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羞辱
「哥哥。」東邊的那個可愛女孩面有憂色，她剛想站起來，卻被身邊一個少年拉住了。
那少年苦笑著，朝她搖了搖頭。
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起來。
她自打來到這個院子后，就不止一次地聽到過有關於這黑衣少年的傳聞，在那些傳聞中，這黑衣少年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何止是她清楚，其實這個院子里所有的少年都清楚。
他們永遠也忘不了一年前的那件事，忘不了徐坤滿身是血地倒在廣場上的那個畫面。
那次徐坤前去挑戰他，卻被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差點變成殘廢，如果不是爺爺及時趕來阻止，那黑衣少年或許真的會將他打死也說不定。
從那次之後，以徐坤這樣偏執不服輸的性格，見到黑衣少年也得繞道而行。
由此可見，這黑衣少年到底是什麼樣恐怖的存在。
如果說那些少年對葉縱幾人是心存敬畏的話，那對這個黑衣少年就只有恐懼了。
要不是他性格怪僻，平時幾乎不走出他的那個屋子，現在這些少年們還真不敢出來隨便走動，生怕惹到他這個行事毫無顧忌的「怪物」，落得和當年的徐坤一個下場。
......
現在的秦浩然可謂是騎虎難下，一方面他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面子，另一方面他卻害怕這黑衣少年的實力。
他和黑衣少年並沒什麼過節，甚至是沒說過幾句話，他沒想到黑衣少年會突然向他發難，而且還是在爺爺的課堂上，當著爺爺的面，當著所有少年的面，毫無顧忌地出言訓斥他。
爺爺怎麼就能容忍他這樣胡來？
秦浩然不禁看向了不遠處的老人，卻發現他正在閉目養神，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像是根本沒發現這邊的情況。
他身邊的那個管家金伯也是微眯著眼，神遊物外。
秦浩然的心中驀然騰起一股難言的憤怒。
「怎麼，啞巴了？」黑衣少年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猛地轉過頭，看向了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的目光森然，沒有波動，但秦浩然卻讀懂了其中的含義，那是不屑，嘲諷。
他緊緊地握著藏在長袖裡的雙拳，指尖深深地扎進掌心裡，他看著黑衣少年，緩緩地說著，一字一句：「莫子軒，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和你並沒有什麼過節？」
「欺人太甚？」黑衣少年突然笑了，但他的聲音卻平平幽幽，沒有一絲笑意，「我和你是沒什麼過節，但我看你不順眼，就是欺你，你又能怎麼樣？」
秦浩然的臉色鐵青，卻答不上話來，他感覺到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裸地站在人群中，四周彷彿有無數道鄙夷地目光在注視著他，讓他無地自容。
那種折磨與羞辱，就像一把把尖刀刺進了他的身體，也刺痛了他的神經。
「我不能怎麼樣，我也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秦浩然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地說道。
「那就給我滾！」黑衣少年的話依舊毫無情面。
「你......好，好，好！」秦浩然的身體終於忍不住地顫抖起來，他死死地盯著莫子軒，雙眼裡布滿了血絲，他沒想到這個「怪物」會如此百般羞辱於他，心中的恨意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不知死活。」莫子軒緩緩地說著，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清晰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就像是在他們身邊耳語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他突然動了。
「哥，小心！」秦慧芳大叫起來，面容蒼白。
可秦浩然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他只看到莫子軒端坐的身體晃了晃，便瞬間跨越了三丈的距離，鬼魅般地出現在他面前，完全無視了空間的阻隔。
這種鬼神莫測的身法，竟讓秦浩然腦中有片刻地恍惚。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胸前。
「既然你不願意滾，那就讓我幫你。」
這一掌風輕雲淡，不帶一絲煙火，但秦浩然整個人卻飛了起來，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重重地摔落在東廂的位子上，壓倒許多凳椅。
「噗~」秦浩然吐出一口血沫，身體微微顫抖著。
「哥！」秦慧芳連忙跑過去扶起他，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哥你沒事，不要嚇我啊！」
「浩然哥！」人群中有幾個少年叫了一聲，也顧不得這還是在課堂上，連忙圍了上去。
一時間，東廂那邊亂成一團。
可別廂的少年卻連大氣也不敢出，身體僵硬地坐著，甚至不敢去看那個鬼神般的黑衣少年一眼。
一招！僅僅只有一招！
那可是東廂的當家人秦浩然啊！
少年們心中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了。
坐在西邊的徐坤，身體不自然地抖了下，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臉色沉了下來。
「好了子軒，別鬧了。」爺爺終於說話了，他看著莫子軒，臉色陰沉，「你眼裡還有我這把老骨頭嗎，還不快坐回去？」
老人到現在才出來阻止，其中包含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了。
莫子軒輕哼了一聲，轉身往回走去，走了幾步，卻突然看向了葉縱的方向。
正好葉縱也在看著他這邊。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在了一起。
凝視片刻，莫子軒突然對著葉縱莫名地笑了笑，然後便走回了自己的位子，開始閉目冥想。
葉縱的心神還沉浸在那一掌給他帶來的震撼之中，卻看到莫子軒突如其來地對他笑了笑，他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不會？難道這『怪物』要對老大動手？」言風和楊柱兩人正好看到這一幕，心中有些惶恐，低低地叫著。
「瞧你們這點出息！」幽幽的臉色有些冷，在他們兩人頭上敲了一下。
兩人縮了縮脖子。
葉縱看了眼幽幽，覺得她好像有些奇怪，不過也並沒有多想什麼。
誰也沒有發現，幽幽不經意間轉頭看了眼莫子軒，眼神複雜。
......
「浩然，你沒事？」老人走到東邊的位子，沉聲問道。
「沒事，謝謝爺爺關心。」秦浩然推開妹妹扶著他的手，自己緩緩站了起來，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他看了眼鬚髮蒼白的老人，突然覺得是如此地陌生。
其實他倒沒受什麼嚴重的傷，只是被莫子軒以真氣暫時封住了經脈，一時不能動彈而已，現在緩過神來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只是今天所發生的事，對於一直心高氣傲的他會有什麼樣的打擊和改變，那就難以預料了。
「沒事就好，那就開始今天的講課。」老人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便想往回走去。
「爺爺，他怎麼能讓他胡來，這是在您的課堂上啊！」一直站在秦浩然旁邊的秦慧芳突然沖了出來，攔在了老人的前面，她可愛的俏臉上還帶著淚痕，卻倔強地看著老人，伸手指著遠處的莫子軒，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
「慧芳，回來！」秦浩然大吃一驚，連忙衝過去想把自己妹妹拉回來，從剛才他就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往日對他喜愛有加的老人，現在似乎對他有些不滿，他可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妹妹惹惱了老人。
老人伸出手攔住了他，看了眼秦慧芳，淡淡地說道：「現在並沒有開始講課。」
「就算沒有上課，他又憑什麼亂打人？」秦慧芳漲紅了臉，就像一隻憤怒的小貓。
「孩子之間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事。」老人卻毫不動容，「只要不出人命，我是不會管你們的。你又不是剛來這裡，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確實，老人平日里是不會管這些少年之間的事的，只要不是像上次徐坤那樣差點出人命，他都是不會插手的。不過今天的情況與以往又有不同，以前少年之間發生糾紛，甚至大打出手也屢見不鮮，但那都是背著老人的，老人不插手管他們也沒覺得什麼。
可今天老人是在場的，她的哥哥當著老人的面，當著所有少年的面被羞辱了，難怪一直性格溫和的她也怒氣沖沖，覺得爺爺不公平。
「這不公平！」秦慧芳大聲叫了起來，淚水在眼裡不停地打轉。
秦浩然的心中一陣刺痛。
「公平？」老人的語氣越來越冷漠，像尖刀一樣扎進秦慧芳的心，也扎進了秦浩然的心，「有實力才有資格說公平，哭天喊地叫嚷著不公平的，永遠都只是弱者。」
秦浩然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了腳，他推開了老人攔著他的手，跑到妹妹身邊，拉著她給老人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爺爺教訓的是，只有弱者才會說不公平，所以我會努力做一個強者，不會讓爺爺失望的。」
他的頭低地很低，誰也不知道在這一刻他的心裡到底想了些什麼。
老人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便往回走去。
「準備上課，今天要講的內容很重要。」
「是。」
所有少年恭聲應道。
........
廣場上又重新恢復了安靜，秦浩然臉上依然帶著溫和的微笑，莫子軒也依然在閉目冥想，一切都如同剛開始地那樣。
而老人也終於開始了這次的講課。
「今天我所要講的的內容，是關於武道的境界劃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