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葉縱出手（下）
「果然有些門道。www.niubb.NET牛ｂｂ小說網」
阿暮的身影化成了一道青煙，輕飄飄地掠向葉縱，手中的長劍急速顫動，最後詭異地扭曲起來，化成了兩道黑色的劍影，刺向葉縱的頭和胸。
這正是他剛才用來對付莫子軒的那招，無聲無息，卻又暗含殺機。
可惜這兩道在別人看來飄忽不定的劍影，在葉縱的眼中卻是肉眼可辯。
隨著對忘情道的領悟越來越深，他現在只需要一個念頭，便能讓自己沉浸在「無心」的境界之中，整個人無喜無悲，對外界的感知也變得清晰無比。
叮！叮！
葉縱的手指化成了兩道白色長虹，準確無比地點在劍刃之上，真氣噴薄而出，那柄長劍似乎不堪重擊，幾乎彎曲成了九十度，發出刺耳尖銳的嗡鳴。
阿暮的身體猛然一滯，那震蕩的氣勁傳遞到他的手上，讓他差點無法握住手中的長劍，不過他的反應極快，劍尖猛然壓向地面，身體朝著前方旋轉，擊出漫天的劍光，點、抹，刺向前，一招一式都充滿著肅殺之意。
葉縱周圍方圓一丈以內，都在他劍氣的籠罩之下，似乎無論向哪個方向閃躲，都已經無法避開了。
不過葉縱卻根本沒想過要閃避，在瞬息之間，他又出指如劍。
叮，叮，叮.....又是一連串劍指相交的聲音，葉縱似乎能預知阿暮下一劍的位置，總能在長劍觸及他的身體之前，便將攻擊擋了下來，精確無比。
冰寒的真氣從他手指上吞吐不定，他每一次點在劍刃之上，都會在上面留下點點寒霜，幾十次之後，那柄長劍上竟是已經覆上了一層雪白的寒霜，冷氣森森。
阿暮出劍的速度慢了少許，但卻沒有停止，灰色的劍氣不斷地融化著寒霜，頓時劍上白氣瀰漫，遠遠看去，那柄長劍彷彿隱入了迷霧之中，更加地神出鬼沒。
幾個呼吸的時間，兩人便已碰撞了上百次，在他們四周的空氣，不斷地激起一圈圈灰白相間的光暈，震碎了地上無數的青石板，那飛濺而起的石塊甚至激射到了人群中，將幾個少年擊得吐血。
人群頓時一陣騷動，不得不驚恐地向後退去。
「不是？」
「他們還是人嗎？！」
而就在這個時候，葉縱的全身驀然綻放出璀璨的光芒，流水般的真氣有如靈性般在他周身急速旋轉著，尖嘯聲直衝天際，震得四周少年的耳朵嗡嗡作響，臉色痛苦。
廣場上寒意大作，刺骨的勁風吹散了原本暖和的空氣，地面也開始結出晶瑩剔透的寒冰，青石板「咔咔」作響，不斷地龜裂開來。
在這一刻，葉縱長發飛舞，衣袂飄揚，有如從冰天雪地中走出的君王，竟視滿天的劍光如無物，豁然出現在阿暮的面前，所有的劍氣離他身子尚有一尺之遠便被紛紛絞散。
阿暮心頭一跳，想抽身往後退去，但葉縱的右手已經硬生生地插進了劍氣之中，按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冰手印。
滿天的劍光突然消失地無影無蹤！
阿暮悶哼了一聲，從斗篷下噴洒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倒飛而回，長劍在地面拖出一道深深的劍痕，火星四濺。
葉縱面無表情，手上冷霧繚繞，真氣劇烈旋轉著，形成了一道半丈長短的尖錐白芒，他身子一晃，便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白色驚鴻，又直奔阿暮而去。
阿暮一個靈活的翻轉，雙腳在地面上踩出一個腳印，生生止住了後退之勢，然後手中的長劍光芒暴漲，灰濛濛的劍氣彷彿割裂了空氣，劃出三道詭異的弧線，迎向了葉縱上的尖芒。
兩者還未相碰，他便又噴出一口血，顯然這般連續化出三道劍影，對他已經是超負荷了。
啵！啵！啵！
每一次碰撞，阿暮的身體都會向後退出一大步，雙腳深深地陷進石板之中，巨大的反震之力讓他的虎口都滲出了鮮血，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著。
三劍過後，葉縱手上的白芒也驟然崩潰，化為了光點，消失不見。
不過他沒有再出手，反而向後飄起，落在了離阿暮幾丈遠的地方，漠然地看著他。
阿暮也沒有出手，只是拄劍站在原地劇烈地喘息著，胸口起伏不定。
廣場之上，一片安靜。
少年們有的歡喜，有的憂愁，但無一例外地，他們看向葉縱的眼神都是充滿敬畏！
秦浩然臉色蒼白無比，徐坤的嘴角也不時地抽動著，他們的心中充滿著無力感，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已經提不起半點與葉縱爭鬥的心思了。
啪，啪，啪.....
老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站了起來，走到葉縱身邊，緩緩地拍起了手掌。
「精彩，精彩啊！」老人雙眼明亮之極，灰暗的臉龐也湧出一片紅潤，讚歎道：「看來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你學到了很多東西，剛才的那招不是忘情心法中記載的？」
「是的，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葉縱知道老人問的是那招真氣旋轉的招式，回答道。
「以真氣的急速旋轉來形成強大的排斥之力，即可用來防禦，又可用來攻擊，可謂一舉兩得，真不知你是怎麼想出來的。」老人微笑著搖了搖頭，但隨即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皺起了眉頭，問道：「你的忘情心法也已練到第二重境界了？」
他之所以這麼問，也是因為剛才葉縱竟然能控制全身的真氣在體表旋轉，這需要多大的精神力和控制力他是再清楚不過，本來以葉縱六脈武徒的修為是不可能做到的，但他偏偏就做到了，唯一能解釋的也只有他的忘情心法突破了。
葉縱對爺爺能看出這點絲毫不覺得意外，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爺爺。」
老人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他看著葉縱，沉默了會，突然傳音說道：「當初我就跟你說過，忘情心法其實是有缺陷的。」
傳音入密是武者最基本的技巧，是用真氣將聲音逼成一條直線，就像在人的耳邊說話一般，別人根本聽不到。
「什麼缺陷？」葉縱同樣傳音問道。
他知道老人既然用傳音的方式告訴他，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心中不免一驚。
「據我所知，忘情心法修鍊到高深的境界，有可能會被功法反噬，變成毫無感情的怪物，神志不清，六親不認。」
「那要到第幾重境界之後？」饒是葉縱幾年來早有準備，聽到老人的話心中也是升起一股寒意，但他的語氣依然鎮定。
他突然有些明白這門功法為何被稱為忘情道了，這其中恐怕也包含著這層含義。
「應該是從第五重境界開始。」看到葉縱並沒有慌亂，老人眼中的讚賞之色愈加濃厚，又接著傳音說道：「不過你也不用過於擔心，我的老師曾說過，忘情道有可能是最好的功法，也有可能是最壞的功法，但關鍵不在功法上，而是在修鍊者的身上，要想修鍊忘情道，必須要堅守住本心，不能絲毫動搖，那樣才有可能挺過功法的反噬。我這麼說你能聽懂嗎？」
葉縱點了點頭，所謂的堅守本心，就是不被外物所侵蝕，做真實的自我，始終如一，這在忘情心法中也有記載，他自然是知道的。
「說起來很容易，可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有幾個人能做到始終堅守自己的本心？這世上有太多的人迷失在了力量與**之中，找不到自我，分不清對錯。」
「如果到時候你沒有十足的把握，寧肯將忘情道捨棄，也不要強行突破！」
葉縱臉色一變，完全捨棄一門功法，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廢掉自己的修為，重新變回普通人。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力量就等於沒有尊嚴，只能任人欺辱，這對葉縱來說是完全無法承受的。
老人看著葉縱變幻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沉默了會，老人嘆息著說道：「我無法給你太多的幫助，這一切都由你自己決定。」
他剛才其實還有些話沒說，那就是幾百年以來，雖然有人將忘情心法修練到了第五重境界，可是卻從來沒有人能熬過它的反噬！
當初將忘情道傳給葉縱的時候，他根本沒想過葉縱能修鍊到第五層的境界，可現在的情況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葉縱竟然那麼快就領悟到了第二重，照這個速度修鍊下去，他或許真有可能修鍊到第五重的境界！
老人心中忽然有些愧疚，不禁想起了當初金伯對他說的話，讓葉縱修鍊忘情道到底是對還是錯？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結果呢，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即使跪著，我也會把它走完！」葉縱像是看出了他的擔憂，心中卻莫名地平靜了下來，一字一字地說道。
老人一愣，深深地看了一眼葉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聲音震天。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重重地拍了拍葉縱的肩膀，便向椅子走去。
不遠處少年們沉默地站立著，忽然聽到老人發出如此開心的笑聲，面上雖然依然是紋絲不動，但內心深處卻是十分震驚，不知道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