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關於笨蛋

()「一方，我儘快過來，時間大概在三十分鐘。」一方放下手機，站在沙發前看着那張被縮小了卻仍然無比熟悉的臉。

「你說我是好人，但是我殺的人比你認識的人還多。」

「你說你相信我，但是我卻連救你的辦法都沒有。」

「你不是想知道如果她們求饒了會怎麼樣么？我的答案是不知道，或許會放了她們或許只是在為那千篇一律的無聊實驗找點樂子，不是么？」

「如果你不去找個來試試，我怎麼會知道呢……」

「真是諷刺啊，殺了一萬個卻在這裏假惺惺地要救一個。」

「不過……」

「沒有人說過人渣就不能突然因為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去救一個人？」

「力量是什麼呢？」

「就算我可以打敗所有的人，但是卻只能看着一個自己不想讓他去死的人慢慢地死在自己面前，這樣的力量就是我要的么？」

「出雲，我突然想起來了……」

「當初，我是為了什麼才去追求力量的……」

「不就是為了讓那個笨蛋不用再對我說什麼『你先走，我攔住他』這種話么……」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

「嘁。殺人的力量用來做這種事情果然是不順手啊。」一方看着被自己扯斷扔在身邊，仍然不時閃著電火花的電線，自嘲地一笑。

「不過，模仿電擊使佈置一個電流場來形成一個電磁場，擾亂原本的磁場應該是可以的。」一方伸出手指點在一根電線上，電火花突然洶湧著噴出來，在一方的控制下在女孩身邊形成了一道電弧。

「接下去，是這邊么？」一方把食指按在另一根電線上，第二道電弧出現。

「果然，還是有控制着這些東西直接電死這小鬼的想法呢。」一方自語着，第三道、第四道電弧出現在女孩的身邊。

「接下去，是旋轉。」一方的的表情仍然沒有什麼波動，但是心裏卻緊張起來，控制着電弧長時間維持並精確地出現在指定的位置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工作量，更何況要保持在旋轉中不傷害到女孩。

「嘁，果然還是殺人適合我啊。」一方看了女孩一眼，哼了一聲，繼續小心地控制電光開始旋轉。

……

「看起來有點用。小鬼，記住本大爺今天做的事情啊。」一方額頭見汗，空閑之間觀察了一下女孩，發現女孩自語的頻率開始下降，不由鬆了一口氣。

「真是該死，我竟然無聊到在這個救人……」一方在蒼白色的電光中凝視着女孩潮紅的小臉，自言自語地笑起來。

「確實無聊。一方通行，你這種人渣突然裝什麼好人。」

一個聲音打斷了一方的凝視，一方的眼神一冷，看向推開門進來的男子，而一方也第一次痛恨自己為什麼從來沒有關門的習慣。

「為什麼不讓她去死就好了！」男子看着躺在沙發上的女孩，神色怨毒地說道，「你已經殺了一萬個，以為假惺惺地救一個就能洗白成為好人了么，不可能！你是人渣，永遠都是人渣！」

「嘁……」一方的神色冷漠，卻不敢放開抓着電線的手。

「那種複製品要多少有多少，但是……」男子突然掏出一把槍指著女孩，大叫道，「但是不能回收她，我的事業，我的人生就全毀了！所以，去死！」

一方抬起手，準備擋開那顆子彈，但是一分神之下，一道電弧竟然直接向女孩落去，一方臉色一變，重新把那道電弧拉起來，自己的手卻被男子的子彈擊中，劇痛突然讓一方有些迷茫起來。

「多少年，沒有受傷了？」一方的思緒突然回到那段曾經被下手從來沒輕重的黑妻打的身上一塊青一塊紫的日子，咧嘴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男子的手顫抖起來，指著一方大聲問道，以為一方要對他出手了。

「嘁，雜碎，滾。」一方恢復了冷漠，看了男子一眼，開口道。

「不可能的，不能回收最終個體，我的事業，我的人生就全毀了！」男子突然有些歇斯底里，瘋狂地大叫起來，一邊舉槍對着女孩不停開槍，一邊癲狂地大叫着，「去死去死！」

看到男子變得有些癲狂一方臉色一變，來不及細想，往前一步擋在女孩的身前，子彈打在一方的身上，一方悶哼一聲半跪在地。

「啊？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男子愣了愣神，突然大笑起來，「看來今天是我大阪高雄的幸運日啊！一個最終個體算什麼，把你帶回研究所，比一個最終個體有價值多了啊！」

男子看着半跪在地的一方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地朝一方開了一槍，看着在一方肩頭冒出的血花，大笑起來。

「……」一方在男子的笑聲中慢慢站起身來，但是卻被兩發打在腿上的子彈重新打趴下去。

「哈哈，太可笑了……」男子看着一方仍然抓在手裏沒有放開的電線，瘋狂地笑起來，「不好好地做人渣，所以連做人渣的機會都沒有了啊！」

「噗！」在男子的笑聲中，一個細小的黑影突然在他的瞳孔中放大，氣管被截斷的感覺讓男子的笑聲戛然而止，只發出「嗬嗬」的聲音。男子手上的搶掉在地上，驚恐地去抓自己的脖子，只感覺到觸手處一片溫熱，怨毒地看了一方一眼后不甘的倒地。

「白痴。」一方吃力地翻過身子，變成仰躺，冷笑着說了一聲。擊殺男子的是一枚子彈，雖然一方絕大部分的計算用在了維持電磁場的運行上，但是讓一顆從嘴裏吐出來的子彈達到能殺人的速度還是可以做到的，雖然沒有槍支出膛的速度，但是對一個毫無防備的普通人來說，仍然是奪命的利器。

「我還是人渣，永遠會是人渣，但是卻也想做一件不會那麼人渣的事情，如此而已。」一方看着被電光染成青白色的天花板，甚至失去了為自己用能力止血的力氣的一方任由血液在身下彙集成一個血泊，聽着女孩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原來，人渣出太多的血也是會死的啊……」

「一方！」一方想睜開眼，但是越來越強烈的睡意讓他無力抵抗……

……

一方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聲不吭，床邊站着出雲和黑妻，三個人間詭異地氣氛已經讓來為一方換藥的小護士嚇跑了兩次。

「探病時間就要到了……」一個小護士拉開門，探頭探腦地看進來，小心地說道，「而且那個小女孩已經和她姐姐鬧了很久了，一定要進來，醫院裏是不能吵鬧的……」

「知道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出雲終於有了動作，回過頭笑着對小護士點點頭，「我們馬上就走。」

「啊……沒關係的沒關係，啊不對，我是說你們要按時離開的……」以為仍然不會有任何回應的小護士有些犯迷糊，慌慌張張地說道。

「麻煩了。」出雲沒有在意，對小護士歉意的說道。

「沒……沒關係……」小護士的臉有些紅，關上門噔噔噔地跑開了。

「嘁，還是一樣喜歡看見女的就放電么。」躺在床上的一方突然開口，冷笑着看着出雲。

「對女孩子要抱有風度哦，一方。」出雲笑起來，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貌似也有這樣的對話，沉默了一會，繼續說道，「一方，不負我的教導呢。」

「哈哈，自己也是一個小孩子，但是卻已經成了一個蘿莉控。難道出雲你就是那麼教導的么？」黑妻也笑起來，拍著出雲的肩膀調侃起來。

「當然不，我只是教導他對女孩子不要那麼冷冰冰的罷了，蘿莉什麼的是他自己的選擇呢。黑妻，不管這麼樣，比起你這個當大哥卻仍然過情人節要去找我要巧克力要好？」出雲瞥了黑妻一眼，果斷打擊道。

「誰……誰說的，只是我自己不要罷了，很多姑娘哭着喊著求和我在一起！哈哈，哈哈……」黑妻有些尷尬，然後乾笑起來。

「當然，當初是有那麼一個小姑娘哭着喊著要和你一起啊，現在是風紀委員呢，要不要我帶你去見見她？」出雲看着乾笑的黑妻，很有誠意地問道。

「哈？！」黑妻有些傻眼，訕訕地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我說你們兩個……」一方轉頭看向窗枱，開口打斷了出雲和黑妻的嬉鬧，三個人重新沉默起來。

「戲弄我這樣的人渣果然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一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有些顫抖。

「胡說！誰說你是人渣！」黑妻有些急眼，大聲咆哮起來。

「當然，一方通行是個人渣……」出雲突然開口，嚴肅地語氣讓人知道他並不是開玩笑，急得黑妻連連向他使眼色。

「嘁，果……」一方的聲音完全平靜下來，轉過頭冷冷地看着出雲和黑妻。

「但是那樣的話，我們就是人渣的兄弟了。」出雲突然笑起來，打斷了一方要開口說的話，伸出手指著一方，「你說對不對？」

「嘁……」一方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什麼堵住了，重新轉過頭看着窗外，沒有去接出雲的話。

「人渣兄弟？」黑妻抓抓頭髮，說出來的話讓出雲滿頭黑線。

「黑妻綿流，你這個白痴！」出雲忍無可忍，犯了個白眼。

「笨蛋……」一方悶悶的聲音傳來，讓黑妻更加受到打擊。

「為什麼說我是笨蛋，你們兩個八嘎！八嘎！」黑妻大聲反駁道。

「八嘎說誰？」出雲和轉過頭來的一方對視一眼，突然開口問道。

「當然說你們兩個，八嘎！八嘎！」黑妻得意地笑起來。

「笨蛋果然是沒藥救的，一方。」出雲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對一方說道。

「不知道廢品回收站會不會願意回收這種大件垃圾。」一方也接了一句，直接讓黑妻躲在牆角畫起了圈圈。

……

「老師，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她和……和那個人住在一起啊！」一個着急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一方看着天花板，靜靜地聽着。

「哦？御坂要收養這個妹妹么？」出雲的聲音帶着笑意，問開始說話的女孩。

「當然……不行啊，學校宿舍不能讓別人進去的，不如讓她住在老師家裏好不好，我向老師交生活費就是了……」女孩的聲音有些忐忑。

「小妹妹，你怎麼想？」出雲顯然換了一個問話對象。

「御坂御坂要和一方在一起，御坂御坂大聲說着自己的想法，並且堅定地認為所有不同意御坂御坂的想法的都是壞人！」活力十足的聲音卻難得地帶上了一絲惱怒和賭氣的意思，大聲說道。

「那就沒辦法了，御坂。」出雲笑起來。

「可是……可是……」女孩的聲音有些猶豫。

「漂亮的歐尼醬一看就知道是講道理的，御坂御坂高興地抱住漂亮歐尼醬，大聲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你是說我不講道理么？」

「原來正體竟然能理解御坂御坂隱藏的意思，御坂御坂對自己之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御坂御坂小聲地說道。」

「混蛋，之前的判斷是什麼東西啊！」

「就是笨蛋啊之類的，哈哈。」

「大叔，你給我閉嘴！」

「哈哈！」

「嘁……」

……

「御坂御坂不要睡沙發，御坂御坂也要睡在床上，御坂御坂大聲說道。」

「閉嘴，小鬼。」

「御坂御坂爬上床，偷偷看一方的表情，御坂御坂小心翼翼地做着事。」

「小鬼，給我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