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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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你只是因為這種無聊的事而來的話,我們便沒有什麼繼續交談的必要了。」薛清晚冷冷看了譚知荷一眼,面上神色冷清漠然,很顯然是不想再和譚知荷繼續下去這個話題。

「別急嘛。」聽到薛清晚這樣回答,譚知荷倒是也不急,她笑眯眯的,唇畔勾勒著一抹淺淡優雅的笑容,更襯得她那張清麗的臉龐天真純善,薛清晚冷眼看着她,眼底緩緩浮現出幾分興味,似乎是在等待譚知荷還能說出什麼能讓他感興趣的話題。

譚知荷拿着匣子輕輕拋了拋,薛清晚冷眼看着在半空中被她拋來拋去的匣子,那匣子裏隱隱有沙沙聲傳來,薛清晚微微半眯起眼眸,臉上的神色幾乎於譏諷。

這裏面的東西,薛清晚從看到這枚匣子的那一刻便已經是猜到了這裏面會是什麼東西。風鏡思身上應當是種了其中一隻蠱蟲,而現在譚知荷手裏拿到的,想必便是另一隻準備好的蠱蟲了。

譚知荷上下將匣子拋了幾次,她靜靜看了薛清晚許久,似乎是在思考着究竟要在怎麼才能讓薛清晚答應她的要求。不過來之前譚知荷便早就已經清楚,薛清晚這人向來獨來獨往,很少能有人左右他的想法,他為人冷漠,在外名聲雖然很好,但是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不過譚知荷對於這些都不怎麼在意,本來她就不是會關係這些事情的人,只要能達到目的,怎麼樣都可以,只要可以做好任務,這些事情也只是很無關緊要的一些東西罷了。

更何況,她也不是什麼天真的少女,只會好聲好氣找人商量可不可以這樣,必要時她也可以採取一些別的行動。

不管手段如何,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譚知荷這麼想着,她突然抬手將匣子扔到薛清晚懷裏,臉上的笑容微微斂起,在漸漸黃昏的天色中,譚知荷的影子越拉越長,她輕輕嘆了口氣,淡淡道:「這裏面的東西……很神奇。若是薛公子對它感興趣的話,可以親自用一用哦。」

薛清晚懷裏突然被扔了這麼個東西,他下意識地接住,盒子堅硬的質感在掌心裏傳來,薛清晚臉色冷淡地看着手裏的匣子,而後他抬手就要丟到地上。

譚知荷察覺到他的意圖,只是冷冷一笑,卻並不多話,只是眼瞳幽幽地看着他,面上突然染上了一絲不屑。

堅硬的匣子被毫不留情地丟在她腳邊,薛清晚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冷漠地轉身便走。

譚知荷站在他身後,一雙清湛的眼瞳看着薛清晚毫不猶豫地遠遠離開,唇邊的笑容漸漸斂起。

她垂眸輕輕看了腳邊的匣子一眼——所幸那匣子堅硬,而且蓋子也很緊,就算是薛清晚這麼毫不留情地一丟,那匣子也是沒有一絲損壞,依舊是完好的很。

半晌,譚知荷看着薛清晚漸漸遠去的身影,嗓音冷清道:「薛公子,你就對她沒有一點想法嗎?在我看來,風鏡思和薛公子你,說不定可以成就一段佳緣呢。」

薛清晚腳下微微一頓,而後他冷聲道:「管你什麼事?」

對風鏡思有沒有想法,那也是他的事,也容不得其他人來指手畫腳。

譚知荷冷哼一聲,她雙手抱臂,臉上的表情漸漸染上了一絲興味。薛清晚站在陽光下,一身紫羅蘭色衣衫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用金絲線勾勒了邊的紫羅蘭花隨着秋風的吹拂若隱若現,他身姿筆直修長,只是單單站在那裏,便能很清楚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薛清晚的厲害譚知荷當然也知道,但再厲害的人也終究是會有破綻,無論是性情上的抑或是感情上,一個人不可能完美無缺無欲無求,就算壓抑的再好,人眼底的渴望總歸是騙不了人的。

而恰好,薛清晚便正巧是一個這樣的人。

薛清晚站在那裏,只聽得身後的譚知荷幽幽道:「薛公子,我勸你最好不好這麼快拒絕我。」

薛清晚轉頭看着她,臉上的神色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譏諷:「所以?你給我一個不拒絕的理由?」

「我只是想把這個機會讓給你而已,」譚知荷神色悠然,臉上儘是算準了薛清晚一定會答應自己的自信,「我知道,薛公子雖然不說,但心裏應該是對風鏡思有那麼些好感的,從瀟雨城開始,薛公子那顆向來冷漠的心應該便有所觸動了吧——可是出乎你意料的是,風鏡思竟然會突然和顧流端走在了一起。當然,這件事我也挺意外的,而且我也是屬於那一批不希望他們兩個人繼續走在一起的人,所以我想把這個機會讓給你,薛公子,我可是帶着很大的誠意來的,希望你可以不要辜負我的心意。」

譚知荷自以為自己這次能找上薛清晚,已經是非常有誠意,非常可以體現出自己的善良了,雖然薛清晚對待她的態度不怎麼樣,但是譚知荷知道,這件事其實也只是薛清晚最後的呃掙扎而已。無論現在薛清晚究竟怎麼掙扎,譚知荷也知道,薛清晚是一定會答應這件事的。

薛清晚靜靜看了譚知荷半晌,而後他突然冷清凉徹地淺淺一笑,那雙漆黑的眼瞳中似乎有淡淡的紫羅蘭色浮現出來:「你想交換什麼?」

薛清晚這般神色,譚知荷便知道這人已經是生氣了。

譚知荷也不再賣關子,直言道:「說交換也不是交換,只是希望用這東西,換薛公子一份誠意而已。」

她說着,而後彎下腰輕輕濕氣腳邊的匣子,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又淡淡道:「薛公子,既然風鏡思是神醫,那麼她應當已經知道了自己身體里已經種了蠱的消息才對。」

這是她一早便料到的,只要蠱蟲入體,風鏡思便一定會提早察覺,更何況她身邊有風瀲衣跟着,其實只是這麼單獨把一隻蠱蟲放到她身上並不是一件很好地事。最好的情況是將這一對蠱蟲一同放入人體,這樣的話蠱蟲間的感應會立即生效,便也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當然,這也只是普通的蠱蟲而已。

譚知荷在北月學習了這麼多年,她本身又是北月的聖女,是屬於南墨畫那一派,平日裏這些歪門邪道當然是沒有少學。所以譚知荷為了讓這件事萬無一失,早就在蠱蟲上做了手腳。

風鏡思知道歸知道,但是就憑風瀲衣,也絕對不敢將她身體里那隻蠱蟲就那麼逼出來。

「那是什麼蠱?」薛清晚似乎是突然對譚知荷的話有了興趣,他緩緩轉過身,淡紫羅蘭色的衣袍劃過一道優雅的弧度,「為什麼會對風鏡思下手?」

薛清晚這人,果然不是什麼好忽悠的,都這麼說了,這人還非要刨根問題,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譚知荷倒也很喜歡和聰明人合作,畢竟若是太蠢,雖然是好騙,但是最後出了什麼事的話,太蠢的人也只會壞事罷了。

譚知荷道:「這東西你們應該很清楚啊。情蠱,一生生一對,只要雙方情蠱入體,身體便絕對拒絕不了對方的靠近。」

薛清晚微微一怔。

他知道譚知荷來找自己絕對是準備了很多的,這件事情也絕對不是只想單純對付風鏡思才搞出來的事情,但是譚知荷說出下在風鏡思體內的蠱蟲是情蠱的時候,薛清晚還是有些詫異的。

畢竟情蠱這種東西,說害處也沒什麼害處,但說好處也絕對算不上什麼好東西,情蠱這種東西,也只能控制兩個人的身體,但是對於內心真正的感情根本就控制不了。所以對於薛清晚來說,如果是對待感情上的事,情蠱這東西是很有些可以利用的必要的,但是對於風鏡思來說,對她下情蠱……薛清晚倒是不清楚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了。

「我知道薛公子心裏很有些疑惑,不過這些目前來說還算是機密,很抱歉我不能透露,」譚知荷有些俏皮地輕輕一笑,「若是我就這麼透露了,我家主子可是要打死我的。所以,薛公子到底要不要這東西?」

「不要。」薛清晚冷冷丟下一句,已經是對這種東西完全沒有興趣了。

「眼前既然有機會,為何薛公子不肯爭取一下?」譚知荷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善良,薛清晚這麼不給自己面子,她還要這般好言相勸,萬分沒有要對他使出什麼下作手段的意思,「不過是情蠱而已,薛公子也沒有必要那麼抗拒吧。」

「若是有非要我解下這東西的理由,我倒是可以考慮,」薛清晚冷冷道,「倘若沒有,那就不必了。」

譚知荷抿了抿唇,她眸光幽幽看着薛清晚,半晌沒有說話。

陽光的色澤越來越重,金色的夕陽下,譚知荷低低嘆了口氣,臉上流露出一絲遺憾的意味來。

「看來薛公子是非要聽實話才要考慮了,」譚知荷冷笑,「若是薛公子不肯接受另一半,那麼我便會隨意找一個人來——這是什麼意思,薛公子應該會很清楚才對。風鏡思橫豎也不過是我任務上的一環,她出了什麼事情完全不管我的事,但是對於薛公子來說應當不會一樣吧。我倒是不介意隨意找另一個人成為『風鏡思的另一半,』,若是薛公子也不會介意,我現在就可以走。」

「而且,有件很有意思的事,」譚知荷頓了頓,她眯起眼眸,笑的漫不經心,口中卻是說着極為殘忍的話,「若是另一半情蠱沒有及時入體的話,風鏡思會漸漸感受到剜心指痛哦,這是對於沒有及時找到自己『另一半』的懲罰。」

「如果沒有另一半會怎麼樣?」薛清晚道。

「很簡單,」譚知荷輕笑,「被疼死。不過若是風鏡思能忍的話,說不準會活的時間長久一點,畢竟她身邊有瀲衣,瀲衣醫術高超,就算是風鏡思疼的說不出一句話,他也會不停想辦法減輕她的痛苦吧。」

薛清晚冷笑道:「顧流端就要到永寧州,你們這樣對風鏡思下手,倒也是大膽。」

顧流端是國師,向來是有通天之能,他若是看到風鏡思被折磨成這種樣子,想來是不會善罷甘休。

「那就不關我的事了,」譚知荷擺了擺手,無所謂道,「我只是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不會驚擾到顧流端。更何況,他若是要找人算賬,也找不到我頭上來。」

「有什麼法子能減緩痛苦?」薛清晚看着譚知荷,淡淡問道,「若是你知道,我可以接受這東西。」

這東西,譚知荷早就算準了他會真正接受,因為不管他對風鏡思有沒有那一份朦朧的心意,他都不可能去忍受譚知荷去隨意找一個男人來控制她。若是顧流端在這裏,這枚蠱蟲倒是完全可以順手交給顧流端了,可顧流端要到這裏起碼還要幾日,顯然這種事情暫且沒有辦法了。

譚知荷將匣子遞到薛清晚面前,意味不言而喻。

薛清晚隨手將匣子接了,譚知荷微微一笑,臉上的笑容極為天真優雅,看上去就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似的。

譚知荷的外表一直很有欺騙性,這也是她一直很信賴的武器,不過只要是了解過了譚知荷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便會對她這種極力裝作無辜的模樣不喜了。

「若是風鏡思能失去意識,倒是可以免除一下痛苦。」譚知荷勾唇笑道,「沒了意識,當然也就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知道了。」薛清晚輕輕點了點頭,而後他將匣子放在懷裏,轉身便離開了。

譚知荷看着薛清晚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冷漠下來。

而後她冷嗤一聲,眼底有淡淡積分浮現出來。

薛清晚拿着匣子走出去,也來不及再管永安鎮的事情,他面上依舊是那副冷清漠然的表情,但若是有一個真正了解薛清晚的人出現,便能知道現下的薛清晚已經是冷靜不下來的薛清晚了。

就算再故作冷漠,故作鎮定,也掩飾不了心下的波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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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天定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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