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為國戍邊 第094章 慘不忍睹
馬賊首領林海明非常殷勤地跟在楊勝身邊，不斷地打聽着這隻軍隊的來歷，當聽說是大同新任總兵，曾經在直隸打得建奴抱頭鼠竄的楊鴻章時，林海明沉默了良久這才常常輸了一口，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做出了一個明智的決定。於是他有湊近了些：「將軍，楊大帥和諸位將軍來了，這邊牆內外的百姓總算是有福了，不用再受韃子的襲擾了。」
楊勝白了他一眼，笑道：「韃子一年來一次，最多拉兩次，還能比你們勤快了？要說欺負這邊牆附近的百姓，還能有人超過你們這些人？」
林海明訕訕一笑：「將軍見效，我們也是誤入歧途，誤入歧途啊，多虧了楊大帥和諸位將軍。」
「大帥是什麼人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我勸你既然投靠了明軍就老老實實的聽從軍令，保證你從此順水疏風，要是有歪心思，嘿嘿，大帥這兩年來殺得人可不少了，從親王到知縣到紅毛鬼子到倭寇……」
「那是，那是，楊大帥的威名我們早就有所耳聞，只是不知道將軍信不信我，如果將軍信得過我，我這就去附近山上轉一圈，保證就附近所有的馬賊都招呼來大帥手下，這些人有些可是深入蒙古大漠對蒙古人的方目前已路線熟悉的很。對於蒙古人的習性和行軍路線也是十分清楚。」
楊勝聞言眼睛一亮：「當真？你若是真能找來這種人大帥的獎賞絕對少不了，想當初大帥還在河間的時候，一些斥候發現了建奴的運輸隊，可是每個人得了不少銀子，這些馬賊要是能夠熟悉蒙古部落的居住地和遷徙路線，大帥少不得給你們加官封賞。將來若是大帥率兵出征這些人可就是最好的嚮導！」
林海明聞言也是興奮不已：「將軍，若是如此，小的定當將那些老大江門都叫來，保證能替大帥將漠南的幾個蒙古部落摸得一清二楚。保證將來大帥要對付蒙古韃子一定不用走冤枉路。」
「如此最好！」楊勝之所以對馬賊有好感全是因為張虎等人的存在，尤其是長豹，當初在京城外軍營因為仗義執言被錦衣衛取了性命，一直讓楊勝覺得對不起張虎等人。
兩人又聊了一陣楊勝乾脆帶着劉海明來堅楊鴻章，楊鴻章聽說了劉林海明的想法之後欣賞表示了同意，本來這些馬賊楊鴻章軍來說都是可有可無，他的目的只是希望他們不要在禍害當地百姓。
然後林海明就帶着二十幾個兄弟離開了大隊伍。有人還提醒楊鴻章這些傢伙是不是趁機下弄拋，對此楊鴻章也覺得無所謂，最主要的是有了第二波馬賊的下場，相信林海明也是個聰明人，除非他不在這一地啊混了，那也就不關楊鴻章的事了。
楊家軍則繼續朝着大同方向走，儘管楊鴻章心裏有準備，但是沿途衛所和堡寨的破敗程度還是讓他吃驚。就連那些曾經因為鼠*疫和清軍入侵而成為難民的軍人見了這情景也是唏噓不已。和這些當地的邊軍比起來他們是何其的幸運。
當隊伍來到鎮虜衛的時候，接待楊鴻章的竟然只是一名鎮撫，叫做毛遠飛，一打聽他的長官不是戰死就是逃離，而他本人蓬頭垢面二月天竟然只是兩層單衣，衛所里的士卒剩下不到五百人，個個都是衣衫襤褸，楊鴻章感覺自己不是到了大明的衛所，而是進了丐幫總部。他第一次從心底里趕到難過，這些人雖然十不存一，但是沒有別的生存辦法只能繼續為國戍邊。
楊鴻章真的心疼，扶著毛遠飛顫顫巍巍的身子說道：「我來晚了，你們受苦了。」
毛遠飛聽着楊鴻章的話，飽經滄桑而又年輕臉龐上露出一絲絲憨厚的笑容：「大帥到了，鎮虜衛就沒事了。」
「嗯，沒事了，今後不會再這樣了。你給本帥說說這裏的情況。」楊鴻章在鎮虜衛所衙門裏坐下來，看着一臉局促的毛遠飛。
「哎，這幾年來一直不太平，衛所里自從前年指揮使被蒙古人箭頭帶的毒害了性命之後，陸續有將軍在抵抗蒙古人的戰鬥中死去。衛所兵人數也從滿員的5600人直線下降，到前幾天蒙古騎兵來來攻城的時候就只剩下了不到兩千人，然後缺少兵器和糧食，又泡兒不少了，戰死了不少，蒙古人也是看這衛所里是在無利可圖，我們才哈能活下來。左右兩個千戶也基本上散架了，只剩下幾個百戶還有規模建制，大帥未來幾年怕是指望不上這些均戶來守衛衛所了……」
楊鴻章越聽越覺得心驚，一個衛所的兩個千戶管轄的軍戶已經逃離得也差不多了，難怪們古人來了如入無人之境。
「趕緊以總兵府的名義貼出佈告去，衛所阿門暫時由你屬理，先對現存的軍戶進行登記造冊，告訴他們本帥不會動他們的田產，也不指望他們來守衛大同，只希望阿門認認真真地種地就行。其他曾經逃離的原意回來的能夠在衛所衙門查詢到留底的都可以。自今日起到本帥離開大同鎮之前，暫時全部實行募兵制。軍戶種田全部免稅！」
「大帥，這……」毛遠飛一臉錯愕地看着楊鴻章。他是聽說過楊鴻章的威名，但是這位總兵大人以來就免除了整個衛所軍戶的稅負，這說了能算嗎，大同知府和山西布政司也沒這麼大的權利啊？
「按照本帥說的去做。」楊鴻章心情沉重地擺擺手，他知道自己這個政策出*台之後必定會被所謂的文官集團詬病，也必定會有其他地域的百姓通過衛所衙門來霸佔土地。但是楊鴻章現在管不了這麼多，先必須恢復人氣再說，沒人氣，沒人種地、屯田，你就是將稅率提高十倍也收不到錢。
大軍出了鎮虜衛繼續往前是天城衛，天城衛所比鎮虜衛稍微好一點，但是沿途的堡寨則慘不忍睹，大部分已經廢棄無人把守，少數有人駐守基本上個個如同乞丐一樣，見了楊鴻章的大軍和旗號，他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大帥給點吃的吧。
都是一些三十歲的漢子，衣衫襤褸已經是常態，一個個面黃肌瘦才是讓楊鴻章心痛的，這些人將自己的青春奉獻給了大明，朝廷不要說論功行賞，甚至連最基本的生活條件都無法滿足，根本就沒有人關心他們的生活。這裏原本都是有正三品的衛指揮使領導的。想來這些有門路的將軍們肯定都調走了，然後衛指揮使以下的大部分將領卻失，也是導致這些堡寨和衛所破敗無人問津的緣故。
沒有將軍們的領導和問上面要來物資，又要面臨蒙古人經常襲擾，想來個個如同乞丐也就正常。
再繼續往前走，陽河衛和高山衛所在的陽高縣城顯然被蒙古人攻陷過，城內的大部分建築被燒毀。一些百姓和當年楊鴻章在高昂看到的情形差不多，守着殘垣斷壁哭泣。兩個衛所衙門也是空無一人。想來不是蒙古人來的時候戰死就是城破之時逃離了。
看到這種情形楊鴻章決定不走了，他打算接下來讓羅克敵與孫飛帶着兩個步兵營先行前往大同，其餘全部留在了陽高城。
在楊鴻章的防禦體系裏，鎮虜衛、天城衛和陽河衛、高山衛是外長城以內最北端直面蒙古人的區域，只有這幾個衛所恢復了，整個大同府才有可能形成一個整體。所以楊鴻章打算將重點放在這兩個縣城的四個衛所。
在羅克敵和孫飛離開之前楊鴻章還是為了謹慎先行排斥斥候前往大同和渾源州的方向派出斥候，只是讓楊鴻章失望的是，洪承疇所說的四萬蒙古騎兵彷彿一夜之間消失了一樣，整個大同鎮轄區內完全沒有蹤影，對此楊鴻章也只能繼續往更遠的周邊地區派遣斥候希望最終鎖定蒙古人的行蹤。
來到陽高的的第五天，林海明帶着大批買賊回來了，居然有五百多人。這也讓楊鴻章感嘆世道混亂，這從居庸關到鎮虜衛不過幾百里的地方就聚集了幾千馬賊，如果沒有一支強悍的邊軍，這幾個衛所的軍戶刻真就是倒霉了，想來這些馬賊的存在也是導致值幾個衛所如此破敗的一個重要原因。
於是在將有所詔安的馬賊交給夏冬偉嚴格訓練的同時四個衛所貼出佈告，要求所有馬賊立即從良，並且歡迎百姓舉報和提供馬賊線索，總兵府將在以後一月後對大同鎮管轄區域內的所有山賊進行清剿，到時候所有的山賊無論是否手裏有人命一律斬立決，家眷一律同罪。
在這一些列的佈告張貼之後，楊鴻章開始思考楊家軍的生存，從自己在京城幾天四處化緣的結果來看，朝廷由於沒有嚴格執行自己制定的商業稅率，也沒有在京城、天津以外的地方推行，基本上是坐吃山空，自己在京城搞出來的那些錢也早已花光了。
如今大同知府都沒有到任，大同城也是被蒙古騎兵攻陷的，想來要想恢復大同鎮的防禦力量只能靠自己了。大明朝廷倒是不卻人，但是沒錢！
楊鴻章相信只要只總兵府出得起價錢，那些曾經逃離的軍戶一定會慕名而來。大同的礦產倒是不少，不過這需要一個過程，眼瞎來錢最快的就是那些山西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