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不瞑目

喻清寒一直以為，父親是戰死在漠北戰場，可現在喻清靈卻告訴她，一切都是聖上和他們的陰謀，那凌恪呢？他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凌恪，他又為什麼……」喻清寒聲音嘶啞，艱難的開口。

「為什麼？呵呵……」喻清靈笑聲里儘是對她的嘲諷輕慢，「若非你是兵馬大將軍的女兒，太子殿下怎麼可能瞧得上你？不怕告訴你，這件事，太子殿下從頭到尾參與其中，你以為他是喜歡你？他喜歡的，從始至終是兵馬大將軍手中的軍權。」

「噗……」

喉頭間腥甜翻湧，喻清寒一口鮮血猛地從嘴裏吐出來，噴到面前的喻清靈臉上，溫熱黏膩的觸感讓她覺得噁心極了，抬手就給了喻清寒一巴掌，卻仍覺不解氣，伸腳又補了一下，「你這不知死活的賤人，給我把她狠狠地往死里打，我要親眼看着她在我面前吐盡最後一口鮮血，喘盡最後一絲氣力。」

喻清寒毫無毫無還手之力，蜷縮在地上，任由男人粗暴的拳腳落在自己身上，痛嗎？

是痛的。可再痛，也痛不過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你以為他是喜歡你？他喜歡的，從來都是兵馬大將軍手中的軍權……」

好一個溫朗俊雅的太子，這麼多年她竟渾然不知，凌恪是個披着人皮的禽獸魔鬼。

瀕死之際，她忽然想到自己的父親，那個曾經萬人敬仰稱讚的南齊戰神，他亦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爹爹，無論在軍中如何鐵血，在她面前永遠是爽朗慈愛的父親形象……

「好了，是時候送我三妹妹上路了。」喻清靈一聲輕喝打斷他們的動作，「叮」一聲扔下一把精巧尖銳的匕首，其中一人彎腰撿起，面無表情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喻清寒披散著頭髮，抬起頭一雙眼眸猩紅猙獰，瞪着喻清靈彷彿地獄里將將爬起來的惡鬼，用盡全身的力氣沖她嘶吼，「喻清靈，我死不瞑目，死後絕不喝孟婆湯，你們等著，殺我之人，殺我父親之人，一個都別想逃過，就算是化作厲鬼，也勢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

南齊八十三年，仲春。

大將軍喻風秦奉聖上旨意，率領秦羽軍十萬，沿烏頭山，過邕海關出征漠北，討伐漠北王霍城淵，兵行漠北邊境，遇漠北軍伏擊，十萬大軍葬送漠北，死無全屍。

而作為主帥的喻風秦，在死訊傳入城中的第三天屍首就被送至喻府收斂，在祠堂停放七日後便匆匆下葬，明宗帝感念同大將軍昔日情誼，傷心之餘，派了好幾波人慰問。

可惜的是喻風秦獨女，喻清寒驚聞噩耗一病不起，連父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因此，更為痛徹心扉。

可兵馬大元帥喻風秦不敵漠北軍，戰死沙場的訊息一傳至淮陽城，就引得天下嘩然，既然連南齊戰神都如此不堪一擊，那秦羽軍驍勇善戰，所向披靡之名，亦是名不符實的。

「六月飛雪必有冤，

幼時為友今為臣，

一朝猜忌情義散，

滿腔忠心皆錯付，

自古無情帝王家。」

七字打油詩，一夜間傳遍淮陽城街頭巷尾，百姓紛紛議論，兵馬大元帥素有「戰神」威名，即使不敵漠北軍，又怎會死得如此慘烈？

六月飛雪，上蒼示警冤情，又有傳兵馬大元帥是因功高蓋主，引明宗帝猜忌，出征是假，赴死是真。

明宗帝聞之震怒，下旨徹查，出動御史台，御林軍，禁衛軍三方聯合調查，足足查了一月，最終一無所獲。