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入夢

106 入夢

薛清晚的的確確是有方法暫且讓風鏡思的意識脫離身體的,但是這種方法很冒險,若是不到最後一刻沒有法子的時候,薛清晚一點也不想用這個辦法。更何況,若是真的那麼做了,風鏡思能不能被救出來也說不定,而且風鏡思事後不一定會真的願意讓他那麼做。

總之,薛清晚目前也只是想到了這個方法而已,能不能坐做,還是要好好考慮一番的。

薛清晚這會默默看過風鏡思以後,便又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

薛清晚前腳剛走,後腳青蕪便端了一盆水走進來,她把水盆放在床頭,正想用濕潤的毛巾替風鏡思擦拭一番,卻見風鏡思臉頰額頭上的汗珠已經是乾乾淨淨,似乎是有什麼人幫她擦過了一般。

青蕪微微蹙了蹙眉,她眼底有淡淡的情緒閃過,不過很快她將眼底的神色掩蓋起來,默默用溫熱的毛巾幫風鏡思輕輕擦了擦臉。

風鏡思緊緊蹙起的眉宇略略一舒展,青蕪看着風鏡思蒼白的臉,眉眼間儘是擔憂和無奈。

國師大人……究竟什麼時候可以到呢?

若是按照顧流端的行程,他其實本可以在前幾日便能趕到永寧州的。

顧流端心下本就是想要快點見到風鏡思,匆匆想要趕到永寧州的目的也是聽容疏說起永安鎮出了事,而很有可能會對風鏡思造成什麼不利,這種情況之下顧流端自然是要求自己趕路時越快越好了。

但是他心下想的是一回事,真正趕起路來時便又是另一回事了。若是從王城趕去永寧州,快馬加鞭至少也要十天出頭,顧流端為了省時,特意選了條狹窄抄近的小路,這條小路正是要經過水榭城然後再往南才能到永寧州,若是按照計劃趕路,大概六七日便能到,但是顧流端急於一時,並沒有提前了解水榭城的情況,等真正到了水榭城的時候,顧流端整個人便不怎麼好了。

水榭城水榭城,顧名思義,水多,但是這幾年因為璟和王庭派下來的人極為有效的管理,已經是讓水榭城很是正常了,可不知道怎麼的,顧流端剛到水榭城,水榭城便是下了一場傾盆暴雨,顧流端一臉黑線的找了個客棧住下,好不容易等到兩日後雨停,卻又得知水榭城那座外出必經的堤壩被大水沖毀了。

顧流端聽到這樣的消息已經是不得不懷疑起水榭城這裏是不是有什麼人知道他要在這裏走,然後為了阻止他不要那麼早見到風鏡思,才會突然搞了這麼一出。

水榭城既然是發生了這種事,顧流端也沒辦法繼續往前走,他在客棧里又是一連住了多日,總算是等到水榭城天氣徹底放晴,然後堤壩也修好可以繼續通行。

水榭城城主是個看起來是個比較樂觀的人,顧流端這樣的大人物到了水榭城,就算是城裏的民眾不清楚顧流端究竟是誰,但是一般比較有勢力的大人物總會提前知道消息,顧流端走的那一日,水榭城城主還特意找了家酒樓約了一下顧流端,深切表達了自己對顧流端的崇敬之情。

如此城主,顧流端除了嫌棄還是嫌棄,好不容易將人打發了,顧流端這才再次踏上了追尋風鏡思的旅程。

這一耽誤,便是整整五六日的時間。

顧流端心裏急切,他等不到要親眼看到風鏡思確認她的消息,因此便動用了術法算了算風鏡思這幾日的命格,這不算還好,只這麼一算,顧流端便輕易算出了風鏡思這幾日的氣運。

那是一種很微弱的氣運,顯然是風鏡思是真的遇到了什麼事,而這件事恐怕是會威脅到生命的。

顧流端心下便是更急切,他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加快了趕路的速度,想着自己可以能更快的見到風鏡思。

但是命運便是如此,有時候你越是想要如此,命運便會同你開一個莫大的玩笑,很多時候,這也許是上天對待人類的懲罰。

人類終究是人類,就算是在強大,有些時候也是無法逆轉命運的。

顧流端暫且如此,卻是苦了風鏡思。

若是顧流端在,風鏡思應當是受不了這麼多的苦,可是如今顧流端還在路上,風鏡思偏偏出了事情,這也是一件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風瀲衣在府里待了一整天,因為薛清晚知道風瀲衣在想法子能緩解一下風鏡思的痛苦,他書庫里又有很多醫書,因此薛清晚便也破例將書庫的鑰匙交給了風瀲衣。

風瀲衣就算是在不願意承著薛清晚的情,風鏡思的情況面前也由不得他猶豫,於是風瀲衣便在薛清晚書庫里待了一整日,好不容易有了點思緒,但是由於還不確定不行不可行,在沒有確認可以之前,風瀲衣斷然不可能就那麼將方子給風鏡思準備了。

風瀲衣知道風鏡思的情況不能拖,他大致也能猜到風鏡思身體內的蠱蟲究竟是在什麼地方,既然譚知荷是又有備而來,薛清晚會把另一半蠱蟲交給他的情況她當然也會考慮到,如此一來,在蠱蟲上動手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若是他沒有猜錯,風鏡思身上那隻蠱蟲想必是在靠近心臟的地方,只要是在那個地方,風瀲衣便沒有辦法靠着以往取出蠱蟲的方法引出風鏡思體內那隻,因為一旦失誤,他將要付出的代價會是他不能承受的。

風瀲衣這一晚都在書庫里找尋能夠緩解疼痛的方法,確認了幾道方子,又是怕會出現什麼錯,便一遍又一遍的核對。

他想的是要在明日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到正確的方法,然後緩解風鏡思的疼痛,等待顧流端過來。

這一晚,薛府上很是沉寂,薛府已經是得知了風鏡思出事的消息,薛甯也是派了人去王庭告知容陌蘅,畢竟風鏡思現在是四殿下,出了事情的話,還是要向容陌蘅稟報的。

風鏡思不知道現下薛府已經是因為她陷入了一片難得的沉寂,就連往日裏一向活潑的薛翎雪都心情沉重,看起來蔫蔫的,整個人都是極為擔憂的樣子。

風鏡思剛同她說了要帶她一起出去玩,可是還沒有兌現,風鏡思便是出了事。薛翎雪也是很遺憾不能和風鏡思一起出去,但更多的是擔心風鏡思的身體,畢竟看風瀲衣那副沉重的樣子,薛翎雪就算是再不清楚風鏡思究竟是出了什麼事,也能看出風鏡思的情況一定是不樂觀的。

青蕪在風鏡思床邊守了一日,實在是累的不行,便趴在床邊輕輕小憩了一會。

周圍沒有旁人,本來薛甯是要派些婢女過來一同伺候風鏡思的,但是青蕪也清楚,現在正是多事的時候,這些人里保不準會有什麼存了別樣心思的人,青蕪不會去相信,也不需要她們過來伺候,因此便回絕了薛甯。

薛甯當然知道青蕪的擔憂,便也不再強求,只道若是青蕪需要人手,可以隨時找府上的管家要。

青蕪在風鏡思床邊趴了一會,許是實在是太累,竟然就那麼睡過去了,風鏡思在床上睡了整整一日,深夜的時候她突然驚醒了過來,只是剛一驚醒,風鏡思便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剜心的疼痛,她緊緊咬住唇瓣,強忍住疼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她緩緩撐著身子坐起來,床邊的柜子上還點燃著燭燈,昏黃的燭燈裊裊燃燒着,風鏡思轉過頭,便看到了趴在床邊的青蕪。

青蕪睡得似乎很沉,風鏡思看了一會,知道青蕪應當是守了自己一日,這會怕是實在是累的不行了,風鏡思心下有些歉疚,便輕輕嘆了口氣。

她微微蹙了蹙眉,撐著身子在另一旁下了床。她怕吵醒青蕪,特意是選了床的另一邊,她動作實在是太輕了,青蕪又是睡得沉,便是沒有察覺到風鏡思的動作。

風鏡思光着腳走到青蕪身邊,穿上鞋子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細微的關門聲讓青蕪耳尖微微一動,她在夢裏似乎是聽到了關門的聲音,但是也沒有一時間醒過來。

風鏡思捂著心口徑直走出去,她走到外面,這會薛府顯然是已經睡下了,薛府內一片寂靜,只有不遠處橋下的水蓮花散發着盈盈的光芒,在橋面上綻放着星星點點的銀光。

風鏡思在門口站了一會,她這會肚子有些餓,但是渾身又疼的厲害,顯然是沒有什麼胃口。

風鏡思輕輕嘆了口氣,她緩緩朝着不遠處的水蓮走過去,路過薛清晚的院子時,風鏡思乍一抬頭,突然就看到薛清晚的院子裏似乎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薛清晚的院子就在水蓮花的左側,距離拱橋很近,風鏡思走到橋邊時正巧可以看到薛清晚院子裏的狀況。

薛清晚已經是滅了燈,這會他院子裏靜悄悄的,但是籠罩在薛清晚院子四周的,似乎是有一層薄薄的靈力在涌動。風鏡思站在橋邊,能看到薛清晚的院子正是籠罩在一片微亮的靈氣之中,風鏡思靜靜看了一會,突然忍不住緩緩走了過去。

風鏡思走到薛清晚院子外停住,她抬眼淡淡看着院子裏的情況,眼底有着淡淡的擔憂之色浮現了出來。

這是什麼情況……

風鏡思心下想着,已經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薛清晚的院子就像是籠罩在了一層淡淡的薄霧中,外面那層薄薄的散發着螢光,風鏡思不知道薛清晚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但是現下薛府顯然是已經都休息,這會也沒有人過來,風鏡思實在是一時想不到方法。

她站了一會,秋日裏微涼的夜色讓風鏡思周身沾染了一身淡淡的寒意,她攏了攏身上的衣袍,而後臉上神色漸漸收斂起來。

她輕輕伸出手,緩緩向著那層薄霧觸碰去,只是剛碰到那層薄霧,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冽的女聲:「殿下,您怎麼出來了?」

風鏡思猛地回過頭,青蕪已經是醒了過來,看到她站在薛清晚的院子外,她匆匆趕過來,臉上儘是擔憂。

風鏡思正想說些什麼,但是她還沒有開口,整個人便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吸力,她微微瞪大了眼眸,只覺得自己的意識和魂魄要被這股力量給吸附去了似的,風鏡思還來不及反應,她眼角只看到青蕪匆匆想她趕過來的身影,但是風鏡思說不出一句話,她眼前一黑,整個人竟是突然失去了意識。

風鏡思的身子緩緩倒下,青蕪目眥欲裂地看着風鏡思倒下去,她連忙上前抱住風鏡思的身子,腦海中一片空白。

懷裏的風鏡思靜靜躺在那裏,一張精緻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她還在清淺地呼吸,但是青蕪喊了她好多次,風鏡思就是給不了她回應。

青蕪沒有辦法,也知道這會附近只有一個薛清晚,她又是喊了薛清晚幾聲,但是奇怪的是,薛清晚就仿若是沒有在院子裏一般,她喊了這麼久,依舊是沒有任何回應。

薛清晚這裏的動靜已經是驚醒了府上的人,薛府有大片的燈盞亮了起來,青蕪看着亮起來的燈盞,心下卻是一片淡淡的絕望。

眼下的情況,顯然是已經不對了。

風鏡思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總是覺得處處不對勁。

她在昏黃的天色中起身,聽到他起身的動作,外面很快便有婢女走了進來,看到風鏡思,那婢女很是欣喜地道:「小姐,您醒了。」

風鏡思揉了揉眉心,她看了眼外面昏黃的天色,總覺得自己是忘了什麼,但是她想了一會,卻又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覺得眼前這副場景很是真實,就仿若是她就應該如此一般。

因為這種感覺,風鏡思很快將心頭那種不對勁的念頭拋到了腦後,她看着眼前的婢女,笑眯眯地應了一聲:「阿憐,幫我寬衣。」

阿憐應了一聲,她轉頭拿下掛在一旁的一身淡紅色的衣裙,舉到風鏡思面前對她笑道:「小姐,您看這一身怎麼樣?小姐喜事將臨,還是要穿的喜慶一些才好。」

風鏡思看着那件淡紅色的衣衫,輕輕點頭道:「你說的是,確實該穿的喜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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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天定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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