在夜色中響起,胡不歸等人縱身而起,殺手們分成四隊,分別人四門殺入,為的便是不走脫一個,更是為了防止大肥羊跑路。

沖入院中,便看到華美異常的庭院,色公子將這裏修得盡善盡美,不下皇宮,但是防衛的卻只有威嚇鄉下農人的普通護院,那裏是這群賞金殺手的對手。

胡不歸雙掌齊出,幾個護院都飛進荷花池中,一邊的僕婦們還沒有驚叫出聲,早有殺手利索割斷喉嚨。

院中只有急促的腳步聲。

衝進院中的殺手們片刻就將外圍料理完,秦匪和劉澤明等人帶着頭,便衝到正中起居之處,是一處房舍,精美異常,點着龍香,用白玉鋪地,房舍之中人影晃動,胡不歸聽到裏面的女子大叫道:「父親,不要……」

秦匪一聲冷笑,道:「都乾淨了。」

劉澤清嘿嘿一笑,手中提起一串西瓜似的東西,胡不歸藉著月光,差一點吐出來,原來是一堆小孩子的人頭。

劉澤明在一邊微笑道:「除惡務盡,我兄弟等不負使命,小明王的三十多個子女,沒有一個跑出去,想來他們將來也不能找秦兄報仇。」

秦匪笑道:「自然,自然,巴山派果然是名門正派。」

這時房中的色公子終於發現不對,他雖然放下武功很久,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知覺,大聲叫道:「秦匪,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有生人。」

秦匪泣道:「主子,巴山派的人殺到了,主子,現下如何是好。」

幾十個殺人都將這精舍圍好,防止小明王跑掉,現下大肥羊差不多已經入鍋,大家就等著分肉,再說這院落中只怕還有小明王藏下的金銀珠寶,怎麼着也夠大家分很久。

色公子打開門,胡不歸便看到一具肥壯的身軀在燈光下顯出,一手還拉着一個年青女子,那女子頭髮散亂,也是美人兒,只是一臉驚恐,看着院外一群手執兵器,兵器上還滴著血的殺手。

色公子看到秦匪和劉澤明站在一起,那裏有不明白的,大罵道:「秦匪,當初你不過是個混混,要不是我,你早死了,怎麼今天卻如此報我。」秦匪嘆道:「所以今天又跟着你當個管家,下半輩子就在這裏混日子,不賭一把怎麼行呢,省省吧主子,你沒落了,沒希望了,趁還值幾個錢,不如成全主僕之義,讓我步入正道如何?」色公子叫罵幾句,劉澤明嘿嘿笑道:「明王,借你人頭一用,有了你的人頭,師父便不再責怪於我,想必我又可以重新當上大弟子。」

色公子退了幾步,手中抓起一邊的女子,猛然向後面的牆壁跑。

胡不歸等殺手大叫道:「殺肥羊。」眾殺手生怕沖的不快,當前幾個便衝上了去,胡不歸也想沖,只是站在了後面,沖不及,大叫道:「說好平分。」

便見到色公子衝到一面壁畫後面,接下某一處機括,那牆突然打了開,色公子拉上那女子,便猛然衝進去,眾殺手那裏容得肥羊走脫,紛紛高叫起來,便追上去。

胡不歸猛然聞到一陣子火藥味,當即大叫道:「狗日的,埋了炸藥。」

原來剛才色公子是在拖時間,好讓引信燒起,是故廢話兩句,估計差不多了,便當即走脫,便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胡不歸直看到一道光芒閃起,急忙往一邊一撲。

過了老久,胡不歸才站起來,提起自己的雙刀,看到秦匪正在猛然搬那機括,叫道:「怎麼打不開,怎麼打不開,打不開怎麼找那狗日的,我的前途就在他的身上。」幾個殺手上前幫忙,便看到劉澤明劉澤清也在一邊猛力搬那機括,剛才衝進去的殺手死了大半,剩下的也帶彩,紛紛嚎叫。

胡不歸便衝進去,現下一片狼籍,看了看絲毫不動的牆壁,叫道:「開關是在裏面,打不開啦,狗日的,秦匪,你不是你都知道他的後路么?怎麼的你不知道他在這裏留了一條後路。」殺手們也叫起來。

秦匪眼中帶着一絲世慌亂,叫道:「想不到他也不信任我,現下我們要做的就是快快找到他,將他人頭拿到手。」

劉澤明確眼中惡光流動,平常他一直溫溫和和,只是現下氣急,手在抖,突然狂笑起來。

秦匪眼中露出害怕之色,叫道:「你還不來幫忙。」

劉澤明對一邊的劉澤清叫道:「弟弟,現下小明王已經跑了半個時辰了,說不定都跑出老遠了,咱們抓到他的可能性不大了,秦匪也是魔教中有名的惡徒,我們殺了他,用他的人頭,向師父邀功,你說行不行?大家一起來吧,秦長老的人頭也值個幾千兩黃金,大家分一分也夠了。」便有十多個殺手眼色不善,靜靜圍了上來,就是幾個受了傷的也提着兵器,看着秦匪。

秦匪想走,卻不想韓衛華抽出劍,擋在他面前,臉作怪笑,看着秦匪不言語。

秦匪武功的武功如何?大家都不知道,不過秦匪在魔教中一向不以武功著名,卻是惡名照彰,其最喜虐殺弱小,又是小明王身前第一謀士,若是得了他的人頭,劉氏兄弟等人也可以算得上在胡一達面前挽回了一點兒顏面。

秦匪指著院子中左邊庫房道:「小明王攢下的百萬銀兩就在那邊庫房中,大家還還去搬。」原先跟着劉氏兄弟意動的幾個殺手果意動,幾個健全的扔下秦匪便向一邊的庫房中奔過去,劉澤明怒道:「小明王是什麼人,他既然備下後路,在莊子中藏的金銀肯定不多。」但是眾殺手都擔心去晚了,沒有好分的,這句話也沒有阻住意動的殺手們,胡不歸便看到幾個殺手扔下一邊的劉氏兄弟和秦匪等人,向一邊的倉庫奔將過去,胡不歸想了想自己整天吃嚷着要到城中酒樓吃富貴宴的老娘,便也轉頭去了,誰也不知道捉拿小明王的路上還有多少機關,即便是打開了機關,也不見得拿到色公子。

到了前院,便看到許多房門大開,正是劉氏兄弟沖入的一個方向,胡不歸看到這些廂房都裝飾精美,料想其中定然有財物,便沖將進去,便看到燈光之下,到處都是孩童的屍體,大都只剩下了身軀,身上都褒了華美的絲綢,大都是胡不歸買不起的,但人頭都不知去了何處?原來此間正是色公子一眾子女的居所,不想劉澤明等人殺來,雖然色公子一向不甚關心這些受害女子生下的孩子,但劉氏兄弟害怕這些孩子將來長大會可能自己報復,索性殺個精光。

幾個殺手到處亂翻,一個殺手將死屍體身上的絲綢扯了下來,往懷中放,想必也值不少銀子,胡不歸也想學着扯兩匹,看了看還在流血的斷頭屍體,罵了一聲,還是放棄了。

一邊的殺手大叫道:「庫房裏只有一些米面,沒有銀子。」聲音遠遠傳開,胡不歸大叫一聲晦氣,便轉過頭去,奔向庫房之中,果然只有許多米面類,眾殺手皆面色不好看,現下大家打的就是發一比的主意,這些米面搬回去也賣不了幾個錢。便有一個殺手扯了個火把,想一把火將這些米面都燒了,胡不歸罵道:「龜兒子,你敢燒糧,我劈了你。」嘴上說話手上刀也不閑着,眾殺手便看到那火把還沒有掉進糧堆里,便讓胡不歸刀風劈滅,那殺手罵道:「老子出出氣怎麼了。」胡不歸罵道:「這些糧食分給這裏的佃農,明天一定會有佃農們來看,到時他們自然搬走。」那殺手不服氣,想來找場子,胡不歸又是幾刀,刀光之後,那殺手全身只剩一條短褲在身上,他一聲嚎叫,奔將出去了。

胡不歸叫道:「你們誰想搬糧食么?要搬的話趕緊的。」一群殺手雖然都窮,但還沒有到窮到要真接搶糧食的份上,看了看,許多人又奔向後院,去尋秦匪的晦氣了。

胡不歸將庫房門帶好,罵道:「狗日的,窮到家了。」

到了後面色公子的居所,便看到秦匪已然和劉氏兄弟動上了手,劉澤明大叫道:「秦兄弟,我求你了,你就死吧,你死了,一切都好了。」秦匪回道:「為什麼不是你死,你死了就不用回巴山派是不是?你還是自抹脖子吧,我死多麻煩,你死多簡單。」秦匪便向後奔,一些殺手也跟了上來,劉澤明大叫道:「大家一起上,殺了秦匪,然後分格賞,我們兄弟只要殺了他討師父歡心而已,一分也不分。」便看到幾個殺手也圍了上去,秦匪叫道:「你們殺了劉氏兄弟,我知道那小明王的藏寶之處,殺了他們,我們一起分小明王的藏金,可是上百萬兩,他造反這些年的軍餉都在那裏了。」殺手們意動不已。

胡不歸看了看,劉氏兄弟武功高強,可以算得上江湖上一流高手,那裏有那麼容易殺,秦匪武功雖然不行,也是二流中的好手,但殺了他,怎麼得格賞,這麼一大堆人,想到這裏,便徑直往一邊走,打算回家了。

一邊的一個同行的殺手叫道:「胡不歸,你幹啥去?「胡不歸罵道:」當然是回去睡個好覺了,大半夜毛都沒有抓到,他娘的。」便不管一邊的人,徑直出了庄,到了門口,早有一些鄉農們手持農具上來,看到手執兵器的胡不歸,個個面帶懼色,胡不歸罵道:「看什麼看,沒看過江湖尋仇么?」鄉農們懼怕的讓出了一條路來,胡不歸徑直走,末了吼了一句道:「莊裏面有糧食,你們自已分。」

胡不歸到了官道上,施展輕身功夫,終於在天明之前,看到了自家的瓦房。

走將進去,便聽到老娘的罵聲,看來自己還是晚了一步,老娘先起床了,罵聲遠遠傳來:「你看東村頭小狗子,都住上三進的大房子,娶了鄰村的姑娘,村西頭的屎蛋子,進城做木工,每個月給他娘老子三錢銀子的孝敬,我們這個屯兒,可就是我們家最差了,你到急不急……」

胡不歸嘆口氣,坐了下來,準備去尋些吃食,但想他娘在廚房中,怕是又要罵,便忍住了,取了水瓢,舀了一瓢涼水,坐下來往嘴裏倒,便看到他娘從廚房中出來,黑著臉,臉上帶着不耐煩的神色,罵道:「你都三十的人了,沒有一家姑娘願意上門來,你到底急不急……」

胡不歸嘆口氣道:「您別急,我馬上找,我馬上找……」

他娘一聲冷笑道:「我看你不行,自小小生得沒用,小時候要你去學個泥水工,你卻不聽,硬要跟着那老雜毛學砍柴的功夫,現下你這般沒用,都是你那死鬼爹,不肯聽我的,現下便是去城裏做個下人也是好的,卻勝過……」

胡不歸起了身,道:「娘,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去砍些柴去了,您先歇著。」便轉身出去,他娘在身後罵起來。

胡不歸出了門,想砍些柴挑到鎮上賣,也換得幾文錢,看看,天上的日頭都出來了,便提上雙刀,往村后的山林中摸將過去了。

行了數里,順便看了看山頭的霧氣,此時林中還有寒氣霧氣,倒是不宜進去,便坐將下來。

這裏距小明王的那處莊子怕是有五十多里,昨天他接到劉氏兄弟的告帖之時,心中倒是大大歡喜了一把,又有銀子又有名聲的事情誰不想做,若是將小明王殺了,不但有朝庭的賞金,說不定還可以破格錄用,再也不用聽老娘嘮叨,看到林間的霧氣散去,胡不歸又在空地上耍了一套快刀,自覺更加進步,便快步入林。

看到那合抱的老樹,胡不歸看看周圍沒有人,吐納一口氣,一刀揮出,「嘎啦」的一聲,那樹慢慢的倒了下去,幾隻飛鳥在林間驚起,胡不歸頗為滿意,刀光閃動之間,便成了一堆齊整的柴木,難得的是大小一致,且沒有傷着手中的刀。

正想往回走,忽然聽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似是有女子的啜泣聲傳來,胡不歸轉頭望過去,又向山間奔了幾十步,聲音更加清晰了。

正想上前看個究竟,耳邊聽到一陣風聲,胡不歸一個倒仰,一道寒光從耳邊飛過,釘在一邊的樹上,發出「奪奪」的聲音,胡不歸看也不看,反手一記快刀,倒切出去,對方一聲慘叫,胡不歸跳將過去,便正看到一人,在岩石后惡狠狠望着自己。

胡不歸喜道:「小明王「

正是小明王,色公子,那正在哭泣的女子正是他的女兒十七,胡不歸大喜過望,叫道:「真是發達了。」持刀奔將過去,色公子心頭暗悔,哭泣聲引來了這人,不想竟然是一個高手,更不巧的是認得自已,胡不歸身形高大,色公子當即認得是昨天夜裏襲擊自己的殺手之一,這些殺手都是急度缺銀的人,看到那麼高的格賞,當然不放過。

胡不歸喜道:「明王,得罪了,兄弟我要用一用你的人頭。」奔將過來,色公子當即持了一短劍,那短劍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胡不凡與色公子一交手,便知色公子雖然久不上陣打鬥,可也是高手,兩人交手數合,胡不歸仗着色公子久不動手生疏,倒是佔了上風。

交手數合,色公子連退數步,看到對方逼來,急忙揮出幾道劍罡,胡不歸一時大駭,心道不知對方竟然是如此內功高手,急忙退了開去,那劍罡撞在巨石上,發出「轟轟」的聲音,胡不歸心頭驚駭,一流高手之上的人,才有此功力,只是色公子看似內力渾厚,卻好像不怎麼會用一般,身法和內力也配合不上。胡不歸大叫一聲,手提柴刀揮刀斬過去,他雖然不是色公子一樣內力深厚,但是勝在刀快,他身形雖然高大,但是步法卻是靈活,長年刀不離手,色公子一個不小心,衣袖讓他斬下一段。

後面的女子發出一聲驚呼,胡不歸心神一分,暗道不要傷了女子才好,這女子定然是小明王擄來的,兩人又格鬥數番,一個心中大喜,想拿賞銀,一個心中慌亂,只想逃跑,當下高下立斷,若實說起來,色公子的武功內功都高於胡不歸,只是色公子數年沒有動過武,一時手忙腳亂,才讓胡不歸佔得上風。

色公子心中慌亂,猛然躥出一丈,運盡全力,揮出幾道劍罡,然後看也不看胡不歸,當下要逃,胡不歸正等閃身而過,便看到一道劍罡直奔岩石後面的女孩而去,胡不歸若是閃開了,這女子當下就要被碎了,胡不歸一咬牙,運足全力內力,雙刀往地上一插。

一聲巨響,林中樹葉亂飛,胡不歸忙將一口血咽了下去,現下可不能讓小明王看到自己受傷,要不然自己也要折在這裏。

色公子此時那裏有心情往回看,便看到胡不歸揮動雙刀大叫:「抓明王啊,他在這裏……」當下以為他還有其他同伴在這裏,昨天夜裏殺手們也一群殺來,當下大驚,運足力氣,也不管後面的女兒了,甩動胖身體,閃身往山下而去,胡不歸那裏敢追,只是追一下做一下樣子面已,不想後面一雙嫩手突然伸出來,抱住胡不歸的腰身,一個柔柔的聲音叫:「英雄,小女子求你放過我父親吧,求你。」

胡不歸看着色公子的身影消失,鬱悶道:「老子只想要點銀子,你不是他搶的女人么?」

胡不歸鬱悶的走在路上,後面的女孩上前,從頭上拆下一支髮釵,追上幾步,急聲道:「英難,小女子身無長物,這髮釵亦赤金所造,便贈與英雄。」

胡不歸看了一眼這女孩子,突然發現這個女孩子挺漂亮,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一人都漂亮,他雖然老大不小了,可是和女子說話還有點臉紅,當下道:「你家在何方?是不是被這小明王抓住的。」

女孩子搖了搖頭,胡不歸看了一眼,臉更紅了。

兩人對望了一眼。

(胡不歸之故事為另一支線,之後另有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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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劍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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